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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心的遠敵是憤怒和仇恨,近敵就是慾望

問:如果長期把痛苦封鎖起來,要怎樣恢復對痛苦的覺知?

答:你指的是情感的痛苦?

問:不!我指的是身體、心靈或情感,任何種類的痛苦。

答:人是可以重新恢復知覺,提供痛苦重現的空間,接受它並慈悲對待它,給它空間讓它說出想說的。我們的生命處於享樂和痛苦的分法之間-----企圖避免痛苦和追求享樂之間。

問:關於轉化情緒,人如何將痛苦的情緒轉為對修行有益的燃料?

答:從某方面來看,佛教一切的修行都在把負面情緒轉化為正面的,其中的做法又分許多層次。所以,這是個很大的問題。簡單說,我們首先要認知發生的事情,然後接受它,這不代表我們必須同意或不同意,如果我們產生憤怒的感覺,一定要先認知這感覺,然後接受自己有這些感覺。如果我們不接受,而是拒絕,我們就把進一步的溝通切斷了。

接下來來就要視情況而定。以憤怒為例,有許多應對的方法。我們「以用正面的情緒來取代負面的情緒,就像插入一塊更好的楔木取代舊的,舊的楔木會掉出來。如果我們很憤怒,就可以修慈悲觀,有許多修悲觀的書和教導。我們在修慈悲觀時,首先把愛導向自己,我想這個修法在西方是很貼切,因為,一如一位上師曾經說過的,西方人和西藏地區的人的主要差別之一是,西藏地區的人普遍對自己的感覺相當好,然而他見過的大部分西方人,並不是真正喜歡自己,他們甚至會恨自己,而且非常不願意原諒自己,這很奇怪。

所以,當我們試圖消除憤怒時,首先要和自己和平相處。畢竟,如果我們對自己懷抱憤怒,還以為這種憤怒不會轉變為對他人的憤怒,這是錯誤的幻想。如果我們仍然緊抓憤怒的根源,也就是我們內心的衝突,而對自己滿是悔恨、愧疚或責怪,即使我們決心要愛敵人,也是沒有用的。

首先,我們必須努力接受自己,真正做到對自己友善,對自己有慈悲心。我們本來就應該對所有眾生都關愛和慈悲,既然我們自己也是眾生,我們首先要負責的眾生就是自己,一定要對自己仁慈。我不明白西方人為什麼對自己這樣粗暴,他們能看見自己所有的缺點,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優點。他們很樂意告訴別人「我是個非常容易生氣的人」,卻不願對自己說「我很容易生氣,但我也很慷慨」。

所以,當我們對治如憤怒之類的負面情緒時,首先要和自己和平相處,有一些禪修的方法可以用。當我們培養出對自己真誠的友誼時,要繼續培養並將它散播出去。一開始先送給某位我們關心的人,但不要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個吸引你的異性身上,因為慈悲心的遠敵是憤怒和仇恨,近敵就是慾望。慈悲心沒有攫取、執著,它純然是無條件的愛,希望他人快樂。所以,當我們練習給予慈悲時,可以從一位自己喜愛的人開始,自古以來我們稱這種人為「施主」,他是任何一位曾經對我們很仁慈,使我們覺得很溫曖的人,我們懷念這個人,想著:「願你吉祥如意。」希望他們遠離災難,試著真正為他們祝福。

一旦培養出這些感覺,接下來將它給予某位中立人物,他是我們常常見到的人,但是沒有什麼好惡的感覺。然後,我們對某位很難相處的人做同樣的練習,就是讓我們常生氣的那個人。我們一直試著對這個人培養慈悲心,如果這種感覺培養不出來,沒有關係,我們再回去觀修某位喜愛的人,然後是某位中立者,直到效果產生。

