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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舟子:我是一片沙鷗,在浪花里飛

古舟子是《當珞珈與文學相遇》採訪的第一個寫作者。

古舟子未必只是《古舟子詠》,詩人柯勒律治向浪漫主義的大獻禮,「我見小舟上另有一人,/我細聽出那是隱士的聲息!/他口中高唱著一支聖歌,/歌曲由他在林叢編織。/他將贖赦我罹罪的靈魂,/為我把海鳥的污痕滌凈。」

古舟子還是珞珈山一位詩人的隱名,「一個古老的白色的嬰兒」,近乎執拗地窺入自我的深穴。

向來認為「現實無詩」的我,無意被這尚且陌生的生命說服,只因她毫無緣由地宣稱「不,我絕不會放棄寫作,只有寫作才可以支撐我全部的生命,只有寫作,以直面我全部的生活」,我自然是愕然的,然而她接著說「如果有一天,我沒辦法繼續寫作,我想我會活不下去的」。我便以絕對的感動,信任她作為創作者的真實。

此後,當我更加地知曉她,我想她尚不是寫作者,而當被認定為「作為胚芽的寫作者」。是的,一顆灼熱的「寫作之心」是高於寫作本身的。如果古舟子是作為寫作者的,古舟子便是寫作者。然而在詩中她只說「我是一片沙鷗,在浪花里飛。」

古舟子的寫作肇始於珞珈山,那時她一度生髮出許多的幻滅感,認為一切都無意義,後來泡館貪讀,想未來完全可以以寫作為生,將寫作視為唯一的生存形式,「有一個東西催促著你」。她愛寫作,並「愛著它地」參與其中:將所感的、所思考的在寫作的過程中再現,「忘我的愉悅」由此誕生。古舟子的第一部小說是網路文學化的。

如今古舟子正在創作她的第二部小說,《失落的象牙塔》,已然成為濫觴的象牙塔一詞聚焦了敘事:大學景觀萬維。當健全的充滿探索欲的青年步入大學殿堂,「知識」、「自由人格」、「自我隔離」、「無所適從」正將他們區分開來。

當我問及「你所說的創作的決心是?」她遲疑了許久回答說「來源於創造的內驅力」。緊接著,古舟子提及關乎「個人主義」、關乎「自我」的種種。於古舟子而言,古舟子是秘密的,是深入秘密的。在她所說的「每個人首先必須是獨立的存在,必須有自己的天地」的背後,仍存在諸多有待探賾的化石。

--——寫作承載著我比如坐在陽光下的草坪的時間,我與你交談,四周的聲音,精彩的一瞬間,比如我的過往,那時的經驗,他們的故事,我與他們,他們與我,承載我的內在,是我的直覺,我在詩歌進入的另一個世界,心靈,我的感悟,回憶以及對生命的知曉。

古舟子不是矛盾的嗎?她探索,又被擾亂,她純然面對精神,又被迫返歸人間。當我懷疑,她即刻說「我想,想像、感受大自然、在路過的行人之間發現奧秘……可以讓枯竭的精神漸漸恢復」,紛紛說著「我是天空上的一片濃陰」,再再絮語「夜空中的文字像是閃爍的星光」。

「既被融化了又被包含了」,古舟子視其為信仰。六祖言,善知識,世界虛空,能含萬物色像。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澗、草木叢林、惡人善人、惡法善法、天堂地獄、一切大海、須彌諸山,總在空中。她說「信仰是直觀的——一種既被包含也包含的直觀,一種物我一體的直觀」。於是,所謂現代文明自然是無法忍受的。

——我偶然地生存在這個文明中。要我選,我不願意生活在這個時代,我根本不願意出生……但我出生了,我就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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