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喜歡哥哥的都是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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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繼續吹
張國榮告別樂壇演唱會
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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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與人提起，我最喜歡的明星是張國榮。他張口即道，「噢，你是跟風吧！現在年輕人都這樣」。心甚不爽，想辯解，蠕唇啞然，終究沒說話。今日於此一一道明。
初識張應在幼年，但年少無知，豈識音靡絕塵之美。只知看過他一兩部電影，記住的是霉運連連的香腸毒嘴歐陽峰。他浮光掠影般出現過，未嘗激起片刻漣漪，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開始了解張在大學時。這時余心雖惑，然痴迷之心乍現。我不常看影視，因一日看《賭神》，開始對周潤發那不可一世的背影心神嚮往。此後一發不可收拾，直到把他電影看完盡，電視劇《上海灘》看完兩遍，才慢慢歇了這燎原似的火候。看周的電影時開始粗略的接觸到張，感覺其珠圓玉潤，溫文爾雅，英俊風流，芳華似霏，好一個天姿國色的公子。聽其《當愛已成往事》，情濃於心久久未彌散。卻也僅止於此。
又過一年，某日，在QQ空間里看到一段視頻，是張89年告別演唱會演唱「風繼續吹」那段。低沉渾厚的聲音在昏暗的舞台緩緩響起，紫藍色的光打在憂鬱深情的眼睛上，情到濃處的哽咽之聲與極力隱忍仍然落下的眼淚。我專註的望著屏幕上他的眼睛，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半生落魄，情無歸宿。思緒輾轉之間，鍾情之心傾入，只覺得他就是我生命的渡口，餘生的感情，都要交付於他。
開始整日整夜的聽他的歌，《胭脂扣》與《潔身自愛》是最開始單曲循環的。演唱《胭脂扣》的聲音低緩渾潤，情似清晨大霧，濃且不散。「誓……」字一開口，十二少與如花的風月情緣歷歷在目，快活少，苦執多。《潔身自愛》的聲音悲慟滄桑，絕望里又柔情入骨，彷彿靈魂盡頭飄散出來的規勸與吶喊，聽得人怔怔思索感慨。
自開始單曲循環他的歌后，網易雲的每日推薦里開始連續出現他。下載放置歌單里，也不一定會立即聽。大概我這脾性的獨特之處在於，喜歡一個人過某樣事物時，傾心而入，痴迷如狂。熱愛某首歌，會一直單曲循環至歌不成曲，詞不成文的地步。張的每首歌，無論原唱或翻唱，我幾乎都可單曲循環數日。他的聲音，可謂上天所賜撫慰心靈之尤物，或如泣如訴，或如顛如狂，或如沉如抑，或如柔似水，或如俗入塵，其拿捏得道，可令人憂鬱心痛，也可令人勁歌載舞！
從被動的接受網易雲的推薦，到自己主動搜尋，最後無論歌曲屬性與音質如何，全盤下載。只覺得歌曲本質已不重要，是他的聲音就已彌足珍貴。對一個已故的人來說，其留下的東西尤其關於精神方面的，都是對世人絕無僅有的饋贈。死於抑鬱症的他，世人常道其情深不壽，我也曾為此多次落淚，生得驚艷，死得慘烈，生命何其無常！
因其聲，鍾其樂，迷其人。世間英俊風華之人大有，明星如天上繁星，各持美貌，各賦才華，各成一派風流。年幼喜歡賈靜雯與林志穎，倘若問起原因，只說因為他們美。這種對美的欣賞始於視覺，也止於視覺。今日若問，為何痴迷於張，我的回答是，他美到我的靈魂里去了。
反覆看他的電影。主演的，客串的，反派的，哪怕他僅在電影里曇花一現，我也願意把它看一遍，等他出現。喜歡《胭脂扣》里的十二少，落拓不羈的少爺在怡紅樓對風塵女子回眸一笑，傾國傾城；喜歡《霸王別姬》里的程蝶衣，生來絕色美如畫，偏偏戲子多情。最印象深刻的是《歲月河山.我家的女人》，張飾演地主兒子景生，縣城讀書回來，目睹七旬父親討大自己一歲的女子為小老婆，以及女子在家裡受到的種種屈辱，對其產生同情。女子撲在景生懷裡發泄命運的不公而痛哭流涕時，被打更人撞見。女子為了保全景生生命，一人承擔了所有被附加的罪名。這個被封建社會毀滅的女子，她一生所有的溫柔，大概都不抵最後一刻的拚死維護了吧，景生都因此失了顏色。