這個對治憤怒的方法已經有兩千五百年的歷史。佛陀說:「仇恨不能終止仇恨,仇恨只能被愛終止。這是永恆的法則。」但是我們必須付諸努力。這是傳統對治憤怒的方法,還有一些傳統方法可以對治其他的情緒,每一種情緒都有解藥,都有相反的情緒來平衡。譬如,對性慾過盛苦惱的人,可以建議他觀想身體的不可愛面,觀想身體從頭髮到腳底,沒有皮膚,只有腦、心臟、胃腸,沒有一樣是美麗或能引起慾望的,觀想從身體里冒出的所有東西,譬如汗、鼻涕、糞便、尿,即使它來自你的愛人,沒有一樣是可愛的。我們開始發現,身體其實沒有我們慾望所創造的那麼吸引人,這是對治對身體執著,或是對他人產生過度性慾的解藥。

另一個應付負面情緒的方法是,一旦我們培養出很強的覺照力,每當念頭和情緒生起,就能看見它的本質,不至於跳進去而被捲入。當我們看透它,就會發現它並不堅固,是透明和流動的,它的本質是空的。如果我們能在念頭和情緒生起時立刻看見,在這個剎那,我們可以將它轉化為巨大的純凈能量的來源,同時為我們帶來極敏銳的觀慧。所有負面情緒的根源都是某種形式的智慧能量——是被扭曲的智慧能量,所以在大乘佛教(尤其是金剛乘),這些負面情緒沒有被根除,可以透過其本性理解它們,而讓我們了解它真正的本質,它使我們接近非常深層的純凈能量。但這是假設已有很強的覺照力,如果我們具有這種覺照力,不管面臨什麼事,當下自然得到解脫,問題就不復存在了。

問:您談到對親近的人,譬如家人,修慈悲心的重要性。但如果有許多衝突,您真的認為和他們相處,比離開他們,直到自己培養出慈悲心更好嗎?

答:如果你處於一種很難應付的情況,覺得脆弱或無力,那麼,離開一段時間修慈悲心或許有幫助。當然,如果無法離開,那麼你只好在這獅子群中修了。但是,剛開始修,處於較平和的氣氛中的確比較客易,那樣不會覺得太受威脅。

問:您是不是指最後最好還是面對這些情況?

答:是的。事實上,最後我們都可以應付所有發生的事情。我不是說要去找特別討厭或難處的人,因為他們總是會出現。但是,如果他們已經存在,你就要面對這種情況了。重點是培養足夠的內在力量和清明來應付這些情況,當我們懂得善巧應對這些狀況,它似乎就不是那麼困難了。

問:所以,不需要出去尋找難於相處的人?

答:完全不需要,他們會出現的。佛陀讚歎善知識,這是他一再強調的事情之一。他說,我們應該尋找好的朋友,好朋友意指那些道德和心靈都比我們高超,或至少和我們相等的人。我們應該有一些朋友鼓勵我們培養美德,同時應該盡量避免壞朋友-----那些以負面行為影響我們的人。

問:我以為重點是能夠應付所有的人,包括最難於相處的人?

答:當我們的心靈夠強健時,就能夠應付所有的人。但是,如果我們很容易受身邊的人影響,而我們又可以選擇時,選擇對心靈有幫助的人做朋友是合理的。當然,一旦我們具備內在力量能夠利益他人,我們和任何人在一起都可以。但如果我們還是脆弱又容易受影響,那麼我們既不能利益他人,也不能利益自己

問:所以,離開某些對我們造成困擾的人是對的?

