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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君秋:我的學戲經過

【京劇】望江亭

 京劇流派唱腔精粹(二)

張君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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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籍江蘇丹徒。爸爸滕聯芳,是個土木工程師。媽媽張秀琴,是個河北梆子戲演員。1920年我出生在北京,是老二,原名滕家洪。小時候曾跟著媽媽跑碼頭,上台做娃娃生。開始在家裡念《三字經》《百家姓》之類,不久進小學,念到四年級就學戲了。

因為耳濡目染,從小我就愛唱戲,嗓門頂大,老是一個人唱老生。原想進富連成,而且還讓葉春善前輩看中了。可我媽疼我,嫌科班學戲太苦,一打一個「滿堂紅」,捨不得,沒有去。想請人教又拿不定主意:我自己老愛哼老生戲,有些前輩(例如李多奎)卻對我媽說:「這孩子臉兒俊,大眼睛,嗓子好。這年頭,唱老生紅得慢,你不如讓他學旦角。」

到底學老生還是學旦呢?有一天,我媽就去請教李凌楓老師。他先叫我唱兩段——《汾河灣》的原板和《女起解》「忽聽得」。一聽,就說:「這孩子唱旦角好。」於是我媽就交了四元「月錢」,四元見面禮兒,叩頭拜了師。學了還不到一個月,李老師就來找我媽了,說:「我太喜歡這孩子了!你景況不好,乾脆,別給錢了。打明兒起,你叫孩子每天早上到我家學戲。學完戲,幫我干點兒活。我會的戲,一定教好。我不會的,歸我請先生教。打把子先生,也歸我請。我決不打他罵他。你只要跟我立個契:學戲七年裡面孩子賺了戲份,咱們一人一半。」我媽聽了,自然願意,就立了這個「契」。這年我十三歲。

李老師確實很疼我,教戲教得很認真、仔細。還常常要我坐在他的摩托車後面,到東到西轉。逢到熟人就說:「這是我的徒弟,您看怎麼樣,好不好?」人家自然誇耀一番,他便頂高興。他是王瑤卿大師的學生,便常常帶了我到大馬神廟王家去請王老前輩指點(外面有人說我是王老前輩學生,其實他是我的太老師)。王老前輩也非常喜歡我。他老人家是我們梨園界的「通天教主」,每天晚上賓客盈門。四大名旦、四大名生等等紅角兒,都常去談戲論戲,他們也都喜歡我,都肯教我戲。李老師教我的都是王派戲,象《祭江》、《祭塔》、《三娘教子》、《二進宮》;梅大師教過我《別姬》、《鳳還巢》、《生死恨》、《宇宙鋒》、《奇雙會》;尚小雲大師教了我《昭君出塞》。但是最疼我的是程硯秋大師。程先生排《鎖麟囊》的時候,常到王瑤卿前輩家琢磨。一天,在王家熬到半夜,等客人都走完了,他拉著我留下,一起同王老前輩磨《鎖麟囊》的新腔。磨到雞叫,他又拉著我一起辭出。一路上又要我跟著他跑圓場,一直到天大亮,他才一個人進和平門。回家路上,我越想越覺得興奮:程先生待我多好啊!

有一天,程先生拉著我一起吃飯。一邊吃,一邊教我哼《朱痕記》,還說了這樣一段話:「我拿心裡話告訴你:我就沒有你這條好嗓子。現在把我的唱法、尺寸、勁頭都告訴你,你就可以把我的不足補上了。我不喜歡現在有些硬學我的人,老學我的短處。這哪兒是學我,是在損我嘛!我個兒大,在台上只好想法矮著點兒,可你是不高不大,老矮几分幹嗎啊!」

因為李老師和別的前輩都很關心,我學戲學得很快。第二年,一九三三年秋天,十四歲,我就正式唱戲了。第一次登台,是在吉祥戲院「小客串」。演的是《女起解》。台下一聽我的嗓子,都樂了,不少人交頭接耳,說:「這孩子嗓音多甜!」還有人打賭:「這孩子準是個小妞兒!」

「我知道他,是個小小子!」

「你看那模樣兒,哪象小小子!我與你打賭!是小小子,明兒我請你吃飯!」

「好!是小妞兒,歸我付賬!」

就這麼一炮,我就算有點小名氣了。再過了幾個月,到一九三四年,十五歲,我就正式掙戲份了。

(許寅記錄整理)

來源:杭州日報/1988-08-10/ 第004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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