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hi的廟宇和高塔

最新 03-09

在我的意識里，北印度的古堡、宮殿、廟宇都是久遠的皇宮Place，那它的各個領地自然就有血脈淵源，Delhi是當仁不讓的皇長子，Varanasi是有名望的皇太后，Khajuraho是寵妃，Orchha是小公主，Udaipur是白貴妃，Jaipur是粉貴妃，Agra才是端莊的皇后。 ——題記

Delhi不缺什麼？人和千年的建築遺迹。我喜歡古建築，喝鮮榨果汁，看豐滿的女人和漂亮的孩子，它滿足我所有的渴望。

早餐熱牛奶泡麥片，黃油麵包片煎蛋，侍者很紳士我也吃相斯文。餐廳在樓頂，一派田園風光。虎皮蘭厚墩墩的葉片被晨光沐浴，芒果汁金黃明黃，香氣馥郁，昨天喝明媚的橙汁，在這裡不吃飯也餓不死。

地鐵是城市的血脈，老闆娘打發小夥計帶我去地鐵站。他靸著人字拖，走得腳下生風，我看著他黝黑的脖頸生怕跟丟了。穿過泥水橫流的菜市場，走過高架橋，地鐵口灰僕僕的顏色，這些建築有中國十年前的狀貌。小夥計指售票口後，他消失在人群中，行如風。辦好100RS的地鐵卡，我匯入人流，穿長裙裹絲巾，我和身邊的印度女子無異。

十步內必有苦行僧，五步見美女，三步內定有帥哥,這個熱氣騰騰的城市。色彩繽紛的沙麗和各色首飾把女人打扮得艷麗無比，長裙或窄褲配長背心把女人裹成異域風情。鐲子、鼻環、耳墜、項鏈在女人身上擁擠著。或胖或瘦的手臂上都有海娜花繪飾，花紋美麗又奇異。女人都是無數種鮮亮的色彩綜合，她們在排隊，就是一堵五彩的移動牆。我小心翼翼地挺胸收腹站在兩個豐滿的女人中間，後面的太壯碩，她的腳上帶著鈴鐺，她移動一步我能感覺一陣顫動，她紅唇紅指甲，眼眶黑得厲害，這是美女標配。

我去Akshardham Temple，老闆娘忽閃著大眼眨著長睫毛極力推薦，她一派若不去我就會遺憾死的表情，我被她迷倒。出門是必然，看景卻是偶然，那就去看看。

Akshardham Temple是用紅砂岩和大理石創建的印度神話，綜合北印度各派建築精華，修建十年，耗資二十億RS。我要細看這座耗費一萬多工人三十億個小時創造的奇蹟，始料未及：不許帶相機、手機！我感覺不妙，遊人們都兩手空空，我象缺氧一般不習慣。

禮佛要肅穆莊重，進殿脫鞋，我終是長裙。兩萬座印度教神像和大象的雕像聚聚一起，任何角度都能感受到神的莊嚴，受其恩澤庇護，這該是設計者的本心吧，我是不是也有慧根?與它的氣勢恢宏相比我很渺小，滄海一粟。人，能認識自己，是一種進步！

英文講解聽得模糊，我看圖說話的能力充分發揮，了解大意。現代化光影技術介紹聖人Swaminarayan的一生，眾生聽看領悟佛法。從他誕生、成長、到講經度人終成聖人。人都經歷前三個階段，為何最終還是平庸？修仙的多，成神的少，正果是積修也是機緣。沒有手機相機，是清修，更多的時間思考和記憶，這是前所未有的開悟。

迷宮一樣的石洞，一間又一間，短片介紹聖人在隨人類進化、普度三教九流。最初是壁畫後期是圖片，亦真亦幻，佛就在身邊！塑像宛若活人，手臂抬起，眼睛閉合，配音和動作默契。我聽不明白，偶爾低聲講幾句自己的猜測，竟糊弄住同行的英語高材生。我在用心感受，人類畢竟是一脈相承都是猿類進化，聖人終會贏得民心，哪個統治者不用仁愛就會消亡，既然如此，我猜的也有根有據，真理沒有理由出錯。

