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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讀一遍 仍是感動

今天,我又重新讀了一遍龍應台的《目送》。

提及《目送》,為大家所熟知的,無非是這兩段話:

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有些事,只能一個人做。有些關,只能一個人過。有些路啊,只能一個人走。

第一次讀《目送》,是高一時,當時我爸重病從醫院回來一年多,讀到《目送》第三章時,總是會聯想到當時在醫院命懸一線的他,哭的我稀里嘩啦的,眼淚滴在剛買的書上,又羞又惱。

六年後,再讀此書,發現這本書,不僅僅有感動,還有思考,帶著我思考何為父母子女,何為兄弟姐妹,何為國,何為家、何為幸福……

?何為兄弟?

「所謂兄弟,就是家常日子平淡過,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各自有各自的抉擇和承受。我們聚首,通常不是為了彼此,而是為了父親或母親。聚首時即使促膝而坐,也不必然會談心。即使談心,也不必然有所企圖——自己的抉擇,只有自己能承受,在我們這個年齡,已經瞭然在心。有時候,我們問:母親也走了以後,你我還會這樣相聚嗎?我們會不會,像風中轉蓬一樣,各自滾向渺茫,相忘於人生的荒漠?

然而,又不那麼簡單,因為,和這個世界上所有其他的人都不一樣,我們從彼此的容顏里看得見當初。我們清楚地記得彼此的兒時——老榕樹上的刻字、日本房子的紙窗、雨打在鐵皮上咚咚的聲音、夏夜裡的螢火蟲、父親念古書的聲音、母親快樂的笑、成長過程里一點一滴的羞辱、挫折、榮耀和幸福。有一段初始的生命,全世界只有這幾個人知道,譬如你的小名,或者,你在哪棵樹上折斷了手。

……

兄弟,不是永不交叉的鐵軌,倒像同一株雨樹上的枝葉,雖然隔開三十米,但是同樹同根,日開夜合,看同一場雨直直落地,與樹雨共老,挺好的。」

以前我從未思考過,兄弟姐妹們間的關係是如何的。

會關心父母,是因為父母養育了我,隨著父母不斷老去,心中總怕「樹欲靜而風不止」;會關心戀人,是因為相互吸引,這個人有可能是將來與你攜手終身的伴侶;會關心朋友,是因為能在親情之外找到與你有默契之人,實屬不易。

而從小長大的兄弟姐妹呢?見不到面時也不會特別想念,見到面時或許還是吵吵鬧鬧的。

我媽常說,現在叫你們都過來的話,你們要趕緊聚在一起,現在父母都在,能做個菜的讓你們聚一聚,等我們不在了,你們也沒有什麼緣由能相聚了。

等父母百年後,我們真的不會再聚了嗎?

?連龍應台也有這樣的煩惱

走到三一學院門口,我指著一株瘦小的蘋果樹,說:「這號稱是牛頓那顆蘋果樹的後代。」他說:「你不要用手去指,像個小孩一樣。你說就好了。」

……

經過聖約翰學院,在一株巨大的栗子樹上我發現一株長尾山雉,興奮地指給華飛看——他卻轉過身去,一個快步離我五步之遙,站定,說:「拜託,媽,不要指,不要指,跟你出來實在太尷尬了。你簡直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五歲的小孩。」

如果龍應台沒寫出她的感受,我不知道,做父母的,當想跟孩子分享,被孩子拒絕時,心中有多不是滋味。

我跟我媽走在街上,有時候,她會停下來,看著穿著很開放的姑娘,跟我說:「現在的女孩子真敢穿。」我不能表現出嫌棄我媽不懂現在年輕人時尚,就會假裝不在乎又不耐煩地說:「人家愛穿成咋樣跟你有什麼關係吶,愛管閑事。」我媽聽我這麼一說,不樂意了:「我又不是跟誰說,母女間說說還不行了?」

現在,我知道了,她不開心,不是因為我頂撞她了,而是她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在孩子看來,很幼稚。孩子不僅不願意跟自己談心、談近況,連走在路上跟她扯有的沒的,都不願意了。

?當母親開始忘記

她不說話,無聲地覷了我好一陣子,然後輕輕說:「你好像我的雨兒。」

我抬起頭,摸摸她灰白色稀疏的頭髮,說:「媽,千真萬確,我就是你的女兒。」

她極驚奇地看著我,大大地驚訝,大大地開心:「就是說嘛,我看了你半天,覺得好像,沒想到真的是你。說起來古怪,昨天晚上有個人躺在我床上,態度很友善,她也說她是我的雨兒,實在太奇怪了。」

「昨晚那個人就是我啊。」我把冰牛奶倒進玻璃杯中,然後把杯子放進微波爐。遠處隱隱傳來公雞的啼聲。

「那你又是從哪裡來的呢?」她一臉困惑。

「我從台北來看你。」

「你怎麼會從台北來呢?」她努力地想把事情弄清楚,接過熱牛奶,繼續探詢,「如果你是我的雨兒,你怎麼會不在我身邊呢?你是不是我養大的?是什麼人把你養大的呢?」

我坐下來,把她瘦弱的手捧在我掌心裡,看著她。她的眼睛還是很亮,那樣亮,在淺淺的晨光中,我竟分不清那究竟是她年輕時的鋒芒餘光,還是一層盈盈的淚光。

老年痴呆,不僅當孩子的怕,做父母的,也怕。

我媽曾經說,他們不能再睡了。

因為她和老爸有一次看電視劇看到一個場景:一位老父親整天睡整天睡,有一天,他女兒回家,他不認得他女兒了,把女兒轟出家門。

看完以後,我爸跟我媽說,以後少睡點,要不然哪一天睡成老年痴呆了自己都不知道。我媽跟我說,她怕自己哪一天就痴呆了,就忘記我們了。

?跌倒

在我們整個成長的過程里,誰,教過我們怎麼去面對痛苦、挫折、失敗?它不在我們的家庭教育里,它不在小學、中學、大學的教科書或者課程里,它更不在我們的大眾傳播里。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社會教育只交我們如何去追求卓越,從砍櫻桃的華盛頓、懸樑刺股的孫敬、蘇秦到平地起樓的比爾蓋茨,都是成功的典範。即使是談到失敗,目的只是要你絕地反攻,再度追求出人頭地,譬如越王勾踐的卧薪嘗膽,洗雪恥辱,譬如哪個戰敗的國王看見蜘蛛如何結網,不屈不撓。

