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驢技窮！美國選擇了最笨的貿易保護方法

今天清晨4：50，美國總統特朗普對鋼材與鋁製品分別提征25%與10%的關稅終於塵埃落定。他在美國鋼鐵工人的簇擁之下，簽署了這項政令。但與此同時，加拿大與墨西哥因即將與美國簽署新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而得到了豁免。這與此前的「沒有國家能夠例外」的強硬表態相比已經軟化了許多。

圖片來源：bostonglobe

正因如此，美國三大股指今晨均以微弱上漲收盤：標普500（SPX500）上漲0.45%；道瓊斯（DJ30）則上漲0.38%；納斯達克（NSDQ100）的漲幅為0.42%。即使新關稅在15天之後就將啟征，但是市場越發相信一點：特朗普想要的是雙邊協定而不是以往的多變「大雜燴」貿易協議。那麼，貿易戰就真的離我們遠去了嗎？

圖片來源：e投睿eToro，數據截止於2018年3月9日

其實，保護本國貿易的方式至少有四種：一是對進口貨物徵收高額關稅；二是對本國出口產品提供補貼；三是限制貨品的進口配額；四是操縱本國貨幣相對貶值。歸根結底無非就是兩條：要麼讓他國貨品賣得更貴，要麼我們的買得更便宜。

但第一種恰恰是最笨的一種方式。為什麼呢？因為它不僅「吃相難看」，而且「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甚至更多。「吃相難看」是因為自由貿易是各界共識更是政治正確。自由貿易所依據的「相對優勢理論」：各國通過發揮各自優勢以實現資本與資源的效益最大化，比如歐美科技企業利用中國的廉價勞動力既提高了自己的利潤也促進了中國的工業化。這是經濟全球化的根本所在。特朗普的偶像前總統里根在1988年的國情咨文中就總結了自己在2年前的教訓並肯定了自由貿易對本國經濟的提振。

圖片來源：NewYork Times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既是因為自身的收效甚微更是因為隨時可能擴大化的貿易戰風險。就第一點而言，我們以前總統里根與小布希時的體征關稅為例。兩位前總統分別在1986年與2002年對糖果、有色電視等14項貨品（1986）和歐盟的鋼材（2002）徵收關稅。但是數據表明，普通消費者所多付出的錢要比商家獲得額外利潤來得更多！而且這非但沒有促進被保護行業的就業，反而加劇了失業率。

圖片來源：2017 Cato Institute analysis

這是因為，對初級品的貿易保護只會使得生產商轉變為中間商。其中的原理在《我們到底離全球貿易戰還有多遠？》一文中有所闡述。我們就舉最臭名昭著的1930年的《斯姆特-霍利關稅法》（SmootHawley Act）為例，該法案對當時的歐盟農產品徵收58.7%的進口關稅。時任總統胡佛原本希望牛奶廠商能夠更多地購買本國原奶，但沒想到牛奶廠商直接進口成本更低的牛奶成品。諸多牛奶產商搖身一變成了牛奶批發商。於是，農場主擠壓了越來越多的原奶，便發生了《馬原》中的經典一幕：「瘋狂地倒牛奶！」

很快，該法案中所徵收的關稅貨品越來越多，到1930年6月17日最終簽署生效時已經涵蓋了近86項各類產品，免關稅貨品率下降至8%。隨之而來的便是歐洲國家的集體報復性制裁。1930年夏天的那一場歷時超過9個月的全球貿易大戰共致使全球貿易額萎縮超過8成。而美國股價指數從在眾議院通過時的98美元下跌至1932年貿易戰結束時的不足20美元。美國股市市值整整蒸發了81.63%！這直接使全球經濟從危機變成了大蕭條，並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誘因之一。

圖片來源：Yahoo Finance

那麼為什麼特朗普會選擇第一種方式呢？因為除了第三種之外，第二與第四種皆無法實行。第二種方法，即對本國出口產品提供補貼是奧巴馬政府的政策，但是該政策收效甚微。因為在價格上無法競爭過中國的低質鋼，在質量上無法競爭過德國的高質鋼。而第四種也因美國沒有正當理由將中國定為匯率操縱國而迫使人民幣快速升值而降低貿易逆差。前總統里根就憑藉貨幣手段與限制進口配額而大幅改善了與日本的貿易逆差問題。小e在《一紙協議真的就能毀掉日本三代人》中講述過。

圖片來源：World Steel Association

那麼為什麼特朗普不選擇第三種——對鋼材與鋁製品出口國實行進口配額呢？這也是商務部在「232鋼材調查中」所列舉的方法。原因恐怕只有一點：特朗普這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支持者，即俄亥俄、威斯康辛、密歇根、印第安納這些鐵鏽帶（RustBelt）的製造業工人們。他們因特朗普的競選承諾而把他送進白宮。但是1年過去了，當美國整體失業率下降至4%時，鐵鏽帶的失業率卻不降反升——鐵鏽帶5州的1年平均失業率仍高達4.7%。隨著年底中期選舉的臨近，特朗普兌現競選承諾的壓力越來越大。

圖片來源：Newsweek

而什麼都沒有比「25%」的關稅與在鋼材工人的簇擁中籤署法令，發推特來得更振奮人心的了。但是，當美國的進口與出口總額已經佔GDP總額至10%以上時，美國的經濟復甦真的能夠抵禦預計持續至今年11月底的中期選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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