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無常,你必須要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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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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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的那個深秋,我從西藏回來的一個星期左右,一邊找合適的工作,一邊在家寫西藏日記 。
閑來無事,便在微信上和一個很久未曾聯繫的姑娘打招呼。很快,她便回應了我。她說她正在高新的一家培訓學校代課,主要一對一輔導小學生的作文。
這個事情讓我震驚了,驚訝主要有兩點,其一在我認識她的時間裡,從未聽她說過自己出來上班了,其二,很多年未上班的一個家庭主婦,全職媽媽,竟然在旁人不知曉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又從事了教育行業,最難得的是,工資待遇比一般白領還要高出許多。她好幾次約我去高新,因為工作和孩子的原因,所以多次未曾赴約。
只是聽她的口氣,特別忙碌,每天都要背課,一下午要上四五次課,而且沒有周末,節假日更是培訓機構學生暴滿的時候,她,長年基本無休,白天上班,晚上接了書稿趕文字,聽她淺淺的說了些許,大致是因為家裡出了些狀況所以無奈出來上班了。我對她的情況,知曉的也就這些了。
這個姑娘曾經在我作編輯時,她負責給我投稿,我們在2006年有過一面之緣,自此便極少聯繫,偶爾信息問候。都為同齡人,所以即使極少聯繫,偶爾的問候,依然也挺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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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沒見了,前天下班,我們約在了唐城牆遺址公園口,遠遠的就認出了她。兩個人一起去了易初蓮花的寬窄巷,點了些小吃。然後,她說了她的故事。
沒有結婚前,她的夢想就是將自己在小學時期就萌生的寫作的念頭堅持下去,而且,她也堅持了,那兩年,我有一陣子從事編輯,她投稿子給我,也給各大雜誌和報刊,因為文筆優美,詞藻華麗,所以上稿率很高,很多雜誌編輯找她要稿。
漸漸的,她的稿費越來越豐厚。於是,她過起了自己想要的日子,出去旅行,生活品質也越來越好。
後來結婚了,但是她依然沒有放下寫字,嫁的老公也比較支持她。已婚的女人,長年不外出工作,任性的堅持著自己的夢想,在並不富裕的家庭來看,只靠一個人的收入在這個高成本的城市維持生活的安穩有序,是很難的,也是要受到父母和另一半的不滿的。好在,她有一個支持她的老公。在沒有稿費的日子依然不嫌棄她,任由她做自己的事情。
後來有了孩子,她在家負責管孩子,依然在不忙的時候做自己的事情,從未懈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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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債務暴發了,像一枚炸彈,在2016年的時候,炸翻了她安穩有序的全職太太的生活。她在面對各種債務的追逼時,才發現,原來家裡居然變成了這樣子。她老公投資修建的一段公路失敗了,於是銀行債務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她把她僅有的稿費全部拿出來,也只是杯水車薪。她老公時常被逼債逼的走投無路,求她救援,找她要錢,她加班加點趕的稿子,稿費在債務面前也只是九牛一毛。
她親眼看著她老公被折磨的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是哭,就是和她吵架打架,精神崩潰的時候都有殺人的念頭。她說她從來沒想過,一個人居然可以流露出如此醜陋的一面,不經歷真是難以想像。
她沒有辦法,在家裡被債務和老公折磨的實在沒辦法,多次有想離婚念頭,而且父母也支持,說假如現在靠她的一個月上萬的稿費收入完全可以維持她和孩子的生活。那時她已經比較小有名氣了,出過幾本書,是花火系列的特約作者。
但是多次思量後,她發現此刻離婚,她老公現在有抑鬱傾向,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情來,於是,離婚似乎行不通。
她在家被老公強行逼著她找錢,再加上銀行債務,整個人也要崩潰了,寄於希望的幾本書也遲遲不見出版社的音訊,似乎生活一下子陷入了一個無底黑洞,看不見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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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自己當下的處境分析了一下,覺得也許自己不是寫作的材料吧,面對生活現在的窘迫,已不容許她在家繼續堅持自己不知道何時才能實現的夢想了。
她決定出去工作,將寫字當作副業,不放棄就行了。