答:是的。如果你還沒有達到能夠利益他人而不被拖累的地步,何必被牽扯呢?我們最好選擇能夠使自己得到啟發、快樂、和諧的人,以及那些增長我們內心養分特質的人。

問:如何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是在利益他人?您先前談到每個人的觀點都不一樣。

答:我們必須檢驗自己的動機,當然我們幾乎能為所有事情辯解。甚至波布( Pol pot,譯註:柬埔寨獨裁者,1975年上台,其後殺戮幾百萬百姓)都宣稱自己是無罪的,他堅持沒有做錯事,他不了解每個人為什麼都那樣憤怒,而這是在造成兩百萬人死亡之後!但是,如果我們有誠心,應該檢查自己的行為,包括身、口、意的業,它是出於幻覺、因惑、貪婪、執著、厭惡、憤怒、嫉妒、驕傲,還是出於諒解、愛、慷慨?我們必須自問行為後面隱藏的究竟是什麼。如果動機是正面的,行為或許也是正面的;如果動機是負面的,即使我們的行為在別人眼中是好的,結果恐怕也會是負面的。同時,我們必須有長遠的眼光,這就像將石塊投入湖裡,如果產生了漣漪,會有什麼結果?它將如何影響人?我們應該看寬廣的景象,覺察自己的語言和行為確實影響他人,只說「沒關係,責任由我來承擔」是不夠的。

問:我想在某些情況下必須非常善巧,覺察到對方是不是受到傷害,即使同樣的行為可能對其他人不會造成傷害。譬如,如果想照顧某人,他可能因此感到受傷,而我們卻不知道。

答:我們需要培養一種看清周遭情況的能力,並判斷自己的動機是不是真的想幫忙。當然,我們都在學習,都會犯錯誤,但重點在於培養清晰觀照情況的能力,並且適當地應對。當然,我們需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不怪罪他人。做選擇往往是很困難的,但是我們不應衝動地跳進去,應該察看有什麼選擇,試著做最聰明的事。

問:開悟(體會到不二)是不是有層次之分?如果有,是什麼層次?有時人能夠超越單一的感覺。開悟或覺知有沒有不同的層次?

答:開悟就是開悟,正如藍天就是藍天。但是,有些人只瞥見藍天一眼,雲層離開一會兒,後來又聚集了。對於一些人,雲層離開後維持相當長久的時間;只有很少數的人,雲層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

問:他們是如何辦到的?

答:他們或許在前世有非常深的經驗,在這一世,他們只是恢復過去的證悟。我想這是唯一的理由,因為它的出現是自發、自然的,心再也沒有回到無明的狀態,他們個保持著這種覺知。譬如本世紀的拉瑪那?瑪哈希( Ramana Maharshi),他大約十六歲經歷到使他永遠改變的經驗。但大部分人只有靈光一現,短暫看見非常清明的境界,沒有觀也沒有觀者,只有廣大的覺知,但後來就又消失了。

問:它為什麼消失了?

答:因為心的慣性太強烈了。我們的內心深藏著無明、混沌和麻木。

問:您的意思是人回到舊有的思想模式?

答:是的。重點是盡量試著了解並重複這種靈光一現,直到逐漸延長它。有許多這類禪修方式的書籍,你可能有一本非常厚的書,前幾頁討論瞥見心性之前應該做的事,其餘都在討論之後應該做哪些事,因為你必須學習如何了解它,延長它,如何將它融入你的意念以及日

常生活中。

問:您對靈光一現應該有所了解。如果在瞥見心性以前應該做這業事,之後應該做那些事,這是不是指它還算是相當容易成就的?

答:有一回,一位住在拉乎爾的美國女尼告訴我一個故事,當時她和一些僧人同坐在喜瑪拉雅山谷一個屋頂上,這些僧人問她:「你第一次證悟心性是什麼時候?」她說:「我從來沒有證悟心性。」他們說「不要緊,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是你的師兄弟,說吧。」她說:「沒有!我從來沒有過。」僧人只是看著她,好像在說:「什麼?」

問:她真的有開悟經驗嗎?