我們拚命地學習如何成功衝刺一百米,但是沒有人教過我們:你跌倒時,怎麼跌得有尊嚴;你的膝蓋破得血肉模糊時,怎麼清洗傷口、怎麼包紮;你痛得無法忍受時,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別人;你一頭栽下時,怎麼治療內心淌血的創痛,怎麼獲得心靈深層的平靜;心向玻璃一樣碎了一地時,怎麼收拾?

誰教過我們,在跌倒時,怎樣的勇敢才真正有用?怎樣的智慧才能度過?跌倒,怎樣可以變成行遠的力量?失敗,為什麼往往是人生的修行?何以跌倒過的人,更深刻、更真誠?

我們沒有學過。

這段話,一針見血。

事事追求卓越,即使你是笨蛋,也要笨鳥先飛。人生不相信眼淚,所以,即使你遇到挫折,你也不能通過流淚發泄。

我去年因為一件事,在宿舍哭了。每當想到我竟然哭了,我就覺得這簡直是我大學四年來的黑歷史。

但是為什麼不能哭呢?雖然我早就在心裡規劃好了下一步計劃,但是,我這不安和不滿的情緒,並沒有得到釋放啊。

?山河仍在,卻已無故人

當他垂垂老時,他可以回鄉了。山河仍在,春天依舊,只是父母的墳,在太深的草里,老年僵硬的膝蓋,無法跪拜,鄉里,已無故人。

這裡的人,好多過了海去買瓶醬油就隔了五十年才能回來,回來時,辮子姑娘已經是白髮乾枯的老婦;找到老家,看見老家的頂都垮了,牆半倒,雖然柚子還開著香花。撿起一張殘破的黑白照,她老淚縱橫,什麼都不認得了。

談及台灣,回鄉訪祖是個永遠繞不開的話題。

很多人,六十年前,懵懵懂懂地,以為這只是,兵荒馬亂年代一次常規的奔波罷了,沒想到,淺淺海峽的那一端,望穿了多少人的眼。

?我還是自己去樓下做衣服吧

你開始留意商店,有沒有,專門賣適合八十歲婦人的衣服?有沒有,專門想吸引這個年齡層的商店?有沒有,在書店裡,一整排大字體書,告訴你八十歲的人要如何穿,如何吃,如何運動,如何交友,如何與孤獨相處,如何面對失去,如何準備……自己的告別?有沒有電影光碟,一整排列出,主題都是八十歲人的悲歡離合,是的,八十歲女性的內心世界,她的情和欲、她的愛和悔、她的時光褪不去的纏綿、她和時光的拔河?有沒有這樣的商店、這樣的商品,你可以買回去,晚上和她共享?

……

經過電影院,你仔細看那上演中和即將放映的片子——有沒有,不是打打砸砸,不是同性戀或間諜,不是外星毀滅計劃或情仇謀殺,而是既簡單又深沉,能讓八十歲的人不自覺自己被世界「刪除」掉的片子?有沒有?

跟我媽上街買衣服的時候,很苦惱,街上裝潢高大上的店,吸引的是年輕漂亮的女孩,老年人的品牌,這個小縣城我還沒見過。

於是就只能在街上晃蕩著,看看有沒有適合六十歲婦人的小店。

好不容易找到了,試穿時,發現我媽不是駝背太嚴重,就是肚子太大,衣服掛著的時候,都很養眼,一穿上,就不忍直視。於是,就會在一旁說,「媽,你不要總是駝背,駝背穿衣服不好看。」「媽,你該減減你的肚子了。」

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你叫她抬頭挺胸重新做人?你叫她加強鍛煉顯現完美身軀?自己都做不到好嗎。

?生死離別,他往何處去

他的嘴不能言語,他的眼睛不能傳神,他的手不能動彈,他的心跳愈來愈微弱。他已經失去了所有能夠和你們感應的密碼,但是你天打雷霆地肯定:他心中不舍,他心中留戀,他想觸摸、想擁抱、想流淚、想愛……

你告訴自己:注視他,注視他,注視他的離去,因為你要記得他此生此世最後的容貌。

……

你望著大街——這滿街可都是人啊,但是,但是他在哪裡?告訴我,他「去」了哪裡?總該有個交代、有個留言、有個什麼解釋吧?就是半夜裡被秘密警察帶走了,您也能要求一個「說法」吧?對一個人的下落,你怎麼可以……什麼訊息都沒有的消失呢?

這本書,被稱為「生死筆記」。龍應台從她父親過世後,就開始求索生死問題。死亡究竟為何物?一聲不息,驟然而至。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

七十三篇散文,寫父親的逝、母親的老、兒子的離、朋友的牽掛、兄弟的攜手共行,寫失敗和脆落、失落和放手,寫纏綿不舍和絕然的虛無。

寫盡了幽微,如燭光冷照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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