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期管理?王翦幾乎通關!
Canon in D Major (For 12 String Guitars)
Classical Techno Remix: Pachelbel: Canon in D
Walter Rinal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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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遠自西北而來,談起投資。聊到投資團隊的研究成果距離滿意的凈值曲線到底有多遠?感慨在投資領域,一個人的思考成果與落地執行之間,總有難以跨越的鴻溝;再者,如果投資人每天陪著盯盤,基金經理就很難再執行思路,也不會有高遠神變的驚艷表現。
這中間的能級跳躍就是「預期管理」。這個話題讓人想起歷史名將王翦。
韓、趙、魏被白起幾番吊打、坑殺精銳近百萬。其後,王翦完成最後一擊,一時名震天下。而當秦王嬴政要求其統兵滅楚時,王翦突然像換了一個人,變得謹小慎微,似有恐懼。秦王不願滿足其增兵要求,王翦於是稱病,消極怠工。秦王不悅,改用李信,結果李信的三十萬大軍慘敗而歸。秦王這才明白王翦的判斷是正確的,又屈尊登門請王翦出征。王翦重申他的條件:60萬大軍,備足兩年的糧草。如此傾國的規模,嬴政居然一口答應。
出征前,甚至出征的路上,王翦隔三差五向秦王索要賞賜,求田問舍,自污以求打消國中疑慮。畢竟,秦國的家底幾乎已全部隨之遠征,秦王是一把showhand(唆哈)。
面對楚國名將項燕,以及切齒求戰的幾十萬楚湘健卒,王翦高壘城池,拒絕出戰,並令軍士每天享用美食、按時沐浴、投石遊戲。一耗就是數月。終於,楚軍在麻痹中調防,陣形鬆動,王翦敏銳抓住戰機,率大軍出擊,一舉擊潰楚軍主力,項燕被殺,楚國滅亡。
秦王嬴政需要的,只是最後這「楚國滅亡」四個字的結果。但對於王翦,卻是如下的環環相續:連勝之後不驕,能夠冷靜分析楚國超強的實力;對秦王一時的不理解,沒有遷就,仍然堅持出征必備的條件;被棄用時不發牢騷,而是歸隱養靜;峰迴路轉,再次被傾國相托時沒有得瑟,及時自污來消除秦王之多疑;隨後不動如山;最終疾掠如風。
李信和王翦的區別,也是基金經理和資產管理者的區別。資產管理者不僅要管錢,還要管理投資人的預期。王翦面對的投資人只有一個:秦始皇。
基金經理的思考結果與落地執行之間,連接的是自我預期管理:貪婪和恐懼。而基金經理和資產管理人間隔的,是對投資人的預期管理。沒有預期管理,就不會有有效的說服和穩定的資源支持。電影《大空頭》中的男主Burry醫生(真人見下圖),最早發現做空兩房的機會以及斷崖般的預期差,是CDS設計的先驅。從投研能力來評價,可以打滿分。但他以強硬的方式來回應投資人對其超前重倉造成巨大回撤的質疑,在這一點上,Burry沒有參透「投資人-受託人」這種信託商業模式的本質,作為資產管理人,應該說是不及格的。最終,四路做空團隊,只有Burry以及他的投資人忍受最多的煎熬,結局也最傷感。
至於最後那一擊,只是技術層面上的事。比如,如果王翦回咸陽述職,決戰換上李信也能勝。而李氏,代出血性猛將,卻始終無法跨越那最後的一步,終被陰鬱宿命所籠罩。
李信是李廣的先祖。李廣隨衛青北擊匈奴,歷百戰而未封,因為「百戰」都是情節熱鬧有餘,戰略價值不足,徒增世人預期;唯一一次做戰略大迂迴策應,卻因迷路而自刎。李廣的兒子李敢,因衝撞衛青被霍去病射殺。李敢的兒子李陵,提五千步卒孤軍深入大漠,苦戰被擄,夷三族。
司馬遷為李陵喊屈,半是人道溫暖,半是文人情懷。反過來,卻對王翦提出了更高要求:「王翦為秦將,夷六國,當是時,翦為宿將,始皇師之,然不能輔秦建德,固其根本,偷合取容,以至筊身。及孫王離為項羽所虜,不亦宜乎!彼各有所短也。」
太史公的意思是:王翦作為資產管理人,不但要完成投資人秦始皇先生的投資目標,還要對他進行投資者教育工作,收束他的貪婪與激情。在規模與凈值高位沒能勸說他及時調整投資策略,導致秦始皇一直加槓桿All in,最終被對手盤「楚三(散)戶」再次大逆轉。這……,又把資產管理者拔的太高啦。
在資質的軸線上:第一層面的預期管理對應聰明才辯,表現為感性和理性;第二層面的預期管理對應豪雄磊落,要消解「本心」在現世的經驗和孽;第三層面的預期管理對應的是深沉厚重,回歸「本心」。
在時間的軸線上:所有的過程均從廣闊的無由始來,結果都並非突然的絢麗展開或冷寂收束。溫暖是慢慢變冷,柔軟又慢慢生硬,湖水是慢慢冰封,樹葉是漸漸枯黃,故事,也是緩緩寫到結局。然而,更多時候,我們只是關注到了終點的界碑,視線卻遠離了那凄涼心碎的荊棘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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