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很煩？那你是沒有好好地看過他的畫
/ 黑夜說故事 陪你等白晝 /
第十一夜
作者 | 卡不卡
編輯 | 靜安
一｜街頭偶遇傑克遜.波洛克
昨日小雨，剛從書店裡漫遊出來，並不在意頭上的小小雨絲，便自顧自地走。旁人路過，多是急忙，彷彿這雨便是不值得期待的厄運，它來了，我們並不歡迎它。可平日里，這些路人也不見閑過，在路上便掏出手機回人信息，地鐵里接著電話彙報項目進展，臉上的肉緊緊的，生活將他們的臉拉扯得緊緻。雨像是大了，我只好尋了個商場進去，躲雨，閑逛。
滿目琳琅的櫥窗里，要不是僵死的模特，要不就是產品獨展，展示是1851年萬國博覽會遺漏的血液，一個半世紀過去了，早早更易了味道。
偶然間，我瞧見一張海報，那是傑克遜.波洛克的《第31號》，張揚地貼在商場里的一根承重柱上。路過的人群川流不息，倒有點生活凌亂的意思，除我之外，並沒有人駐足在海報前。他們應該站在這裡，好好地看著傑克遜.波洛克的畫，細細地思量一番。
《第31號》
興許有人會說一句：媽的，這凌亂不就是老子的人生嗎。
興許也會有人這麼說：都已經那麼亂了，還能那麼美嗎。
二｜傑克遜.波洛克的成就
傑克遜.波洛克(Jackson Pollock,1912-1956)，美國抽象表現主義繪畫大師，也被公認為是美國現代繪畫擺脫歐洲標準，在國際藝壇建立領導地位的第一功臣。
《星系1947》
如果對抽象表現主義這個說法沒什麼概念，可以想一下之前常受人議論的，以嘔吐物作顏料，脫掉衣服畫畫，用生殖器官當畫筆的那些藝術家們，波洛克就是他們的鼻祖。如果不是1956的一場車禍結束了他的生命，他應該會對現在模仿自己，卻不得章法的年輕藝術家們，嗤之以鼻。
「我從不覺得自己畫凌亂。」
——傑克遜.波洛克
那麼，傑克遜.波洛克的成就是如何評比的呢？
傑克遜.波洛克 1949攝
其一，他重新定義繪畫的內涵。在他之前的繪畫，是架上繪畫，便是木架子上架著畫板，畫板上貼著畫紙，畫家們正襟危坐腰桿直挺地揮動著畫筆。而波洛克則是常常將許多大的紙平鋪在地面上，倒下顏料，任其肆意揮灑流動。波洛克的畫作裡面並沒有明顯的中心點，這和以往的畫作亦不一般，以前的畫家對畫面的構圖形式都比較注重，因為方便他們構造光影的美感。而波洛克的畫作則是隨意的、破碎的、沒有明顯的映襯的作品，他會在一幅畫的邊緣處，重複地撩撥，以界定住畫作的界限。這種無重點滿幅展開的畫法，在印象派畫家莫奈的晚期名作《睡蓮》中，其實已初見端倪。
波洛克在工作室工作 1950年
其二，他的繪畫成了記錄情感的直接行為。我們知道，一個藝術作品裡承載著藝術家的理念和思考。比如文學、電影、漫畫，都必須以一個故事文本為載體，用藝術的表達形式去宣洩。達芬奇的《最後的晚餐》里也借用了猶大背叛耶穌的故事，而波洛克隨意繪畫作風，更像是一場舞台劇的表演，畫紙是他的舞台，顏料是他的情緒，畫作完成，這場戲便落幕了。直接表達了情感，而不用假借別的事由去說明，對同時代的許多畫家當頭一棒，這使得波洛克名聲大噪。
1950年第一號（薰衣草霧）
三｜傑克遜.波洛克的作品該如何賞析
波洛克的畫根本意義在於擺脫一切束縛，追求極端的自由和開放，它促使了人類大膽創造意識的發展。1950年是波洛克輝煌年代，當時的美國，經歷完經濟危機爆發，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人民從黑暗中走來，波洛克的作品為什麼會受歡迎，和當時的美國內在的環境有著脫不開的關係。當時已經沒有人有閒情逸緻到去欣賞端莊的古典繪畫了，他們需要更特別的東西，波洛克屬於應運而生的時代寵兒。
1949年第8號（局部）
為什麼我會在上文提到波洛克會對現在的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嗤之以鼻呢？原因在於，他們這些人當中，有很多只是學到了波洛克作畫時的誇張動作和姿態，並沒察覺到波洛克的畫作里內在的神韻。曾經有好事者做過一個調查，將波洛克的畫作和令外一幅同樣凌亂的畫作放在一起對比，讓120個路人來評比，看看喜歡哪一幅，結果有113個人都選擇了波洛克的畫。經過分析，波洛克的畫作是雜亂「有」章的，科學家們將波洛克的畫掃描進計算機，在每一幅圖中截取不同的位置和放大率，並評估對比了近500萬個分解後的圖案。結果表明，那些看上去像亂麻一樣糾纏不清的畫作，是一些分形圖案。而分形圖案是我們人類長久生存下來的以集體記憶，動物，石頭，五官等等。
所以在欣賞波洛克的畫作時，不要試圖去尋找他的中心，試著從角落開始，一個個方位地進行聯想，在重筆出思考他是否感覺到憤怒，在輕描的空區想像他是否感覺到迷茫，別有一番韻味。
1948年第5號
「一旦我進入繪畫，我意識不到我在畫什麼。只有在完成以後，我才明白我做了什麼。我不擔心產生變化、毀壞形象等等。因為繪畫有其自身的生命。我試圖讓它自然呈現。只有當我和繪畫分離時，結果才會很混亂。相反，一切都會變得很協調，輕鬆地塗抹、刮掉，繪畫就這樣自然地誕生了。」
——傑克遜.波洛克。
四｜波洛克的藝術該給我們什麼啟發
我常常在思考，藝術與生活之間的聯繫，因人在生活中，在生活里尋找意義，藝術若是與生活足夠緊密，那麼它應當被重視，它也應當給我們啟發。互聯網時代的到來，許多人覺得無所適從，太快了，沒命地跑也好像跟不上時代的腳步，自己的生活也被劃成數十個防區，自己充當邊防，維護這防區內的關係，工作防區、情感防區、親友防區等等。當你感覺到失落與焦急，不妨去細細地品嘗下波洛克的畫作，你的生活也和他一般凌亂，但凌亂中亦應當存在美感，轉化下思想，尋找雜亂中的韻律和美感，也許能給你帶來更大的驚喜。
正是如此，藝術才不應該被束之高閣，藝術是我們生活的宣洩口，你的一切，都能在裡面找到答案，更妙的是，它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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