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生3女喜得兒子，可剛百天就夭折，妻子哭著說：我有秘密瞞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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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苦生叔和桂花姨結婚了。

婚後五年，他們生了兩個女娃，大姐起名叫連兄，二姐叫招娣。

1996年元旦，桂花姨又懷孕了，到了四月里時，肚子高高隆起像是倒扣的鐵鍋。

苦生叔盼著能生個男娃，沒想到九月底里，孩呱呱墜地後還是個女娃。

那天夜裡，苦生叔朝天躺在炕上抽著延安思前想後，整夜未眠。

大清早，他走進廚房，桂花姨醒著，側躺在炕上，頭上包著白毛巾，懷抱熟睡的嬰兒，身邊躺著兩個女兒。

他小聲地說：「桂花，我們必須把孩子送走！」

桂花姨轉過頭說：「不行！」

苦生叔坐到炕沿上撫摸桂花姨的腦門說：「不送走怕是不能再生了……就算這個孩子我們交了罰款，如果下次懷上孩子，計劃生育辦的人就會拉你到醫院強行墮胎，要是強行生下孩子，他們就會掀掉我們的屋頂，拉走我們的糧食，牽走我們的牛羊，日子就沒法過了。」

桂花姨背過身去說：「我不想生了！」

苦生叔說：「你不想要娃娃了？」

「這是我的命！」

「胡球說，四十九媳婦連生三個女娃，送走一個後，照樣不是生了個男娃嗎？」

「他們那是壞了良心，要生你生，反正我不生！」

「滾你媽，這事你說了不算！」

說完他甩門，出了廚房，嚇得懷裡的孩子哇哇大哭起來了。

「媽，怎麼了啊？」從睡夢裡驚醒的兩個女孩問道。

「沒事……你們睡吧……還早呢……」

十月的下半夜，天氣微亮，繁星亮著，彎月掛在西天。

苦生叔起床從老婆手裡奪過了孩子，包裹在紅色牡丹圖案的羊毛毯子里就走出了房門。

桂花姨流著眼淚在院子里攔住了他，苦苦哀求。苦生叔彷彿聽不見一樣，推開了她，抱著孩子大踏步出了院門。

桂花姨在門口抱住苦生叔的腿說：「孩子這麼小……你這畜生……」

苦生叔一腳踢開了桂花姨，大踏步向十里外的楊家鎮走去。

他走過大片的麥田，樹林，越過了一座小山丘後，天色發白，從遠處的村莊里傳來幾聲雞鳴。

那時，他到了鎮子上一家商店門口，從附近的垃圾堆里撿來了一個紙箱，連毛毯帶孩子放在了裡面離開了。

他沒走幾步嬰兒便哭了起來。

他沒有回頭，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大了。

他害怕被人發現，撒腿跑遠了。

此後兩年，桂花姨不見懷孕的跡象，這讓苦生叔越來越著急心慌。

他帶老婆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沒什麼毛病。

他向人打聽了很多偏方，比如喝煮開的立春的雨水，吃焙乾的青蛙的卵巢，喝多子泉的水之類。

桂花姨不想生孩子，所以不願意喝這些奇奇怪怪又噁心人的東西。

苦生叔也不管桂花姨願不願，就從各地找來這些東西強行按住她壓在炕上，捏住嘴巴，灌進喉嚨里。

即便這樣桂花姨也不見懷孕的跡象。

