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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又見蘆花開(外一章)

文/趙亭

【作者簡介】趙亭,四川三台人,市作家協會會員,愛好新聞、文學、攝影,上世紀80年代開始在省市級報刊電台發表作品,編輯出版《白雀鄉志》,散文集《流水年華》,詩集《秋天的歌唱》,作品刊發於《中國郵政報》《人民郵電報》《詩人》等全國30多家省級以上紙質媒體,《家鄉》雜誌簽約作家。

散文:又見蘆花開(外一章)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深秋,正是蘆葦花盛開的季節。我回到川西北三台縣白雀金寶村老家,到處是一叢叢茂盛的蘆葦花隨風飄逸爛漫。白茫茫,輕柔柔,忽上忽下,起起落落,翩翩起舞。這種兒時的壯美景觀又呈現在我的眼前,心中喜悅油然而生。

我的家坐落魏城河邊,小時候還沒有修建紅旗堰發電站。十里河床,河水清澈見底,游魚到處可見。沿河兩岸一望無際生長著茂盛的蘆葦,每到初冬季節,蘆葦稈和葉子雖已枯黃,但蘆葦花卻在寒風中綻放。雪白的蘆葦花隨風飄舞,成為冬季鄉村最獨特的風景。

家鄉人民對蘆葦情有獨鍾,據長輩講1934年國民黨兵匪過境,在距家不遠的寨子山上架起了牛兒大炮,安營紮寨,到處燒殺搶奪。祖輩們將豬、牛、羊、糧食和農具,搬進河邊的蘆葦叢躲過了兵匪的搶竊,人們得以繁衍生息。植被茂盛的蘆葦給沿河的沙土穿上了綠衣,減少了水土流失,保護了環境。家鄉到處山青水秀,河水清澈,青苔縱生,水草豐盛,魚蝦到處可見。生態環境十分優美。

兒時,每到冬季農閑時節,村裡的大人們就會到河邊剪摘蘆葦桿回家製作掃帚、編織涼席或將蘆葦花填充到枕頭裡既柔軟又暖和。最難忘的是,兒時小夥伴們爭先恐後採摘些蘆葦花桿回家纏著大人編海螺,草蜢、蟋蟀和馬馬等玩具和在蘆葦叢捉迷藏的快樂時光。

在農業學大寨和大躍進的特定年代,家鄉的蘆葦傷痕纍纍,一夜間蕩然無存。燒光、伐光。實行三光政策,坡上的草被鏟光用來作機肥料。提倡大種社會主義衛星糧,割資本主義雜草的尾巴。有的蘆葦剛冒出幾寸就被牛吃光。人與自然不再那麼和諧,家鄉的蘆葦也不見了蹤影,父老鄉親的日子過的十分艱難。

70年代初,塔山老區人民投工投料在家鄉魏城河下游的槐樹鄉鵝嶺村修建了攔河大壩,建起了紅旗堰發電站。一年四季,河水深達五米,河床寬達100米。淹沒了沿河的許多大壩,家鄉的蘆葦不見了蹤跡。加之化肥、農藥、塑料薄膜的廣泛使用、生活污水的排放,環境受到嚴重挑戰,河水不那麼清了。可喜的是近年來,家鄉河道治理、壞境保護,被提到重要議事日程。退耕還林,實行河長負責制,河道有了專門的清潔工,生態環境得到有效的保護,山青了,水綠了。家鄉的蘆葦花又開了。

蘆葦花樸實無華,它無華麗的外表,也沒有動人的容貌,更沒有花卉的芳香。但我喜歡搖曳在寒風中的蘆葦花。它,有一種寂寥的美。每當蘆葦花盛開的季節總想親近它,穿越其中靜靜地欣賞,感受蘆葦的純美和坦蕩。讓時光倒流,回到快樂的童年時光,回到夢中的家鄉。

散文:又見蘆花開(外一章)

