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武林:金庸之後,誰還能寫「俠之大者」?
3月10日,是武俠小說泰斗、香港著名報人金庸先生92歲的生日。自1955年起筆《書劍恩仇錄》始,金庸開創了一個縱闊豪情、瀟洒浪漫的武俠世界。「居廟堂之高,處江湖之遠」的文化理想,在小說里縱橫肆自,影響並成全了無數熱血少年的成長。
金庸創辦《明報》的那些年,「武俠小說」是他個人意志的出口。這個從小在錢塘江畔聽潮的少年,始終有一顆嚮往英雄的心。海潮勢若萬馬奔騰,帶來吳越爭霸的千年傳奇,闔閭破楚伐越,伍子胥身死國滅……歷史眼界決定了金庸武俠的高度。
千古何為英雄種?他對「俠」的想像和創造,至今無人超越。
「俠」的高貴的精神性,不僅僅體現在郭靖、蕭峰、令狐沖這些上上人物身上。他寫「妙手書生」朱聰,狡黠如狐,盜術無雙,卻外儒內墨;他寫「非也先生」包不同,愛抬杠,無大氣魄,卻生性坦蕩,是非感極強;他寫「瀟湘夜雨」莫大,其人不願向權勢屈服,卻也不願公然為敵,不進不退,無可奈何。但他琴中藏劍,劍發琴音,表裡心志,內心崢嶸……
高貴往往與卑微同在,堅毅常常無法脫離軟弱,縱外圓卻內方,無一沒有精神的稜角。他的筆下有儒俠、有豪俠、有墨俠……他們對「自我」的認識,隨時事而動,隨風雲而動。
彈指一揮間,江湖催人老。金庸的大氣開闊,梁羽生的細膩古典、古龍的靈動奇崛已成為逐漸消隱的江湖傳奇。
隨網路時代發展壯大的新派武俠,更像是一場包裹在古裝外衣下的青春書寫,是屬於青年的迷茫。
他們的身上沒有厚重的時代痕迹,沒有道德評判的包袱,沒有價值觀的疑惑。但他們身上有著強烈的自我實現的渴求,因此這些武俠小說家筆下的英雄更像是一個個度盡劫波的「成功人士」。在這樣的一個框架里,文字的發揮終究是有限的。囿於理想、囿於情愛的窠臼,也就不足為奇了。
老輩歸隱,但放眼當下文壇,誰有能力舉千鈞,撥雲化雨,再造一個武俠的風雲時代?
或許,已經沒有必要了。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畢竟如今人們對於英雄的幻想,可能更多的是馬雲、是巴菲特,是艾隆·馬斯克。
近年來,很多武俠電影的誕生彷彿令人看到了類型的回歸。但王家衛的《一代宗師》、徐浩峰的《師父《箭士柳白猿》卻都是在為「逝去的武林」唱輓歌。路陽的《綉春刀》里,「功夫」只是換口飯吃的手藝,武俠作為成人童話最被推崇的「快意恩仇」被擠壓到了最小的空間。
武俠——未來的它,或許只能成為電影增色的華麗因子,它能再度成為具有分量的文化語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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