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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閱讀是一生的修行

李玉梅,三毛部落發起人、聯合創辦人、理事。筆名李毓梅、梅溪,作家、畫家。中國作協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央視《探索·發現》「中原考古大發現」大型紀錄片總策劃,先後開有中原文化名人系列訪談專欄、河南日報中原風梅溪筆墨專欄,在省內外報刊雜誌發表一百多萬字,5次獲獎,出版《成功者訪談》(合著);國畫代表作《長壽柏》、《亞馬遜河長卷》、《百花長卷》。

3月初的時節,乍暖還寒。我們於一席清靈的雨幕中,走向李玉梅老師的家門,深入拜訪。

輕叩門扉,一聲響亮的應和伴著急急的碎步,李老師笑意盈盈,熱情迎我們入室。居家的狀態,隨意親和,卻蘊著一份沉甸甸的充實。原來她剛從香港探親回鄭,沒有些微徐緩長途跋涉的疲累,便隨即投入《一個家族的建築史》的創作中。

「不吃飯也要寫!」談及創作時的投入忘情,李老師顯然很享受沉浸其中的淋漓況味。我們彷彿可以從案台的書山卷海中,從那一盞常亮的檯燈下,窺見李老師廢寢忘食的身影。

書房內,書櫥依牆而立,內里塞得滿滿當當;明亮的南窗,伴四五卷枕邊書,三兩滴檐前雨,便可享受遨遊書海的快樂;客廳的案几上,無不是堆疊如山的書本和畫冊。

「看我這個不算小的家,卻被書擠得滿滿的。書是會把人攆出來的!」

是的,書是有靈性的,這位無言的夥伴,已經伴隨了她一生。

如饑似渴地閱讀

只為一個作家夢

「寫作是我的青春夢想!」

小學三四年級的李玉梅,讀書速度很快。「經常是三天看一本書,那時書都是借的,要按時還回去,只有沒日沒夜地讀。」

在那個紅色年代,《林海雪原》、《苦菜花》、《野火春風斗古城》、《青春之歌》中激情燃燒的故事,攜裹著她的整個少年時期。課間和同學言及書中栩栩如生的人物,她總是神采飛揚。

就在她如饑似渴地渴望吸收更多知識時,人生的第一次挫折使她痛苦不已。

「上高中沒希望,參加工作後又被清退。越是壓抑,越是要反彈。」「不甘心」成了她心中強烈的符號!

她考上中專,省下每個月微薄的生活費,只為能購買一套《全唐詩》。

「天寒色青蒼,北風叫枯桑。厚冰無裂文,短日有冷光。」

有了文字作伴,苦寒不苦。「當時我的志向是,雖然自己上的是師專,將來一定要登上大學講台講唐詩宋詞。」

在課堂上,她偷偷閱讀大部頭的外國名著,雨果、托爾斯泰、契訶夫、果戈里、大仲馬、小仲馬……一大批外國名家,在此時進入她的視野。

她渴望河南大學的學習氛圍,每周去心儀的校園偷偷「蹭課」,去馬道街買古典名著。

她開始嘗試自己創作,將多年的書中世界和現實感知融為一體,書寫自己的青春歲月。1981年畢業前夕,她的第一篇散文《清河沿上》,發表在《河南青年》雜誌上,她的詩性語言和文字的畫面感,得到了讀者的好評。

孫蓀先生

曾為她的文字感動

心中有夢,筆耕不輟。李玉梅持續浸潤在讀書與寫作的時光中,樂此不疲。而她怎麼也未想到,自己的兩篇文章,竟然得到一位名家的關注,並且專門為此寫下評論。

這位名家,便是著名文藝評論家,河南省文學院首任院長孫蓀先生。

在河南日報發表《父親的歲月》,又被《散文選刊》刋登後,同事和朋友們奔走相告。資深文藝評論家梅慧蘭注意到了這篇感人肺腑的文章,並把它推薦給孫蓀先生。讀著她的文字,孫蓀先生被打動了,孫先生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初涉文壇,竟得到素未謀面的文壇大家親撰評論,這無疑是知遇之恩。自此之後,李玉梅一直視孫蓀先生為恩師。

山水清音

李玉梅畫

孫蓀題

「繼續寫,堅持寫下去!」孫蓀先生的鼓勵,讓她在寫作的道路上有了更加堅實而篤定的信心。

1991年,在省作協莊重先生的引薦下,李玉梅申報加入河南省作協,與更多名家碰撞交流、學習成長。

在文學的園地上,一朵新鮮的花蕾悄然綻放,從此驕傲了一個又一個春天。

一次險遇

成就了一名畫家

除了寫作,李玉梅老師另一大創作領域便是繪畫。她自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拜師齊白石、于非闇、邱石冥、王雪濤諸先生的學生李霞生先生學習繪畫,為李霞生先生最後一位入室女弟子。

