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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兒求職(現代故事)

下班鈴一響,黃師傅第一個衝出廠子,直奔菜場。一眨眼工夫,便拎著一兜魚肉興沖沖地往家趕。工友們見了他這副樣子,奇怪地說:「黃師傅,買這麼多魚肉?這麼多年頭一遭啊!」黃師傅嘿嘿一笑,道:「喜事,嘿,喜事!」

黃師傅的喜事,是他的兒子終於找到了工作。他中年喪偶,好不容易將孩子拉扯到大學畢業。雖說兒子小華5年醫科大學門門功課優秀,可就是找不到接收單位。眼看其他孩子一個個喜滋滋地上班去了,雖然懂事的小華什麼都沒說,黃師傅心裡卻比誰都清楚,不是孩子不行,根子在自己這兒。自己沒有門路,更沒錢請客送禮。他心裡急啊,頭髮都白了不少,卻毫無辦法。

這次,有家區級醫院需要一名骨科醫生,面向社會公開招聘。要是在以往,憑小華的學習成績,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進這種小醫院的,這次,小華卻主動參加了招聘。果然,他一路過關斬將,遙遙領先。複試過後,趙院長親自將黃家父子送出大門,拍著小華的肩膀,說:「小夥子,基本上定了,就是你了。回去等通知吧。有什麼事,別忘了來找我,啊?」趙院長一席親切話,說得黃師傅眼淚都出來了:老天爺,您終於開眼了!

今天是醫院發正式通知的日子,黃師傅決定好好慶賀一下。為了這麼多年的辛勞,也為了兒子終於走上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黃師傅打開家門,感到家裡出奇的靜。再一看,兒子竟在蒙頭睡覺!他上前一把掀開被子,正要訓斥,突然看到小華滿臉淚水,不由得心頭一顫,問道:「出了什麼事?」

小華說,骨科醫生的名額又給別人頂了。據醫院內部的人講,頂他的人連複試都沒進,但這人的爸爸答應幫趙院長的兒子出國留學。

黃師傅一聽,一口氣憋在了胸口,他連退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華不忍心看著父親這樣難過,反過來勸父親,說:「爸,算了吧,工作下回再找吧。」

「算了?」黃師傅猛地爬了起來,說,「不,我們不能這樣就算了,走,我要問問趙院長,這到底為什麼?」

趙院長這天正好值夜班,一見黃家父子進來,便拉下臉,說:「沒通知你們,怎麼隨便來了?請不要影響醫院的工作。」這回,黃師傅一改以往唯唯諾諾的樣子,響亮地答道:「趙院長,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我的兒子會落選?」

「誰被聘,誰落選,這是醫院領導集體研究決定的。問我沒有用的。」趙院長冷冷地答道。

「不行,你們不能這麼隨便一句話就打發了我們,你一定得告訴我們是什麼原因。」說完,黃師傅一屁股坐下,準備持久戰了。

趙院長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那好吧,我告訴你。小華落選,是因為他缺少實踐經驗。」

黃師傅道:「小華本來就對骨傷科感興趣。在學校功課優秀,又參加過醫院實習,怎麼會沒有實踐經驗呢?要不要找個病人讓小華試試?」

趙院長說:「治病又不是砍柴,怎麼可以拿病人來試呢?」

黃師傅想了又想,說:「如果有位骨折病人自己願意讓小華試呢,總可以吧?」

「除非是白痴!」趙院長心裡這樣想,嘴上卻說:「如果有這樣的病人,當然可以。」

黃師傅說:「好吧,趙院長,我們到骨傷科去,已經有一位這樣的病人了。」

趙院長將信將疑地跟隨黃家父子來到骨傷科,裡面空空蕩蕩的,一個病人也沒有。這下趙院長的喉嚨響了:「黃師傅,你開的什麼玩笑?骨傷病人呢?」

黃師傅說:「我就是!」不知什麼時候他手裡多了一塊磚頭,他把磚頭高高揚起,向自己的小臂狠狠砸下,只聽「咔」的一聲,骨頭斷了。

小華撲過來捧起父親的手,眼淚奪眶而出。黃師傅說:「兒子,別哭!拿出你的本領來,讓趙院長看看,你到底能不能醫好骨傷科的病人。」

趙院長呆了。他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

第二天,小華收到了這家醫院的聘用通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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