2016年底,她在找工作的當頭,遇到了一次會議,關於陝西作家協會的,她之前被評為陝作協會中,所以應約參加了。在會上,讓參會人都說幾句。有一個參會女士,就說好辦了一個小學作文培訓中心,擁有千名學生,希望有才之士前來合作。
於是在找工作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全職多年,該往哪兒走的時候,她就聯繫了這個女士。去了之後,那女老闆聽說了她的名字之後,就讓行政專為她作了一份薪資體系,不管底薪還是代課費都比一般老師要高許多。
就這樣,她就開始了全職多年後的第一份工作。每天早上6.00起床,從曲江趕公交車到南高新來代課,沒有固定休假日,寒暑假基本沒休息,日復一日,她很珍惜這份工作,從未嫌棄。
只是太忙了,騰出手來完成她的書稿的時候,就少了,全靠夜裡孩子睡了或者早起幾小時來趕製了。
穩定的工作和近二萬的高收入暫且緩和了家裡的債務,沒事的時候依然在堅持自己的書稿。只是曾經家裡的頂樑柱卻在家裡負責接送孩子,無所事事,家庭的重擔,完全就在她一個人身上了。
一邊上班一邊繼續書稿,生活的花銷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精打細算的節約出錢來還債務、交孩子學費、還房貸、還租金、維持家庭生活的正常開支。
她說,似乎一夜之間,自己像做了一個夢。曾經小女人一樣的胸懷,認為天生麗志,嫁了人,有才華,就該做個小鳥依人的小女人,有人養,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在一系列事情的危逼下,遙身一變,卻變成了一個強有力的大女人,有力量,有勇氣,有膽量扛起家庭所有的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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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2017年底,一個好消息也像一枚炸彈一樣炸的她的生活便地開花。她被廣電總局和中國作協會評為2017年優秀網路文學作家,雖然沒有錢,卻獲得了至高榮耀,為她的寫字生涯鋪開了一條路。
2018年初,因為那個獎項,就有幾家出版社主動聯繫了她,要將她手裡滯留的所有書全部出版上市,個別的書,還有望獲得影視版權。
生活一下子似乎又充滿了希望,她一下子接了好多部書,又將一對一代課的事情調為了兼職,將重心又調回到了寫字上。
也就在此同時,她一度閑置在家的老公,似乎也慢慢脫變了,從曾經一個好高騖遠的男人,在人生的低谷,也突然徹悟,放下面子從最基層做起,去了一家海底撈做服務生。
因為目前債務還在持續,所以他們不敢亂花錢。各自分居在這個城市不同的地方,為了生活和債務而忙碌。2018年情人節,她突然收到她老公的微信,他發了一張圖片,是一張電影票,他發微信說海底撈給員工情人節發福利了,他偷偷找高層管理人員私下要了一張電影票,說知道她愛看電影,把這個電影票周末休假了帶回去給她,讓她帶孩子去看。
她說,還是感動了,之前他威逼利誘的為了錢對她所施展的折磨似乎又淡了,她覺得一下子,似乎2018年一開年,便將這一生的好運氣都帶來了,這是她的本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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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聽她傾訴自己這些年的故事,她畫了精緻的淡妝,言談舉止都讓人無法想像,這是一個目前依然被債務和家庭重擔追壓著的一個女人。終於明白,我們每個人在光鮮亮麗的外表內里,都隱藏著太多旁人無法理解的辛酸,這種傷,只能自己慢慢治癒,跟旁人沒有關係。
她笑著說,快了,不管是從孩子爸爸還是自己,總算是看到一點兒希望了,期待最近的一期稿酬,可以很快解決家庭債務的大部分問題,然後繼續將手裡的其他書寫完交給出版社,這樣生活就會有太多太多的改善了,但是我還是依然要離婚的。
問她為什麼,她說,之前剛出事時,單純的以小女人的想法,想過要離婚,但是還是不想在他最落迫的時候,一方面怕他精神不濟了做出傷害家人的事情,一方面,我想讓自己在這種環境下來一次爆發和改變,靠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其實現在想想,一切都是有因果關係的,如果當初剛結婚的那幾年,沒有他的支持,也許我不會有那幾年的文字功底和沉澱,一樣就不會有2017年底的獎,同樣不會遇到那個女老闆並有幸去培訓中心代課的事兒,更不會因為沉澱的文字功底帶來的綿綿不斷的書稿簽約,所以,生活里的壞事情,不見得全是壞事情,相反,如果沒有這兩年的遭遇,我不會走出家門,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改變和成長。
話語不緊不慢,像是一個局外人站在窗外,看別人家的風波一樣。她說,人真的不能把希望和夢想、以及自己想擁有的東西寄托在別人身上,哪怕是父母都不行,如若不是自己經歷了這麼兩年,完全難以想像人性在某些時候會有如此醜陋的一面,所以,一定要讓自己變得強大,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是一定的,是必須的。
因為,生活無常,你不知道下一秒會有什麼樣的變化讓你促不及防。
好姑娘,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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