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說創始人吳曉亮：河流與商業文明
創說傳媒、海播文化創始人
TEDx演講嘉賓
吳曉亮
河流孕育文明，這一點在歷史學界是沒什麼爭議的。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衍生了美索不達米亞文明，尼羅河與古埃及，萊茵河作為德國的「黃金水道」，密西西比河兩岸的繁榮與美國的昌盛。伏爾加河、多瑙河、塞納河、泰晤士河等等，在莎士比亞的著作中，「水城」威尼斯衍生了歐洲非常先進的商業文明。長江黃河，對於華夏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這兩天我在我生活的城市——廣州走了走，順著珠江沿岸，我都驚訝於自己好像很久沒有這麼仔細的看看這座城市了。沿江路是廣州老建築的匯聚之地，我在粵海關博物館門前停了下來，路人告訴我每周三才開門給人參觀，每天限量800人。
粵海關博物館
這棟異常雄偉的建築始建於1916年，民國三年，而在19世紀下半葉那個積弱積貧的中國，粵海關是國家貿易的象徵，是官督商辦的唯一貿易往來出口，是紅頂商人的聚集之地······珠江緩緩流過，歷史早已化為了塵埃，唯有那一個個輝煌商幫故事流傳下來。
沿著江邊走，便是古老的十三行，創立於康熙盛世，「金山珠海，天子南庫」的美譽訴說著這裡長達數百年的輝煌。潘、伍、盧、葉四大行商，說是富可敵國。當然哪怕是新中國成立後，改革開放的初期，珠江邊的這些貿易商鋪也是一道做買賣的風景，南貨北貨、海鮮家電、紅火異常。珠江在那些歲月里，承載著往來的商船，承載著人們的生計，承載著歷史的更替。
沒過兩天，我去企業參訪，第一站是立白集團，在中國日化界赫赫有名。新的立白集團大樓在白鵝潭邊矗立著，這家發源於1994年的中國企業經歷了與西方企業的角逐，也經歷了白熱化的日化競爭，他們將貨賣給全國各地的經銷商，按陳凱旋董事長的話來說——保證你賺錢，但你要先付款。
從立白大廈眺望
生產企業與經銷商在90年代的博弈能寫成一個個或喜或悲的故事，貿易的博弈在分毫之間，也在誠信之間。從立白大廈的玻璃眺望出去，珠江從分流終歸一統，緩緩東流去，那些生長在中國工業文明時代的企業像是江水，被推著往前，熟悉環境，摸索規則，贏得紅利。
江水沒有停歇地奔向入海口，像是新時代的腳步，20多年前立白與經銷商的困境，早已被它牢固的經銷商體系和價值觀所夯實，同樣也被互聯網貿易所代替，先付款再發貨，阿里巴巴、京東全都如此。我下午走訪的是唯品會——廣州最出名的電商企業。10年時間，700多億的銷售額，神話開啟。唯品會的新總部正在建設之中，毗鄰廣交會——自新中國成立之後風雨無阻的貿易盛會，也是中國外貿的風向標。它們都在珠江兩岸，江水熙熙攘攘，利來利往。
「電商變化太快。」這是唯品會的負責人告訴我們的。當然，劇烈的動蕩、不安、焦慮並不是互聯網時代特有的產物。風雨飄搖的晚清、官商不清的家族、摸著石頭過河的開放、快速生死的互聯網周期······時代的困境像是江河裡的浪花，把有的人推上岸，把有的人拉下水。
2017年年末，《財富》雜誌在廣州舉辦了一場論壇，蘋果公司、沃爾瑪、福特、阿里巴巴、騰訊的當家人都來了，他們也在珠江上遊覽了一番，當時我在想這麼多大腕兒們的雲集會不會給這座以「貿易」為核心的城市帶來些許改變。時至今日，我多少有些明白：改變不了，也無需改變。時間總會給貿易的航船加上新帆，也總會有不同的人撐起船槳、揚起帆。
中國最有名的詩人李白這樣描繪江水：「山水平野盡，江入大荒流。」我們不知道自己是這個時代的哪一股水流，但只要你面朝大海，就得奮力向前，無恐無畏，不一定春暖花開，但一定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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