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品拍賣「潛規則」：保底擔保是風險還是市場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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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主》的成交價達到創紀錄的4.5億美元

「客戶要求保底擔保選項已經成為絕對性的慣例」

從佳士得拍賣行(Christie"s)宣布打算拍賣萊昂納多·達芬奇(Leonardo da Vinci)一幅繪畫作品開始，這幅擁有約500年歷史的畫作便在世界各地引發了熱議。從香港到舊金山，人們都能感受到這股《救世主》(Salvator Mundi)「旋風」的熱度。對於這一重新面世的畫作，懷疑論者對其真實性提出了質疑，但這並沒有阻止3萬多人排隊觀賞它的全球巡迴展。2017年11月15日，約有1000人擠進了位於曼哈頓中城洛克菲勒中心(Rockefeller Center)對面的佳士得拍賣行的拍賣廳里，見證了它的拍賣過程。藝術界的內行人士紛紛為潛在拍賣結果擲下賭注。

佳士得拍賣行門口排隊的人群

《救世主》的成交價達到創紀錄的4.5億美元。但在拍賣之前，這幅畫作的最低賣價已確定為1億美元，這要歸功於一份預先安排的保底投標。迄今為止，只有其他12件藝術品拍出過逾1億美元的天價。

在過去十年里，這樣的保底擔保已經成為全球前兩大拍賣行——蘇富比拍賣行( Sotheby"s)和佳士得拍賣行——以及富藝斯拍賣行(Phillips Auctioneers LLC)等部分中小型拍賣行必須提供的服務。這些擔保有助於拍賣行攬下下一個超重量級藏品的拍賣委託合同，並提高市場份額。對於賣家而言，這些保底擔保如同一張保單。富藝斯拍賣行首席執行官埃德·多爾曼(Ed Dolman)稱：「客戶要求保底擔保選項已經成為絕對性的慣例。」多爾曼曾擔任佳士得拍賣行首席執行官。

富藝斯拍賣行CEO埃德·多爾曼(Ed Dolman)

為了說服億萬富豪史蒂文·科恩(Steven Cohen)和保羅·艾倫(Paul Allen)等收藏家拍賣掉自己手頭的藏品，這些拍賣行都會提供保底價格，無論拍賣結果如何。這種額外的擔保是有代價的：如果最終的拍賣價超過保底價格，賣家要放棄部分利潤。其中一部分將支付給最終沒有拍得標的藝術品的擔保買家。

對於拍賣行而言，保底擔保可能意味著一種風險。由於藝術品市場形勢在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急轉直下，蘇富比當年錄得保底擔保相關虧損6020萬美元。而對於佳士得來說，《救世主》拍賣的成功在一定程度上被同一場拍賣會上讓-米歇爾·巴斯奇亞(Jean-Michel Basquiat)的《領袖》(Il Duce)的流拍所抵消。《領袖》原本估計能拍出2500萬美元的價格。佳士得自行為這件藝術品提供了保底擔保，而如今這幅畫作已經成為該拍賣行的庫存之一。《領袖》等藝術品的流拍結果導致拍賣行紛紛將保底擔保功能轉給第三方投資者，這些第三方投資者通過提供融資與拍賣行分享拍賣利潤。

《領袖》(Il Duce)

蘇富比拍賣行的頭號中間商亞當·欽恩(Adam Chinn)在該行2017年11月的紐約拍賣會召開前，為賣家協商了2.86億美元的保底擔保。他利用蘇富比拍賣行的資產負債表來提供擔保並吸引到待拍賣的藝術品。在出版待拍賣藏品目錄後，欽恩轉而通過讓第三方擔保人提出不可撤銷的投標價來對沖蘇富比拍賣行的風險。到拍賣會當天，他已經幾乎將所有保底擔保轉手，只剩下價值1680萬美元的擔保安排。

總部位於倫敦的藝術品投資公司Fine Art Group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菲利普·霍夫曼(Philip Hoffman)說，如果你不懂行，風險就大了。霍夫曼稱，現在對藝術品的拍賣價估算過高，如果沒有其他人出價，一幅非常昂貴的畫作最終可能會砸在擔保人手裡。他說：「與高昂的保底出價相比，潛在的融資費收入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有時候這樣的安排會讓擔保人賺個缽滿盆滿。據霍夫曼個人估算，鑒於《救世主》不包括傭金的4億美元成交價，該藝術品的拍賣擔保人賺了9000萬美元到1.5億美元。「大部分交易不會有這麼大的賺頭。」

撰文：Katya Kazakina

編輯：馬傑、齊宇琨

翻譯：許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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