臘月十五清早，苦生叔強行拉著桂花姨到金龍爺的廟裡求子。

他們走到村西頭，遠遠看見朱紅的廟門開著。

他們走進廟裡，在院子里看見了廟管，他正在打掃庭院。

這廟管叫朱貴，三十齣頭，還沒結婚。他家世代管理廟中事務。三年前他父親過世後，他接替父親的位子，主持廟裡的大小事務，獲得除務農外的微薄收入。

苦生叔打過招呼後，走進大殿里，在金龍爺的香案前焚香磕頭。

他跪在香案前，雙手合十說：「法力無邊的金龍爺在上，求你賜給我一個男娃吧，如果願望成真，我將給你老人家獻上肥羊答謝。」

奇怪的是原本不情不願的桂花姨自從這次去過廟裡後，就隔三差五地到廟裡去磕頭燒香。

苦生叔見她這樣，心生歡喜，經常給她些香燭錢兒。

1997年臘月十五，桂花姨生了個兒子。

苦生叔喜極而泣，哭了半天，哭過後他感嘆金龍爺顯靈了，便跪在院子朝著廟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決定孩子滿月後獻上家裡養肥了的綿羊，以答謝他的賜子隆恩。

正月十六，孩子滿月剛過，大清早，寒氣逼人，苦生叔早早請來了廟管、老者以及本家鄰居等人到家裡舉行獻羊儀式。

廟管一邊哈氣取暖，一邊哆嗦著身子招呼大夥從正房裡搬來了八仙桌和一個裝滿麥子的木升，還端來了一盆清水。

一切準備妥當後，他吩咐年輕人從羊圈裡牽來了一身雪花白，沒有雜毛的綿羊。

大家圍在八仙桌周圍，一位老者敲起了鑼，一位老者打起了鼓。

廟管在香爐里點了十二支線香，燒化了十二張黃紙，開始念著含糊不清的請神表文。

念完，廟管吩咐苦生叔抱著嬰兒跪在八仙桌前。

寒風裡，鑼鼓的喧囂聲嚇得嬰兒哇哇哭了起來。

桂花姨跪在身邊不停地安慰，但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大。

這時老者牽來準備好的羊，廟管嘴裡念叨著：「法力無邊的金龍……在上……苦生大哥先前在你面前求了一個男孩……來年慈悲為懷的你就踢給他一個男娃……今天他懷著感激之情……給你獻上了自家的肥羊……請你歡天喜地，喜地歡天地笑納……」

綿羊奮力地掙扎，咩咩地吼叫，所幸還有力量大的後生抓著羊的脖子和後腿，綿羊才沒有逃脫。

廟管端起臉盆里的清水澆在羊身上，又開始念叨道：「金龍爺在上……你就領了這隻羊……以後要保佑這孩子無病無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成人……」

綿羊被突如其來的冷水澆在身上，本能地搖晃身子，將冷水甩得四處都是。

眾人齊聲歡呼道：「領了……金龍爺領了……」

整個儀式里苦生叔懷裡的嬰兒不停地哭，和綿羊臨死的叫聲、鑼鼓的喧鬧聲混在一起，讓人聽來凄涼又心煩。

儀式結束後，嬰兒的嗓子都哭啞了，臉蛋凍得發青。

苦生叔便把孩子抱回了廚房。

廟管便吩咐眾人支起了大鐵鍋，生起了柴火，宰殺羊後切塊後放進鍋里煮熟吃了。

當晚，苦生叔就給小兒子取名叫保兒，寓意終生受金龍爺保佑。

第二天，保兒就發起了高燒。兩天過去了，孩子高燒不退，哭鬧不止，不吃奶，也不喝水，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苦生叔見孩子病得嚴重，便和桂花姨送孩子去鎮上的醫院。