答:沒有。但是,這些僧人不相信她,他們以為她只是害羞,你無法從外表看出這件事。他們不是佛,只是普通僧人,但是他們修了很多法,對他們而言,開悟沒什麼特別,所以,他們不相信她沒有開悟。我們的心複雜極了,即使最筒單的事情,還去分析、拆解它們,讓它們變得極為複雜。由於我們的雲層一選迭地堆積,以至於很難找到一個空隙看見心性。然而,這些僧人沒有電視機、收音機、小說、雜誌,他們幾乎從不看報紙,他們的心真的十分簡單、空性,這是很好的。如果有人對他們說「你做這件事」,他們就做,他們不需要分析、了解,或是陷入各種情緒糾纏。其實西方人也能做到,心性就是心性,沒有西藏地區的人或西方人之分;天空就是天空,不論它是在澳洲或在西藏地區的上方。

問:我過去曾經因打坐到渾然忘我的狀態而有所掙扎,我達到一種只能稱之為虛無的境地,我的意思是說,我完全平靜、無欲。但是這種虛無似乎很冷漠,有點無情。當您說從空性中生起真正的慈悲心,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擁抱了空性,因為我害怕失去「自我」。對我而言,在禪坐中所面對的虛無,並不是愉快的事情。

答:或許這是事實,或許自我設了恐懼這個防線,好像站在一個深溝的邊緣,害怕向下跳。

問:我覺得如果自己再繼續深入下去,將不斷向下沉,沒有辦法出來。

答:嗯!或許自我會繼續沉沒不出來。

問:但是,經驗到這件事情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答:那不是自我。當我們經驗到無為法,我們不會消失或變成宇宙里的小點。從某個角度來說,我們會第一次真正充滿生氣,如我之前說的,好像從睡眠中清醒過來。但是,這種清醒和平常的「自我」無關,它完全超越一切,更加地遼闊和鮮明,不再因「自我」而和所有眾生分離,而是和所有眾生連結在一起。自我知道這是死亡,所以,它產生極大的恐懼。

問:是不是所有進入這條道路的人都會感到這種恐懼?

答:大部分的人是。恐懼是自我的最後一道防線,所以,當我們依照佛教方式禪修,一開始總是皈依佛、法、僧,然後發菩薩願來為所有眾生開悟,而不是為自己。接下來我們修上師相應法,觀想眾多老師以及從本初佛開始的傳承,並將他們溶入我們自身,保護我們。我們好像被佛捧在手裡,沒有任何事能傷害我們。懷著這種內在的保障,我們獲得躍進的勇氣。

問:是什麼引發了靜坐時的情緒,譬如哭泣和其他種類的能量?

答:我們為這些能量創造出空間,讓這些緊密隱藏的小結解開。這些小結是我們不知不覺壓抑的情緒、恐懼、焦慮和喜悅,而被我們膚淺嘈雜的心念刻意忽略了。當你靜坐時,心安靜下來,便騰出空間,允許事物浮到表面上。於是,各種情緒都上來了,有些人開始笑,有些人開始哭,有些人恐懼,有些人歡喜。所有事情都跑出來了,你只要讓它出來,認識它,接受它,然後讓它消失。

問:那些從身體產生的能量呢?它們是不是來自相同的源頭?

答:是的!道理一樣。當你靜坐,你的心和氣(身體的內在能量)兩者非常密切地連結。當心變得更加專註時,也會影響身體的氣,身體的氣開始聚集和活動。藏傳佛教有一種雙重的修法,首先有意識地控制氣來影響心,其次運用心來影響,兩者相輔相成。

問:如果在禪坐中產生髮瘋或出竅的經驗怎麼辦?

答:如果你有這種感覺,並覺得受威脅,最好將意識固守在體內,譬如,專註在入息和出息。當你專註在呼吸的出入時,就不會跑到任何其他地方。

問:您認為在危機中試著靜坐好不好?

答:坐下來和出入息結合,並試著把念頭放下是很好的。如果佛教有口號,那就是「放下。

問:憤怒和自我是什麼關係?