《幺婆的紅薯干》

幺婆姓蒲,沒有名字,人們都叫她蒲幺婆。在我的記憶里,幺婆裹著尖尖腳,瞎了一隻眼。小時候與幺婆同住一個院子,在川北農村,父母每天要出門掙工分,便把我託付給幺婆照看,我與幺婆度過了我的童年時光。雖然幺婆離開我們四十多年了,但她的音容笑貌,和她製作的豌豆豆豉以及香脆可口的紅薯干至今難以忘懷。

幺婆一輩子歷經了太多生活的艱辛和困難。先是中年喪夫,接著是兒子在抗美援朝中犧牲成為了烈屬,親人相繼離去,幺婆滿目滄桑,有種無法抑制的難過。據說幾天時間,頭髮就全白了,背也駝了,變得精神抑鬱,成為村裡的孤寡老人。人生最大的苦,不是困苦,而是精神的壓力。人生的悲哀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但幺婆不相信命運的安排。後來謝絕政府照顧,用柔弱的身軀與命運抗爭,自食其力撐起了自己的後半生。

我與幺婆住的是老式四合院的古式建築,座東向西。聽說是沒收地主分給幺婆的房子。屋內全是木板裝潢牆壁的屋子,有門墩和天井,氣勢宏偉。天井裡有一顆抱大的核桃樹,地面上鋪滿了青石板。幺婆住正堂屋,在裡面燒火做飯睡覺,我們家住南廂房。

幺婆年老體弱又是烈屬和孤寡老人,可以不參加生產隊的勞動而享受分配。但倔強的幺婆從不佔別人便宜。寧願自己吃虧,絕不會讓別人吃虧。自己打理著二分自留地,種上蘿蔔、青菜、洋蔥、蒜苗,栽上紅薯,點上玉米,田邊地角種上豌豆、胡豆。她的自留地就是一個百花園,什麼農作物都有。幺婆勤奮勞作,衣食無憂,加上生產隊分配的糧食,在村裡可算富裕人家了。村裡人常到幺婆家,以幫挑水為名混吃混喝。每當人們挑完水幺婆會給他們煮碗豆豉面,人們吃了讚不絕口,都說幺婆的豆豉好吃。慈潤可口,回味無窮。

散文:又見蘆花開(外一章)

兒時常幫幺婆燒火做飯,見證了她做豌豆豆豉的全過程。先把豌豆放入鍋里炒脆,然後加水煮爛。用濾帕濾干水份,放入罈子里密封發酵半個月,等到豌豆表面出現一層白色的絨毛時取出來。加入鹽巴、生薑、香料等調味品,攪拌均勻,豌豆豆豉就製作好了。最後把製作好的豆豉放入密閉的罈子里越放越香。用豌豆豆豉吃面、吃涼粉、炒菜味道鮮美,回味無窮。

幺婆不僅豌豆豆豉做得好。紅薯干也做得非常棒,遠近聞名。每到逢年過節,我不但能吃上脆花生,還能吃上又香、又甜、又脆的紅薯干。那個年代紅薯是農村的主食,人們都吃膩了。普普通通的紅薯在幺婆手裡幾經折騰變成了美味可口的紅薯干,吃起來香脆甘甜,比鮮紅薯好吃多了。做工也非常簡單,先將紅薯的泥沙洗凈,放入蒸籠蒸粑,再把紅薯切成一寸多長的薯條,放在太陽下晒乾。然後放入鍋里炒脆,美味可口的紅薯干便製作成了。

幺婆勤勞持家,脾氣溫和,對什麼人都好,特別喜歡小孩。堂屋正中掛著「光榮軍屬」「五好家庭」的牌匾。

兒時的小夥伴經常到院子里打陀螺、跳繩、捉迷藏。幺婆總要從牆上的竹籃里,取出紅薯干、炒花生、炒黃豆等時令土特產,分給小夥伴們吃。小夥伴也經常爭先恐後的幫幺婆打水、掃地、剝玉米、摘胡豆乾些小零活,其樂融融。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匆匆歲月,恍然如夢。過往依然清晰如舊,與幺婆相處的日子,還來不及細細咀嚼,我已步入天命之年。常常想起幺婆的豆豉和紅薯干,那美好的童年,漫過歲月,浸染時光,令人難以忘懷。

散文:又見蘆花開(外一章)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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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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