她潛心多年研究古樹名木創作,其造型色彩,傳神筆法、風骨氣韻、靈性風神集眾家之長,得到社會各界好評。她的作品先後被中央媒體、政界、知名企業,台灣、美國、紐西蘭等多家個人、單位和國家地區收藏。而她與繪畫的結緣,竟然是源於30多歲時的一次「被盜」事件。

一個細雨迷濛的上午,李玉梅帶著兒子去集貿市場購物。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背包被人划了口子,但萬幸的是,錢竟然沒有被竊走。

「既然沒有損失,就權當被竊了吧!」她帶著兒子回到家,又湊了點錢,急忙奔去書店,買下那本渴望已久卻遲遲狠不下心出手的《齊白石畫冊》。

畫冊的價錢是250元,在80年代,那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對於家境不寬裕的她來說,無疑是要思慮良久的。而被竊事件,促成了她購買的決心,也開啟了她熱愛藝術的生涯。

「畫畫在我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如果感覺到苦,是畫不出來的,這和寫作一樣,我是到了非畫不可的時候才畫。所以我很幸運沒有逼著自己成為畫家,完全是自然而然愛上了繪畫。」

在玉梅老師看來,繪畫和寫作異曲同工,需要大量閱讀和行走。僅僅會畫,只能是畫匠,沒有文化積澱的繪畫作品談不上藝術性,沒有多少價值。

「一花一草都有詩性。」李玉梅老師在每次作畫時,常有這樣的感悟。

四月里看到牡丹,她會不自覺地聯想到那雖被驅逐而不惟上的傲骨;寒冬里看到蠟梅,她又會憐惜那份「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的孤清和凌寒獨自開的高潔;更深人靜時會心隨天外,漫想「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即使只畫一株草,也會聯想到「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自然萬物張開翅膀,在天地間旅行坐禪。畫家的任務,就是截獲它們、收復它們,在混沌又清晰的氛圍中,經過幾天幾夜甚至更長的辛勞,把它們請到畫面上,成為永恆。」

作家就要做一個高敏感度的人

「每當有觸動很深的時刻,是放下一切都要寫的。」

而這種心有融動,在李玉梅老師的生活中,常有發生。高敏感度的內心,總是能輕易的捕捉,深入的感知周遭的人事點滴。

當看到一篇有關建築的文章,她會聯想到自己出生地的那個家。「原來一代代蓋房子的故事,就是一部家族傳承史,那為什麼不寫寫自己的家?」想到此,父輩們一次次蓋房子的畫面便潮水般湧來,撞擊著她,她必須把它寫出來。

兒時的她,一家幾口人擠在一個狹長的房子內,和李姓大家族共住一個大院子。「有一座院子,蓋一所大房子,是父親一生最大的願望!」

為了蓋起一座房子,父親要到很遠的村莊里賣瓦盆,以物易物,換來紅薯乾和玉米,把紅薯乾和玉米賣成錢。錢湊不夠,母親不得已賣掉自己的一部分嫁妝,幾經千迴百折,才買回蓋房的椽子。先是蓋土坯房,而後蓋紅磚房。終於費盡心血終於把新房子建成了,父親卻走了……

回憶總是讓人幸福又神傷,那些痛與愛交織的心靈密度,才能滋生出催人淚下,引人共鳴的字字句句。

著名詩人蘇金傘先生,是另一位深深走入她內心的人。

雖是忘年,卻未至交。這位和艾青、臧克家同時代的偉大詩人,80多歲還寫出不朽的愛情詩篇,擁有一顆不泯的童心。雖然身患重疾,躺在醫院,蘇老卻受到李玉梅的鼓舞,稱要活到一百歲,寫更多的詩。

他說,「玉梅給我換了一個新的太陽!」

1997年,91歲的蘇老走完堅韌、智慧的一生,於鄭州病逝。

夜裡飄著雪花,李玉梅和蘇老的兒女們,走進太平間,和老人做最後的告別。

「我看到您孤身躺在那一片空洞的地方,陰陽兩界,生死相隔,我卻不能哭,不能流淚。我深深地低下頭,把我的臉貼在您的額頭上……」

長夜無眠時,每每追憶起與蘇老生前相識的種種,還是會心痛。在蘇老百年誕辰時,李玉梅為蘇老寫下追緬文字《在大雁翅膀下》,感動了眾多讀者。

「靈感來時,文思泉湧,這時候,就迅速抓住不放過,這樣的文字往往能打動讀者。如果錯失或者懶惰了,再寫並非易事。」

一篇文章寫了14年

創作沒有最好只有最難

文學創作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而提及最滿意的作品,玉梅老師卻很讓我們意外:沒有最好,只有最難。

