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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儀的一首詞,抒情含蓄深婉,情景兼美,有柳永之遺風

《謝池春》,詞牌名,又名《玉蓮花》《怕春歸》》風中柳》等,雙調,六十六字。

《謝池春·殘寒銷盡》

宋代:李之儀

殘寒銷盡,疏雨過,清明後。花徑斂余紅,風沼縈新皺。乳燕穿庭戶,飛絮沾襟袖。正佳時,仍晚晝。著人滋味,真箇濃如酒。

頻移帶眼,空只恁、厭厭瘦。不見又思量,見了還依舊。為問頻相見,何似長相守?天不老,人未偶。且將此恨,分付庭前柳。

空氣中已經感覺不到寒冷,細碎的春雨飄灑,竟然已經過了清明。雨後花瓣落入小徑,微風吹皺一池靜水,燕子像一條黑線在庭院中穿梭。柳絮飄搖,飛進窗來,粘在衣襟衣袖上,愁緒一般揮之不去。這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氣候風光兩皆宜人,但我卻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慢,白日漫長,真是人愁知晝永。這種滋味,簡直比酒還讓人消沉。

近日精神不振,白白消瘦了許多,僅僅因為相思之苦嗎?當然不是。在分離後不能見面確實煎熬,可好不容易見面之後又怎麼樣呢,還不是要分離?離別更苦,渴望長相守而不可得的痛苦更摧心肝啊!那麼即使能常常見面,我的心也不會得到安寧。人說「天若有情天亦老」,無情的上天不會像我這般因情憔悴。晚春時節,天地間景象又是一新,就是這無情的老天讓我們不能在一起的吧!這滿腔怨恨哀愁,這強烈卻求不得的無奈實在是無處發泄,只好把他們都拋灑在庭前的柳枝上了!

全詞淺顯易懂,明白曉暢,深受「市民詞」影響,得柳永遺風。詞人選取的場景是狹窄的,只選取了庭院中的景物;抒發的感情也是狹窄的,但非常細膩。上片以寫景為主,以晚春的「佳時」反襯內心感傷,結束於抒情。開篇點明時間和地點,由遠至進,「過」「斂」「穿」「沾」一系列動詞使景色充滿動感。一個「沾」字,好像在寫柳絮,又好像在寫愁緒,情和景完美地結合在一起。這良辰美景,反而加重了詞人的哀情,箇中滋味,難與人言說。詞人用「濃如酒」來作比,以抽象喻抽象,加上「真箇」二字,自然會引起讀者的思索體味。

下片以抒情為主,卻以景作結,觸景生情,又融情於景。詞人為什麼不能與心上人長相廝守呢?是門不當戶不對而遭受父母的阻撓,還是社會地位的差距使得有情人不能衝破社會的枷鎖?是家中妻子管的嚴,與情人不得廝守,還是官職在身不得不兩地分隔?詞人給我們留下了許多懸念,但這份感情無疑是清晰的。詞人層層追問,情感不斷升溫,但當抒情到達高峰卻將這無法解除的憂愁寄予在柳樹上,含蓄雋永,風雅可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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