大年三十：探訪陵園
2月15日 大年三十 晴
新年前最後一天大太陽，打算去拉薩的烈士陵園看看。在羅布林卡附近打車，司機不肯去，大約覺得晦氣？好在開往哲蚌寺的公交經過那裡。
喜歡公交車裡頭的念經聲
烈士陵園位於西郊，和哲蚌寺隔河相望，「河」其實是一條引水渠，水深且清，肥大的野鴨受驚後貼著水面飛走了。烈士陵園東臨一大片現代小區，好奇查了一下房價，二手房均價7500+，不知為何好幾套房子都標註「繁華地段」，怪瘮人的。
陵園門廊是兩層中式琉璃屋頂，門兩側是毛澤東的《七律·到韶山》：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這兩句大約也是全國烈士陵園的標配？這無神論的氣息倒是和今天炙烤著我們的太陽很搭，也衝散了若有若無的一點顧慮。但走到裡面，每隔幾十米，仍有小音響在反覆唱念佛經，漢傳佛教的。
東側靠小區的多是普通人的墓地，我沒有去打擾，西側基本上是烈士之墓，按百度百科的詞條，安葬著為和平解放西藏、修築川藏/青藏公路、平叛改革、中印自衛反擊戰、平息拉薩騷亂和為西藏發展與建設英勇獻身的八百多位烈士。一塊典型的烈士墓碑是這樣的：（最上方一顆五角紅星）顧水建烈士之墓，一九五九年四月山南平叛犧牲，四川省南溪縣人，上等兵戰士，共青團員。左下是部隊落款。很少有註明出生年月的，估計可能當時就不詳吧，但想來應該都非常年輕。大多數墓碑上面都乾乾淨淨，但因為紅色脫落，不少字跡已經不容易辨認。在西區繞了一圈，靠近大門處的墓碑規格較高，不出意料在這裡看到了孔繁森之墓。但是在更靠近大門的一角——這裡被灌木掩蓋，很容易錯過——我看到了一處破敗的相對獨立的墓地。墓碑雖然表皮剝落，字跡模糊，但從形狀和佔地面積看，當初也應該規格不低，個別墓碑上的名字可以認出來：巴蘇、赤烈汪傑、平措堅增。立碑的是西藏自治區革命委員會和西藏軍區，時間是1968年8月。
我上網查了西藏作家唯色的文章才知道，文革當年拉薩也分化為水火不容的「造總」和「大聯指」兩大派，「造總」佔據大昭寺後，以其三樓左側臨街的屋子為廣播站，宣傳攻勢很猛，因此在1968年6月7日，遭到支持「大聯指」的軍隊開槍攻擊，造成多位紅衛兵死傷。喪生的12人被隆重埋葬在拉薩烈士陵園內專門開闢的小陵園之中——這12個墓碑呈半月形分布，中間留有一塊空地，大約就是所謂「小陵園」？如今這裡荒草叢生，風乾的的人畜排泄物滿地都是，顯然已經很久沒有掃墓者光顧了。
再出來溜達是晚上9點多了，我們在八廓古城散步，感覺全拉薩的人都來了兩個地方：理髮店和大昭寺。前者不明所以，路過好幾家都是人滿為患，後者是藏曆除夕的傳統，人們都希望在新年到來之際第一個進入大殿祈福。看著繞了不知道多少圈的人潮，我們打消了排隊的念頭。走到時候突然意識到，排隊的人被安排走的是逆時針。這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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