天氣炎熱，在白象雕像群前休息，甜香濕軟的提拉米蘇讓我開心，心無旁騖，第一次吃得如此認真。我旁邊是美麗的印度小孩，他們眼光深邃清澈，眼皮都被顏料塗黑，像熊貓，據說是紫外線太強，這樣保護眼睛，還有人說是小孩太柔弱，這樣辟邪好養。小孩眉心有紅痣，像點的硃砂，漂亮又怪異。她伸手抓向天空，嘴裡咿咿呀呀，孩子最初的啼哭都一樣，就像所有佛法本義相同。真經只有一句：真善美乃大同。白象靜靜地噴水，彷彿輪迴無休無止，我吃完甜點，還會走，還會再吃東西，走不動了，吃不下了，人就像白象一樣變成雕塑風化，各自歸位，我們去了哪裡，問一切新生的事物，一朵花，一條魚中都有你我。

走出廟宇，時間還早，我尋思去人多的地方。人是群居動物，我愛清凈也愛熱鬧。

Qutab Minar，這個伊斯蘭建築被譽為是印度七大奇蹟之一。它是八百年前造出的75米的一座高塔！11世紀，伊斯蘭與古印度王國抗爭，擊敗德里的印度教王國，成立第一個伊斯蘭教的德里蘇丹國。第一位老大的名字里就有Qutab，這高塔以他的名字命名。

Qutab Minar是石雕石刻，塔身赭紅，用紅砂石砌成，鏤空的石牆更美。午後的太陽斜照，塔身上雕刻精美的花紋和《古蘭經》被鍍金，讓人想起佛光普照。此地松鼠、鸚鵡極多，喜歡遊人餵食，搶了食物它們快速逃離，遠遠吃完再來討，樂此不疲。

空氣沉悶，要下暴雨。一群白袍男子有序參觀，絡腮鬍子白布包頭佩戴胸牌，像政府官員。白袍人雙手合十，繞鐵塔環行，慢慢形成一個圓環，遠看詭異。大雨滂沱，猝不及防。我躲在石洞的佛龕內看，他們圍圈載歌載舞，彷彿為雨而生。廣場做舞台，閃電是燈光，雷聲陣陣是音響，這些在雨中狂歡的人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信仰真的是個好東西，它可以讓人忘掉很多。

大雨好像下了一個世紀，每天下午的大雨都讓我毫無防備。透過雨簾，對面斷壁殘垣像訴說故事，又想起五角大樓，一切人造的東西，必將被人所毀，這是科幻片的台詞。我建立了什麼？我又將摧毀什麼？正在難過一個人的力量微小，一隻松鼠在樹枝間伏著，突然箭一般逃竄，直奔走廊的上沿。沒有個人就沒有集體，一滴水只有匯入大海才能不幹涸，松鼠去找夥伴了，我也得回店找老闆管伙食。

夜色降臨，雨終於停了。泥濘的街道上小販好像蟄伏的蟲子，推著板車出攤，佔據道路倆旁。沒有前後門的公交車緩慢前行，隨時都有人上下，自由的就像老牛溜彎。小攤販的水果名目繁多，番石榴、青檸檬、大芒果木瓜、五元一杯青橘或石榴汁，加少許香料和鹽，口感清新。小孩揮開攤頭成群的蒼蠅，利索地剁綠皮甘蔗手動榨汁，清甜的甘蔗汁我喝得酣暢淋漓，小孩笑得眼睛眯起，伸出大拇指讚揚，不知是贊我豪邁氣勢，還是贊我無視腌臢的勇氣。

晚餐時間從容有餘，西紅柿鏤空做成小燈散發淡淡地粉光，啤酒倒入冰凍的玻璃杯升騰起霧氣。侍者推薦烤雞腿、薄餅。一排七個小盞是色彩各異的蘸料，咖喱是黃色，淡綠的是薄荷，有的辣，有的酸，嘗完所有的蘸料我已快飽了，壓根沒吃出雞腿的肉味道。操作台的大廚看我被辣椒醬辣出眼淚，笑嘻嘻往坑洞里填餅，一串雞腿被火燎焦了，我也笑他。吃飽了，喝了一肚子冰啤酒，入鄉隨俗的適應性是我天生的。

夜裡，我的夢花花綠綠。女人的沙麗，孩子的臉龐，place、temple，都是五彩繽紛的蝶，我化了蝶飛舞，蝶化了我夢見莊周，耳畔有梵音梵唱，我是遊走的一尾魚，也是曳尾於塗的龜，Delhi正緩緩地展開一幅畫卷，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