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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松:試著與生活和解。說人話,關注人,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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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俱樂部,讓幸福離我們更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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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岩松

走在人群中,我習慣看周圍人的手腕,那裡似乎藏著一個屬於當代中國人的內心秘密,從不言說,卻日益增多。

越來越多的人,不分男女,會戴上一個手串,這其中,不乏有人僅僅是為了裝飾;更多的卻帶有祈福與安心的意味,這手串停留在裝飾與信仰之間,或左或右。

這其中,是怎樣的一種相信或怎樣的一種撫慰?又或者,來自內心怎樣的一種焦慮或不安?

《這個世界會好嗎?》這本書裡面,有這樣一段話,說人類面臨有三大問題,順序錯不得。先要解決人和物之間的問題,接下來要解決人和人之間的問題,最後一定要解決人和自己內心之間的問題。

是啊,從小求學到三十而立,不就是在解決讓自己有立身之本的人與物之間的問題嗎?沒有學歷、知識、工作、錢、房子、車這些物的東西,怎敢三十而立呢?

而之後為人父為人母為人子女,為人夫妻,為人上級為人下級,為人友為人敵,人與人之間的問題,你又怎能不認真並辛苦地面對?

但是隨著人生腳步的前行,走著走著,便依稀看見生命終點的那一條線,什麼都可以改變,生命是條單行道的局面無法改變。於是,不安、焦慮、懷疑、悲觀……接踵而來。人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內心,還是那一個老問題——我從何而來,又因何而去?去哪兒呢?

如果更深地去想,又何止是人生要面對這三個問題的挑戰?

在一個十三四億人的國度里,我們該如何解決與自己內心之間的問題?我們人群中的核心價值觀到底是什麼?精神家園在哪裡?我們的信仰是什麼?

都信人民幣嗎?

我們的痛苦與焦慮,社會上的亂象與功利,是不是都與此有關?

而我們除了幸福似乎什麼都有,是不是也與此有關?

幸福,成了眼下最大問題的同時,也成了未來最重要的目標。

可是,幸福在哪裡?

「幸福」這個字眼,走近它,容易;但實現它,太難。不像快樂或痛苦,都那麼直接。痛苦與快樂都還沒有過去,而幸福,卻還真的很遠。

十年前,我是那樣地相信未來;而現在,我站在當初的未來,卻不知是否應當用蘸著疑惑的筆體寫下「相信未來」!不再樂觀地相信,也是一種成熟嗎?如果是,我寧願停留在走向成熟的過程中。

十幾年前,剛做電視,給自己寫了九個字,沒用紙和筆,而是用心,這九個字是:說人話,關注人,像個人。

這九個字在當時意味著一種想改變的雄心,當然,也來自對當時媒體話語狀況的不滿。

我四十歲那年,我又送給了自己十二個字:捍衛常識、建設理性、尋找信仰。

我當然知道,這十二個字不只屬於自己,實現起來,可比十幾年前的九個字難多了,但值得用自己的下半輩子去為此努力。當然,對於中國來說,這時間可能更長。對於一個國家來說,世界從來不簡單,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笑容里有刺刀,辱罵後還有鮮花。

我想,正是因為這些難題,我們才更需要有清晰的信仰做攻堅的武器。在中國,這信仰可不一定與宗教有關,但一定與我們內心的充實有關。

一天下午,我和身後的車輛正常地行駛在車道上,突然間,一輛豪華車逆行而來,鳴笛要我們讓路,可是正常行駛的我們無路可躲,於是,感覺被怠慢的那個車主,在車擠過我們身邊時,搖下車窗痛罵一番。

那一瞬間,我驚呆了:為這輛逆行而來的車和這個充滿憤怒的人。車主是一位年輕女子,像是有錢也受過良好教育,然而,這一瞬間,憤怒讓她的面容有些扭曲。

被指責的同時,我竟然沒有一絲的憤怒,倒是有一種巨大的悲涼從心中升起。因為我和她,不得不共同生活在同一個時代,而且有的時候,我們自己也可能成為她。我們都無處閃躲。

如果是簡單的壞,或是極端的好,也就罷了,可惜,這是一個人性最複雜的時代。

醫生一邊拿著紅包,一邊接連做多台手術,最後累倒在手術台上;教師一邊體罰著學生,堅持應試教育,另一邊多年顧不上家顧不上自己的孩子,一心撲在工作上……

其實,說到我們自己,怕也是如此吧。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一邊是墜落一邊在升騰,誰,不在掙扎?

對,錯,如何評價?好,壞,怎樣評估?岸,在哪裡?

各種怪異的事天天在我們身邊上演,我們每一個人,是製造者,卻也同時,是這種痛苦的承受者。

大家之所以不說真話,是怕有人不愛聽,對自己不利,歸根結底,是「利」字在作怪。曾經以為,長江後浪推前浪,年輕人會改變一切,可突然發現,在現實的壓力下,現在的弟弟妹妹也能很自然地使用這套話語。一想也沒辦法,爺爺爸爸都這樣,你能指望孩子們脫胎換骨嗎?

幸福會在這個時候來到我們的身邊嗎?

錢和權,就越來越像是一種信仰,它們與慾望緊密相連。

曾有一位評委,看著台上選手用力地表演,發出了一聲感慨:為什麼在他們的眼睛裡,我再也看不到真誠和純真,而只是寶馬和別墅?

其實,這不是哪一個選手的問題,而是時代的問題。人群中,有多少個眼神不是如此?夜深人靜時,我們還敢不敢在鏡子中,看一看自己的眼睛?

每一代人的青春都不容易,但現今時代的青春卻擁有肉眼可見的艱難。時代讓正青春的人們必須成功,而成功等同於房子、車子與職場上的遊刃有餘。可這樣的成功說起來容易,實現起來難,像新的三座大山,壓得青春年華喘不過氣來。

青春應當浪漫一些,不那麼功利與現實,可現今的年輕人卻不敢也不能。房價不斷上漲,於是熱了《蝸居》。

而《暗算》的另類流行,又暴露著職場中的生存不易,論資排輩經過短暫退卻,重又佔據上風,青春,在辦公室里只能鬥智斗勇不敢張揚,不大的年齡卻老張老李的模樣。

至於蟻族們,在高漲的房價和越來越難實現的理想面前,或許都在重聽老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當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無奈,或許逃離北上廣,回到還算安靜的老家才是出路?

如果理想主義者都在生活巨大的壓力和誘惑之下,變成現實主義者;如果現實主義者都變成功利主義者,而功利主義者又變成投機分子……

希望會否變成絕望?理想是否成為空想?當然,這僅僅是一種假設。

如何安撫我們的內心,將是未來最大的問題。

上世紀的戰亂時代,偌大的中國,放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而今日,偌大的中國,再難找到平靜的心靈。

不平靜,就不會幸福,也因此,當下的時代,平靜才是真正的奢侈品。

想要平靜與幸福,我們內心的問題終究無法迴避。

後來我想到這樣一個故事。

有天清晨,沐浴後的釋迦牟尼對著自己的石像鞠躬敬拜。

旁邊的弟子看到這一幕,都感到詫異:

「師傅,您的像,是弟子們敬拜用的,為何您親自敬拜?」

釋迦牟尼輕輕一笑,答道:「求人不如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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