電影看完，看他出演的電視劇。電視劇多在78年至84年間，因其年齡尚小，容貌青澀，演技需待歷練，出演的多是配角，卻也各有特色。《浮生六劫》七十多集的電視劇，因為想看張，從頭看到30多集，他才出現，最後因劇情拖拉實在沒法再看下去而作罷。於是學聰明了，在b站里找有張的部分看，又或者說，不是我學聰明了，而且榮迷們太能了。與此同時，看到了許多張的採訪，娛樂節目，登台唱歌片段。《今夜不設防》里，黃沾用「眉目如畫」形容他，再貼切不過。印象最深的是張在韓國的「繼續寵愛」的採訪，長達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我沒在意他講了什麼，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有一個抽煙的動作，我反覆看了許多遍。我覺得我肯定不會再看到一個比他抽煙抽的更美的人了！
接著是演唱會。83曼谷，85第一次紅館，86-87跨年，88百事巨星，89告別，97跨越，99年拉闊，2000年熱情，以及各年勁歌金曲的張拿獎和演唱部分。一一沒落下。最愛的一場演唱會是告別，喜歡他身上的憂鬱氣質，舉手投足是優雅，閉目抬眸是深情；喜歡他那時的聲音，字正腔圓，低沉渾厚。記得有日，看完83曼谷後看了2000熱情，一個是珠圓玉潤英氣少年郎，一個是歷經世事滄桑中年貌；一個聲音溫暖柔和像鄰家的哥哥，一個聲音空靈通透像彼岸的花朵。如此懸殊的對比略過漫長的時間跨度到同一個空間，令人一時間無法接受，心緒悲涼。嘆歲月無情，人多苦難重，又來去匆匆。
親手設計張的明信片。選擇照片，編輯文字，把自己對他的鐘情、感傷、思念一一用文字的方式表達出來。這是一件很幸福開心的事情。寫道:你最性感的三個地方，一為聲音，二為眉目，三為抽煙時的動作與神態；喜歡你這件事，漸漸成為一種情懷，懷念沉澱在故去的光陰里，那些人物和發生的故事；夢裡見哥哥，離他很近，彷彿聽到他呼吸，也許，是把他放在了離心臟很近的地方，碰觸的時候，會心生難過。
那一段時間，聽他的歌會流淚，夢裡常常見到他。喜歡他這件事已經成為生命的一部分。也許有著年代印記的東西，隔著時間的距離，有著其獨特的味道，迷離的美。
二零一七年九月十二號，這天是哥哥的生日，影院上映了《失業生》。哥哥這時候很年輕，飾演的角色也很年輕，眼角眉梢稍展，已有風華絕代的初貌。演技也還稚嫩，可舉手投足之間，我分明看到《霸王別姬》中陳蝶衣的影子，《阿飛正傳》中阿飛的影子，也許，這也是張國榮的影子。一個人的神情是那麼不自覺的東西，也許是不經意，卻已成為刻在他人眼中你的特徵。演戲是如此，縱然角色千變萬化，可戲子的投入，他表達的用力的方式，抑鬱著的溫柔目光，觸目驚心的回頭，頹廢的神色，夾著煙的手，是角色的，也是戲子的。兩者密不可分，如同詩人與詩人的詩。
失業生中一段台詞很觸動心弦。女子說:其實這些女人很可憐，她們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丈夫的愛。他（張飾）說:其實你也很可憐，你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你自己。這兩類女子，到底誰比誰活的高明呢？本質來說她們都不是自由獨立的人，前者忍受婚姻的疼痛，後者在金錢的慾望中走失，何嘗不都是生命的悲劇形態。
電影看完，哥哥活躍在我腦海久久不去，夜裡夢到他。他在樓頂唱歌，我圍著大樓摸索能夠看到他的位置，轉來轉去，變得焦急和失望的時候，抬頭卻終於不期而遇。像我無數次在熒屏里看到的他唱歌的樣子，隨性自然，笑容可掬。不同的是，無需隔著屏幕，縱然相隔高遠樓層，可依然覺得那樣的真實。也許他可以俯視到許多如同我這般痴迷的觀眾吧，可我的身邊空無一人，我喜歡這樣獨自欣賞的狀態，起碼那時那刻，我認為是獨獨屬於我的。我仰望著他，感覺望穿了時空，直抵生命的最真實屬性，真切而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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