他們吃過早飯坐上村裡拉人的麵包車去了鎮里的衛生院。

醫生見孩子病得嚴重，就說讓苦生叔趕快送縣裡的大醫院診治。

苦生叔急忙租了輛麵包車，立馬趕去了縣城的醫院。

他們到了醫院，挂號見過醫生，血檢尿檢拍片過後，醫生說孩子得了很嚴重的腦膜炎、肺炎，顱內壓力很大，我們醫院條件有限治不了，你們立馬送省里的大醫院。

桂花姨聽說孩子病得嚴重，蹲在地上抱著頭嗚嗚地哭。

苦生叔拉起桂花姨說：「哭……哭……哭能頂個球用……我先回家去借錢……下午……我們送孩子去省城看病……」

苦生叔從村裡借了七千塊錢趕到了醫院時孩子已經斷氣了。

自從孩子去世後，苦生叔沒心思種田，整日地喝酒買醉，幾個月過去後，鬍子拉碴，身體瘦得像根柴，眼睛裡儘是哀傷。

一天，太陽剛下山，西邊的天空還有亮光，苦生叔又喝醉了。

他站在院子里破口大罵廟裡的金龍爺：「人們都說……他老人家……法力無邊……狗屁……全都是狗屁……胡說八道……他納了我上供的香火……吃了我家的肥羊……收了我的跪拜……那就該保佑我家保兒平平安安……但我家保兒沒過百歲就死了……他算哪門子狗屁神仙……」

桂花姨從廚房裡出來，一邊往屋裡拉他，一邊勸說：「這……這是我們的命，不是金龍爺的過錯。我們回屋去吧……你不要胡說八道……要不然……」

苦生叔搖晃著身子，手指著廟裡的方向說：「要不然……要不然……他能把老子怎麼樣……哼……哼……老子這就拿了斧子砸了他的大門……砍了他的金身……」

桂花姨嚇得立馬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嘴裡不停念叨著：「金龍爺在上……這都是我的錯……」

院子里玩的連兄和招娣看見母親這樣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苦生叔踉蹌著走到柴房，彎腰撿起了劈柴的大斧子，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院門，向村西頭金龍爺廟的方向走去。

「什麼……什麼狗屁神仙……老子要砍了他……」

桂花姨跑出院門追上苦生叔，攔在他面前說：「苦生啊……我們回家吧……有什麼話我們回家說……」

孩子們在母親身後哭。

「老子……老子偏不回……今天老子不砍了他，就不回家……臭娘們趕快滾回家……不要跟著……」

桂花姨苦苦哀求，但他就是不聽。

眼看就要出事，桂花姨只好把兩個女兒寄放在鄰居家，再請本家叔叔伯伯幫忙把苦生叔拉回來。

她慌慌張張找了好幾個人回到巷道口時，苦生叔已經走遠了，連影子都看不見。

桂花姨哭了起來：「哎……這瘋子……估計已經跑到廟裡去了……」

大傢伙見事情緊急立馬奔向了廟裡，村裡閑來沒事的大人小孩見這陣勢，也跟著來瞧熱鬧，沒幾分鐘，大夥就到了廟門外空地上。

苦生叔站在廟門口，手持明晃晃的斧子使勁地砸著松木門板上的小鎖。

這鎖子很小，因為廟裡除了金龍爺的金身，放的都是蒸籠鐵鍋碗碟這類不值錢的東西，苦生叔喝醉了，身子搖晃，腳下不穩，手上就沒準頭，斧背在漆了紅漆的門板上已經砸了好幾個坑。

桂花姨和鄰居們想上前阻攔，他揮舞著明晃晃的斧頭不讓靠近，嘴裡罵道：「你們都不要過來……誰過來……老子就砍誰……」

大傢伙見他瘋成這樣，誰也不敢上前阻攔。

「廟管……廟管來啦……」有人喊道。

出了這樣的大事，有人就把廟管喊來了。

廟管從密密麻麻的人堆里擠出來，遠遠站在離苦生叔五十步遠的地方說道：「苦生大哥有話好好說，這裡是金龍爺的家，不好在這裡胡鬧……大家都知道孩子過世後你心裡煩，你放下斧子，我陪你喝點說說心裡話……」

廟管的話音未落，苦生叔的斧頭恰好砸在小鎖上，哐當一聲，砸飛鎖子。

眼看著苦生叔就要推門進廟，砍倒金龍爺的金身，桂花姨向廟門口衝去。

廟管拽住了桂花姨的袖子，但被她狠狠地甩開了。

桂花姨走到苦生叔面前哭著說道：「這就是報應啊，有個秘密這麼多年我一直沒告訴你！」（原題：《苦生》，作者：螻蟻微塵。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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