答:憤怒是自我的偉大擁護者之一,它同時也會讓自我覺得偉大和可怕。當憤怒在心中生起時,我們應該意識到它、認識它,如果可能,不要認同它,不要想這是「我的」憤怒,只要認識它其實是一種心理狀態。然後,如果可能,把它丟下。如果我們看得非常清楚,在真正看見的那個剎那,它會自然而然地轉化,然而這需要非常敏銳的觀慧。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對治憤怒的方法。其一,提醒自己,對方會這麼做是有其因緣的。如果我們考慮他們的背景、教育、想法及動機,就能看清他們為什麼這樣做,然後,我們會更清楚憤怒來自哪裡,並了解到憤怒不是適當的反應,或許還有更適當的方式,一種比憤怒更好的反應。

問:如何幫助一個非常害怕死亡的人?

答:你知道,我來到澳洲已經探訪過大約六七個瀕臨死亡的人,我遇見的這些人都好極了。其中一位罹患某種神經中樞的疾病,她的溝通方式是,只能用一隻手指非常緩慢地在計算機屏幕上打字。我還見到其他得癌症或各種疾病的人,他們都有家人並且非常活躍,其中一位還是瑜伽老師。他們都是在某一天突然發現得了致命的疾病,而且只剩下極短的歲月。

幾天前,我遇見一位罹患癌症瀕臨死亡的女人,她告訴我她只剩大約三周的生命。我說:「嗯!你知道,其實你非常幸運,因為我們都必須死亡。生命中唯一確定的事就是死亡,我們是不是還有一口氣,誰知道?但是我們將會死去,這是必然的。」大部分人從不思考死亡這個問題,直到突然要面對它,所以人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從來不曾想過這個問題,還有許多尚未處理的混亂關係,因為他們以為自己將水遠活下去。

如果你有這個偉大的機會,知道自己突然間就要死去了,那麼這是最後一次決定什麼事重要什麼不重要、什麼念頭重要什麼不重要、什麼情感值得保留什麼不必保留的好機會,這是個面對重要和不重要事情的大好機會。死亡不是一件壞事,我們都會離開這世界,但是,我們一定要利用這個機會成長,好好整理人際關係,只有愛著,真正面對自己,沒有遺憾地逝去。我們應該覺得自己曾經好好活過,現在離開沒有問題。如果我們面臨即將死亡的事實,要知道,我們每一個人總免不了一死,只是沒有覺察罷了,如果我們被迫面對這個事實,那麼,這是內心大幅轉化的絕佳機會。所有人都是這樣,剛開始時盲目驚慌,接著深深地懊悔,然後憤怒和怨恨,因為他們就要離開孩子和配偶了。大部分人覺得活得不夠久,多數才活到四十幾歲,覺得還有許多事要做,但是他們最後都克服月了這一階段,然後可以說:現在我準備好要離開了,我每天都流一點眼淚,但是,還好。」

問:有些人臨死時非常恐懼,我們應該如何處處理理這種恐懼?有些人或許把所有該了結的事情都已經了結,但是他們對死亡還是很害怕。

答:就個人而言,我會告訴害怕死亡的人,真的沒什麼好害怕的。這是個偉大的冒險,我們已經生死過許多次,這只是自然現象,如同樹木和植物,我們不停地循環,在生態學上,這甚至是健康的。基本上如果你的人生是正派的,沒有故意害人,如果你是個仁慈、誠實、高尚的人,當你死時,就沒什麼好怕的。我們死後將接收到自己心中留下的投影,我們遇見的眾生,會和我們的層次十分相似。

還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意識不會死亡,只有肉體會死亡,而我們不是這個身休,我們之所以害忙,是因為認同身體。一旦,我們覺悟自己並不是這個身體,我們所認同的「心」會繼續下去,那麼,還有什麼好怕的?有瀕死經驗或有天眼通的人,他們都同意死亡一點也不可怕。除非你曾經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人,生命充滿了仇恨和憤怒,喜歡傷害別人,那麼,你害怕是有道理的,但是對一般人來說,沒什麼好害怕的。