一篇一萬多字的文章,她卻花了14年時間去積累,這不得不說是披肝瀝膽,痛苦並快樂著。

這篇文章就是《彭雪楓將軍與書》。

彭雪楓將軍的人格魅力,一直讓李玉梅敬仰。他37歲為國捐軀,犧牲時妻子還懷著身孕。彭將軍生前,曾給妻子寫了87封「烽火家書」,譜寫了一曲曲浪漫的戰地愛情之歌。這87封家書中,談及的書有300多本,這種愛情的崇高與美好,這種精神共往來的家國情懷,讓她深深感動。

看到這段歷史後,李玉梅徹夜難眠,萌生了要寫彭雪楓將軍的強烈願望。她找到彭雪楓的警衛員,到將軍的家鄉實地採訪,花費了漫長的時間和巨大的工夫收集資料,卻在創作上找不到突破口。

「彭雪楓這個人太完美了,前人的回憶、他的傳記也都很豐富了,覺得自己無從下筆。」

直到後來評論家梅慧蘭的一句話點醒了她——選擇一個切入點。找准突破口後,下筆如有神助,長篇報告文學《彭雪楓將軍與書》一氣呵成。壓在她心頭14年的大石頭終於落下。

在紀念彭雪楓將軍誕辰90周年之時,其夫人林穎見到李玉梅,拍著她的肩膀,高興地贊道「這孩子真能寫,這孩子真能寫!」

以文會友 與君為鄰

「醒里夢裡詩書畫,哭著笑著摸爬滾打,感著嘆著煮成文字,揮就成詩、成畫兒。心血從心的岩縫裡滲出,畫筆從樹洞的呼吸里出發。夜半有夜鶯相伴,深邃的天空是靈魂的家,這一切化作喋血文字,以慰有限生涯。」

李玉梅老師這樣描寫著自己的創作初衷。

2014年年底,經由李玉梅老師提議,有共同情懷的作家詩人們積極響應,三毛部落網路文學平台應運而生。

他們會每年制定一個主題,共同創作。「2015年主題為鄉愁,2016年為文化尋根,2017年為人與自然,2018年是小鎮故事。」

他們心系草木,樂走山川,採風點墨,秉靈性之筆,寫大美之文,繪時代華章。北到漠河北極村,南到西雙版納古山寨,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

每到時令,他們相約賦文,彷彿是現實版的「海棠詩社」。他們交流作品,彼此品評,互相督促,集成大作。

2017年,三毛文學部落的首部散文集《時光是個老東西》,在和君鄰會讀書部落的共同努力下,集結成書。

早在2016年君鄰會成立之初,孫蓀、李佩甫、鄭彥英、李玉梅等一大批知名作家,便應邀入會,和建業結下了不解之緣。

或於讀書部落活動中的領讀名篇,分享心得;或於君鄰公開課上聆聽大師講學,收穫智慧;或於君鄰Talk中聆聽一場酣暢淋漓的演講;或於君鄰戲劇社排演中感受朗誦劇的魅力……和文化藝術相關的活動中,總少不了李玉梅老師的身影。

不但親身參與各類文化活動,提出寶貴意見,更難得的是,李老師還在君鄰會遇到了忘年交,收穫了友情。與臻味號鄭州公司總經理田華的相遇,便是在一次嵩山賞月聽琴的雅集活動中一見如故。田華清新脫俗的文化氣質,一下就打動了她。二人相約去臻味號雲南的茶山採風創作,竟然七天七夜未下山。

臨摹古樹,隨性賦文,興酣情至,好不痛快!這一方茶山,孕育了自然精靈,也成就了友情佳話。

人在本土,心儀遠方。2018年,一個新的春天,李玉梅老師將和三毛文學部落同仁,攜手君鄰讀書部落朋友們一起開啟採風走筆的詩化之旅。

濮陽大集古鎮、許昌神垕古鎮……一個個充滿歷史魅力的小鎮正期待著我們。蘇州三山島,安徽宏村,江西景德鎮……一幅幅山水畫卷靈秀福地正期待著我們。李玉梅老師希望我們整好行裝拿起筆,為新時代描繪最美畫卷,為君鄰們展示最美風采。

閱讀是一生的修行

「寫作帶來的最大收穫就是不停地充實自己,人生需要無數次地充電和放電,即精神上的吸收和釋放,吸收能量和釋放能量,然後完成一個合格的生命過程。」

對於李玉梅老師,讀書、寫作、繪畫,是一生都不會停止探索的疆域。這像是她與生俱來的使命。

誠如她對君鄰讀書部落會員的寄語:

閱讀是一生的修行。

採訪&文案丨張文文

修改&編輯&校對丨scofield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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