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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布萊克的「預言詩」——威廉·布萊克長詩《彌爾頓》的圖像研究

一、《彌爾頓》的文本

1.布萊克的「預言詩」

英國詩人、畫家、版畫家威廉?布萊克在世之時寂寂無名,窮困潦倒,而去世之後卻聲望日隆。究其原因,主要在於他的作品遠遠超越他所處的時代,無法獲得當世之人的理解。19世紀下半葉,隨著羅塞蒂等人為他作傳以及葉芝等人編訂他的詩歌全集,他的作品才逐步被人重視和認可,從而確立了英國文學藝術無可動搖的大師地位,被研究者譽為「英國最偉大的藝術家與詩人之一」[1], 貢布里希更讚譽布萊克為「文藝復興以後第一位藝術家,他自覺地反抗著大家公認的傳統」[2]。

布萊克一生以版畫製作和書籍插畫為業,他為當時流行的出版物如莎士比亞、彌爾頓的戲劇、詩歌創作了大量具有鮮明個人風格的插圖;同時因為生計原因,他也為前代的大師和當時的知名畫家製作了版畫複製品,這些都使得他的身份更接近一個「匠人」而非真正的「藝術家」。但是,布萊克的最大追求卻是創造一個體系,試圖用他自己的獨特詩畫語彙將他自己的詩歌與繪畫結為一體,以揭示整個宇宙、人類的歷程。

為此,布萊克創作了數量龐大的詩歌,特別是在18世紀末期,他開始創作長詩,以1794年創作的《阿爾比恩女兒的幻象》為起點,到1820年的最後一部長詩《耶路撒冷》為完結。他把總共9部長詩皆圍繞在「墮落—救贖」的主題之下,同時又在詩歌中創造出大量的人、神形象,並融入了北歐神話、古希臘神話等等,模仿《聖經》,從神創世開始,到神的分裂、墮落、人類被創造及墮落,以及最後獲得救贖的過程。

這個過程被布萊克視為一部人類的精神史,它既出自布萊克的玄觀,也出自他所認為的世界的現實,因此他還將當時對世界格局產生重大影響的歐洲、美洲革命納入到他的神話當中,將現實發生的革命化為他的神話里諸神之間的矛盾與鬥爭,並將其作為末世審判的幻象之一。

在詩歌中,他無時不表達出自己的革命願望,不僅是政治上的,同時也是宗教上的和藝術上的,他希望通過真正的藝術的想像喚醒精神處於沉睡狀態的英格蘭,他視這一過程為重建塵世的耶路撒冷。基於此,他創造出一整套他自己的神話譜系,構造成一部體系龐雜、意象奇特的神話長詩,表達他對人類歷史的態度和人類精神狀態的剖析,並引導人類認識自我和外部宇宙從而迎接末世的到來。由於長詩最終以各階層、各民族的人在最後審判中獲得的結局作為詩的終結,因此這些長詩被他自己視作自己對整個人類的「預言」,統稱為「預言詩」。

預言詩在寫作風格上完全不同於當時流行的古典主義的抒情詩,與湖畔詩人的浪漫主義詩歌中表達的超自然的靈性也大異其趣,它更像是一部宏大的敘事性史詩,但又完全出自幻想而非基於任何史實。詩中包含的布萊克自己獨特的史觀以及對現實、對宗教的叛逆態度,尤其是在敘述的過程中他還使用了大量的隱喻,從而使得作品更加晦澀難懂,這一切都導致他的詩作在當時難覓知音,甚至因此被人視為「瘋子」。詩歌當中的超現實主義風格、將人體器官視作內化的宇宙通道的觀念等等,都顯得驚世駭俗。

作為畫家和版畫家,他具有獨特的優勢可以自己將自己的詩歌進行視覺創作並且將其刻印於世,因此他將自己創作的所有詩歌都設計了插圖並將其刻印,形成圖文一體的獨特樣式,稱為illuminated book(本文譯為圖文印本)。

詩歌圖文印本是布萊克藝術最集中的體現,也是其最輝煌的成就,而構築布萊克神話體系的「預言詩」則是重中之重。布萊克以「先知」自居,以「預言詩」作為向世人預示的末世幻象,不僅體現了他神秘主義及末世論的思想,也充分展示了他的藝術核心觀念——藝術源自想像,唯有想像是進入永恆的唯一途徑。喚醒人類的想像則被認為是他作為一個真正的詩人所肩負的偉大的任務。他在長詩《耶路撒冷》中說:「我不會停下我偉大的任務!/為了開啟永恆的世界,開啟人類認識世界的思想的/永生之眼進入永恆,/進入上帝的胸懷,只有人類的想像。」

因為「預言詩」體系龐雜,人物眾多,布萊克為自己筆下的重要角色設定了相對固定的形象,以將「預言詩」這個錯綜複雜的故事體系視覺化。在圖像上,布萊克還創造了一套用以對應特定情緒和意義的人物形態和姿勢,從而形成一套相對獨立的視覺語言;在具體的頁面設計中,布萊克使用了諸如動物、植物以及線圈等抽象圖案來作為詩行或頁面的補白,它們也同樣關聯著特定的含義,這樣,圖像在某種程度上既豐富了內容,又延伸了詩意。與此同時,他的詩歌文字的排版上也同樣具有圖像的形式感。就單個字母的書寫來看,某些字母的筆畫也轉變為形式線條參與到了構圖當中,從而又具有了裝飾性和超出文字本義的含義。

在圖像意義上,布萊克在圖繪時,圖像一般是單獨的意義系統,他有意讓圖與詩歌文本拉開距離,並不形成嚴格的對照,甚至常常使二者完全不相呼應,從而使得各種藝術形式發揮其自身的特性,創造出一個由想像關聯著的「幻覺」 [3]式的時空,力求使圖文印本形成一個整體性的藝術綜合體。但這種處理的結果是極大地增加了觀眾分辨和理解圖文含義的難度。當然,圖文的含混與多義性也是布萊克構造自己的圖文體系的常用策略,甚至也是他的追求,充分顯現出布萊克創作的個人性。布萊克的圖文被他自己稱為「幻象」,因此本身就帶上了某種不可明辨與不可言說的意味。

注釋:

[1] William Vaughan,William Blake,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Princeton,1999,p.8.

[2] Ernst H. Gombrich,The Story of Art,Phaidon Press Ltd., London,1966,p.388.

[3] 對布萊克而言,他的整個藝術都建立在幻覺之上,不僅幻覺是他藝術的來源,也是藝術的最高標準。參看William Blake, A Descriptive Catalogue 1809, Woodstock Books, Oxford and New York, 1990, p.3.

羅米,北京大學文學碩士、藝術學博士,希望與你一起走到博物館裡,走進藝術史里,體味藝術的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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