我想,當我們和害怕死亡的人在一起時,和他們談論死亡是重要的,因為他們可能處於拒絕死亡的狀態。你要和他們談論死亡,讓他們也能自在地談論,這樣做通常會讓他們如釋重負,因為他們身邊的人都還處於拒絕狀態。死亡是個大禁忌,人們通常不願談它。他們會告訴你自己有多重性高潮,或其他各種各樣的事,唯獨不談死亡,因為他們羞於提到死亡。說出不可說的事是很大的解脫,尤其對於正在面對的人來說。

問:自殺和安樂死是不是把我們應該經歷的過程切短了?

答:自殺和安樂死將人可能轉化的時間剝奪了。如果你得了可怕的疾病,真是糟糕,當然它還伴隨著驚慌、疼痛等。我有一位做護士的朋友,她曾經在癌症醫院上班。她說:一萬面,你因為看見這些美麗的小孩由於癌症入院,心如刀割和極度沮喪;另一方面,你也可以看見許多癌症病人入院時帶著拒絕、憤怒和怨恨,但一天天過去,他們內心的變化逐漸增加,大部分人最後都充滿光明。如果你在生命仍處於驚慌或拒絕時,就將它切斷,你就沒有給自己轉化的機會。

問:我還有一種想法,這可以救活許多被宣判無救的人。

答:太對了。你會因此嚴肅對待生命,覺得生命非常寶貴,不再浪費它。我第一次從印度回到英國時,初次見到了我八歲的表弟,他在我離開英國前往印度後才出生。他得了胞囊纖維症,肺里充滿痰,讓他不能呼吸,所以,他每天必須倒立兩個半小時,讓我的阿姨為他拍背,把上升的痰吐掉。大部分食物他都不能吃,因為它們會生痰。他經常處於身體的痛苦中,常常室息,每天都要有人為他拍背。但是,他是個非常快樂的小男孩,非常開朗、聰明、友善。

我第一次遇見他,他正在做昆蟲的小塑料模型,他問我要什麼模型,我看著蠍子和蜘蛛說:「我想要一隻青蛙。」他問什麼顏色,我說綠色。於是,他為我做了一隻很漂亮的綠青蛙。他非常地溫柔、快樂、喜悅。過了不久,他病得很嚴重,死在醫院。因為生病,他知道自己只有短暫的生命,所以不能把它浪費在消極、悲嘆和呻吟中,他沒有時間消極,他的時間只用來自得其樂和交朋友,並在死前盡量發覺這一切。這對我的阿姨來說也是個很偉大的經驗,她學到許多東西。

問:我們都受自己的教育和環境所影響,是不是這些造成了我們的獨特性?

答:從佛教徒的觀點來看,每個人的獨特性來自前世的累積。嬰兒並不是完全空白地來到人間,當你直視嬰兒的眼睛,嬰兒已經是一個人了。我們具備所有來自前世和今生的熏染和習氣,重點是,要看待這些只是種種的熏染,而不要想這是「我。」

問:所以,當我們達到這種境界,是不是代表我們已經達到某種宇宙性的層次?或者還是獨立的個人?

答:當你達到絕對的心性,你是宇宙也是獨立個體。佛陀說:「我也運用概念,但我不再被它愚弄。」換句話說,我們還是能夠利用自己的個性,但是不被它所利用。讓我說個例子,假設我們都在看一個白色大銀幕,銀幕上放映著電影,我們觀賞電影,它的節奏很快,電影里什麼人物都有,英雄、女俠和惡棍,你想著:「噢!天哪,這個女俠是不是能夠得到英雄?」很不幸,英雄走掉了,一會兒,他又回來了。電影里有笑有淚,最後是快樂的結局,每個人帶著笑容走齣戲院。我們對電影全神貫注,看戲時,相信它是真的。

