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吳孔文:雞父.荔枝

吳孔文:雞父.荔枝

鄉愁

 溫柔本色

祁隆 

00:00/00:00

剛入冬,就來了一場雪,接著是第二場。苦等天晴,終於如願。太陽樂呵呵地出來後,陽光開始滿地打滾。下雪、化雪時的寒冷,抽絲般地遠去。

一大片菜地,青綠如海。趁晴天,農民們忙著收穫。在這裡,我認識了上海青、雪裡蕻、烏青菜、大黃白等一批冬菜家族的重要成員。見一捆心儀的雪裡蕻,向正在收菜的大娘提議買下,大娘直起腰,認真地瞅瞅我,乾癟的臉上綻出飽滿的笑:看你細皮白肉的,就知道不是俺農村人,買什麼!看哪捆好,直接拿回去就是了!

陽光里,更多的人顯得無所事事,一些老人扎堆在開陽處,或不分時空不分季候地亂聊,或低頭打坐抑抑鬱郁地淺睡,或三五成串、四六分群地甩撲克搓麻將。村雞村狗個個精神煥發,穀場上、樹陰下甚至人的腿足間總少不了它們的影子。村裡早就有了現代時間的概念,但誰家淘米煮飯、誰家晨起趕早,仍多依賴於雞聲。站在村口,我想,這個叫雞父的村子,當然對雞聲有些依賴。

真喜歡這裡的米飯和土菜。灶台鐵鍋燒出來的飯,香;青菜豆腐、蘿蔔毛魚炒熟後,用瓷盆裝著,放在櫟炭火上煮得滿盆沸騰。若遇佳客,則炒一把黃豆、花生米之類佐酒。酒是自製的,雖粗糙卻香冽,後勁極大。好客的主人勸我飲下幾杯後,人就進入香甜的夢境,醒來那一刻,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翻吳、楚戰史,春秋戰國時期,雞父由於位於楚頭吳尾,自然成了兩國"交兵"之地。近幾年來,薅田鋤地的農民偶爾會在地里挖到吳戈、楚錢什麼的。有淘寶者聞訊,不遠千里地來此收購。這裡的人倒大方,「破銅爛鐵的,要什麼錢啊」!直接就把「東西」給了人家。看到淘寶者喜滋滋地上路,上了年紀的老人若有所悟地告誡:祖宗的東西,別亂折騰啊?良心歪了,會遭報應的!

有一知名教授,花了十年時間考證古代一位名人死於何地,考證的結果作為重大成果被公示。在雞父農家的酒桌上,我講了這樣一件事,主人聽了,笑得眼水直冒。那天微醉後,主人和我都想對考證公示一事進行一番評價,最終我倆想出了四個字:一群暈蛋!

離開雞父時,好客的主人要送我一筐雞蛋。我婉拒了。把這些雞蛋留下,讓更多的小雞生出來。這個叫雞父的村子,應該繼續綿延千年的雞聲。

沒有吃過荔枝,母親亦是。

單位來了領導,需接待,安排的水果中,就有荔枝。

彙報工作時,領導伸出貴妃的麗指,細細地挾起一顆,剝殼後,放嘴裡,輕輕地咬著,然後就靜靜地笑著。她的笑,跨過繁盛的唐朝,到了今天。

剩下的荔枝,單位讓我帶回去。拿到荔枝,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母親。

母親的手指是粗礪的。她粗魯地剝開荔枝後,放在嘴裡咕咕吱吱地咀嚼,然後很敗興地說了句:「啥味兒,像爛紅薯。」

我一楞,忙剝了一顆放進嘴裡,可不是,爛紅薯味!

幸好是爛紅薯味——如果母親嘗到荔枝後,欣喜若狂,那該是何等的悲哀!

儘管如此,背過母親,我還是流淚了……

吳孔文,男,70後,中共黨員,會計師,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安徽省散文協會理事,六安市作副秘書長,現供職於金寨縣財政局,任辦公室副主任。曾在《中國財政》《北京文學》《安徽文學》《青春》《讀者》《青年博覽》《揚子晚報》《新安晚報》《北京晚報》等報刊雜誌發表文學作品數百篇。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JH分水嶺 的精彩文章:

敘事│王瓊麗:恰情人中年

TAG:JH分水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