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春日花有序

最新 03-11

春節一過，只要不遭遇倒春寒，天氣便漸漸暖和起來，一陣陣春風溫溫地、潤潤地吹向大地那一撥撥排著隊等待綻放的樹花。

而世人往往受思維定式影響，總以「百花齊放」來美喻春天大自然花開的景象。其實不然，春日花開是有其自然規律的，誰先開，誰後開需排號按順序來。

除此之外，也有將花開之順序搞顛倒了的，認為梅花乃一年中最後開放的花色；而在敏銳的詩人看來，梅花才是東風第一枝。

李漁在《閑情偶寄》中說：「花之最先者梅」；毛澤東也盛讚梅花「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可見，梅花堪稱報春的使者。

這時，在一些山崖上或一些山村的院牆上會伸出一枝枝不同顏色的梅花，彷彿在向人們宣告春天的到來。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

梅花乃是東風第一枝

緊接著登場的則是迎春花。迎春屬落葉灌木，枝條細長，葉小，先開花後長葉，其花朵與梅花大小差不多，只是顏色是黃色的，在這個季節，它與梅花相得益彰、比翼怒放。

鵝黃色的迎春花，給大地帶來春意盎然

朱自清在散文《春》中寫道：「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似乎桃樹、杏樹、梨樹都是同時開花的。事實上，桃樹、杏樹和梨樹花期雖有重疊，但不完全同步。

杏花是緊接著梅花和迎春花開放的，花期比桃花和梨花要早些。羅隱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在《杏花》詩中說：「暖氣潛催次第春，梅花已謝杏花新。」這兩句很容易被誤讀為梅花凋謝了杏花才開，其實杏花是在梅花凋謝將半時開放的。

梅杏之間盛衰，一如青年和老年一樣對照鮮明，所以羅隱接著說：「半開半落閑園裡，何異榮枯世上人。」韓偓《寒食夜》一詩道：「惻惻輕寒翦翦風，小梅飄雪杏花紅」，也證明了梅花飄零時杏花便已盛開，它們的花期有參差也有交集。山裡人有「桃花開杏花落」的口頭禪，說的也是並非桃花開時杏花即落了，而是杏花即要落時桃花才爭相開放。

桃花開的時候，正是新發柳葉青翠欲滴之時，這裡有杜甫的詩為證：「紅入桃花嫩，青歸柳葉新」。杏花有紅也有白，只是因開的時段不同隨之顏色有所變化。如：描寫紅杏花的佳句有「一枝紅杏出牆來」、「紅杏枝頭春意鬧」等；而白色杏花初綻時也略帶紅色，等到盛開後才完全變白，溫庭筠曾一言以蔽之曰：「紅花初綻雪花繁。」

而桃花的開放，我總覺得它們有些不夠收斂和謙遜，一旦開放或飄落，漫山遍野、村前屋後，處處盡顯其身姿，正如李賀詩里所說的：「桃花亂落入紅雨」。

紅入桃花嫩，青歸柳葉新

與杏花和桃花同時開的，還有櫻花。

櫻花屬落葉喬木。櫻花分單櫻和雙櫻，單櫻先開花後長葉，與杏花花期相近，花色主要是白色；雙櫻則是先長葉後開花，與桃花花期同步，花色多是粉色，也有白色和黃色，綠色是珍稀品種，被稱為「綠牡丹」。

作為觀賞櫻花，應該是由日本培育而成的，最早應在十八世紀中葉由日本傳入我國的。所以，古代的文人騷客對它沒有什麼描寫是很自然的了，儘管它的花容也很驕美，但畢竟是在近代以後才在我國大量栽植的。

目前，我國青島應是櫻花栽植最多的城市，除了每年「五一」前後在中山公園有專門的「櫻花會」之外，青島許多大街小巷的道路兩旁都栽植了櫻花。在新建的一處居民小區的道路兩旁栽植的全是各品種的櫻花，並取名為「櫻花小鎮」。

在那個時間段，四面八方的遊客都湧入青島觀賞櫻花，中山公園裡呈現的是一片花的海洋，人的海洋，歡樂的海洋，正如老舍先生當年在其《櫻花集序》中所說：「五月的青島紅櫻綠海都在新從南方來的小風裡」，「出門儘是看花人」。

青島中山公園的「櫻花會」

令遊人流連忘返

「是桃李二物，領袖群芳者也。」所以說了桃花和櫻花，就不得不關注一下李花。

桃花和李花花期接近，唐代詩人賈志說：「草色青青柳色黃，桃花歷亂李花香。」「歷亂」一詞不是說花兒凋謝了，而是說花兒開得正燦爛。桃花和李花之所以領袖群芳，是因為春間花色「大都不出紅白二種，桃色為紅之極純，李色為白之至潔，『桃花能紅李能白』一語，足盡二物之能事」。明乎此，難怪有「桃李杏春風一家」的說法，只是花開放次序略有先後而已。

「蕙草生閑地，梨花發舊枝」，當小草從空地上鑽出來時，梨花也從舊枝上萌櫱。梨花比桃花開得晚一些，也有詩詞為證。歐陽修詞中有「不覺小桃風力損，梨花最晚又凋零」的句子，已把桃花梨花開放的次序說得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