但是,如果你不看銀幕,把眼光轉向放映機射出的燈光,你會發現光其實是穿過一格一格透明的膠捲底片傳過來的,這些底片速度快極了,所以看來好像人在動作,其實它只是銀幕上平面的影像,我們被愚弄了。禪坐教我們把注意力從銀幕移開,轉而觀察這些一格格的底片,當我們開始看,它的速度開始減慢;當我們的注意力變得愈來愈敏銳清晰時,這一格格底片終於被分開了。

這一格格膠捲底片就是我們心的片斷,它們連成像鏈子一樣,當鏈子斷開,我們開始看見放映機後面的光。當我們覺悟自己是放映機射出的光時,我們還是可以看電影,但不會再真正相信電影了。因為我們知道它只是透過這些一格格透明底片,被放映在銀幕上的一部電影而已。你能了解嗎?

問:是不是有靈界眾生在引領我們的生命,並帶領我們從死亡到新的生命?有沒有天使和我們在一起?

答:噢!你現在是向一位前通靈人發問,我個人是相信的,但這不只是我個人的信仰,佛教大體上也這樣認為。有許多層次的眾生是我們肉眼所看不見的,他們可以說是住在各種不同的頻率里,有些的悟境非常高深,我們稱之為佛。佛和菩薩幫助我們,不審判我們,也不支配我們的生活,只是幫忙。如果我們開放自己,祈求他們幫助,倘若這是在我們的因果範圍之內,他們就幫助。還有一些低層次的眾生,他們的悟境不深,但如果動機純正,他們也會幫忙。佛和菩薩給我們精神上的幫助,我們向他們祈求的是心靈的祝福;其他較低的眾生,或許可以向他們祈求更多世俗的福報。

宇宙里還有一些十分邪惡的眾生,會造成傷害。但是,如果你真心真意地皈依佛菩薩,因為他們的加持力量非常大,這些邪惡眾生不能傷害你,不論你修什麼都一樣,因為光明能夠立刻摧毀黑暗。還有人相信,有一些沒有形體且相當普通的眾生,他們為了修鍊愛和智慧,所以志願幫助世人。同樣的,如果你向他們打開胸懷,便很容易得到幫助。我認為,我們確實被這些眾生所環繞,並不孤單。我們只要祈求,如果所求是有益又能夠辦到的(因為有時候我們所祈求的東西不是我們需要的),他們就會幫助我們。

問:您認為基督徒最能從佛教學到什麼?

答:基督徒似乎最希望向佛教學習如何靜坐。

問:這是不是也是您的想法?

答:是的。佛教徒有很好的方法。他們對心理學了解很深刻,尤其是心靈心理學。它不預設任何信仰系統,所以適用於各種信仰的人們而能利益每個人。當我住在義大利時,遇到許多基督教神父和修女,他們很愉快地練習佛教靜坐。

問:您為什麼說自己是前通靈人?

答:我是在通靈環境里長大的。我家曾經每周都舉辦降靈會,現在我已不介入這些事了,但是,我還是保留一些通靈人對死亡和死後的看法,它還算吻合佛教觀念。但是,你要小心,它有點不正統,但不是非常不正統。佛教徒也相信,我死後將進入中陰身,你在那裡會遇見頻率相同的眾生。所以,在這一生里,最重要的是修鍊心性,提升心靈層次,當我們死亡時,便能夠投射出我們真正希望再遇見的眾生。

所有事物都是我們心的投射,正如物質世界,也是我們的投射,我們都活在自己的投射中。這是有物理根據的,不是隨便說說的。由於每個人都依據自己的詮釋來看事情,所以我們都投射出自己的電影。當身體死亡後,我們不再有這個物質的據點時,心將創造出彷彿是真實的外在景象。所以,趁我們還有機會的時候,寫一個好劇本是很重要的,因為,接下來我們將完全捲入這部電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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