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童年的小幸福
偶然和同事聊到小時候想方設法地玩,回想起來真是童年美好的小幸福。記之。
1、養蠶。從黑黑的小蠶子養成白胖胖的蠶蟲。用牛皮紙疊成小小的盒子,放在課本下防備老師看見,和一大幫人到很遠的地方去摘桑葉,桑葉供應不上了就喂榆葉,不過據說喂榆葉蠶是要爛屁屁的。我只有養的興趣,沒有養成的耐心,而且桑葉實在是不好找的。於是那個小盒子便被我壓到亂七八糟的課本下找不到了,然後很快被忘記了,然後很久以後偶然翻到,黑黑的小蠶還沒等到褪成白色就都餓死掉了。我記得我只禍害過這一季蠶。然而記憶中確有小學老師為了剎我們的養蠶風,在課間操搜查書包、課桌。我的小盒子不幸被捕獲,老師戲言我是「養蠶小姐」,另一位同樣不幸的男生獲封「養蠶先生」,被同學幸災樂禍的大笑。當時小學校的風氣還是非常淳樸的,但是有關男女隱秘的猜測,可能也有些在笑聲里顯露了吧。這當是在蠶死亡前發生的事情吧。
2、野吃。肯定是十歲之前發生的事情。當時村裡小河尚清。河水還能洗衣服,我姐帶我洗完了衣服就把衣服搭在夏日茂盛的草上,一會衣服幹了,我們帶了乾衣服回家去。離題了,想起來感覺真美好。我記得我們經常瞞了大人去抓魚。有一位女同學比我大一點,不知道怎麼就弄到一條魚。然後我們洗剝了魚,在她家院子里生火,偷了家裡的一點點油鹽,放在我不記得是瓦片還是什麼上去烤魚,沒有烤熟就被妹妹鬧著回家去了,不知道味道如何,惱火異常。我沒怎麼在野外吃過東西,不過當時的小孩子,譬如我二哥之類的,偷了將熟的玉米、土豆,烤玉米,烤土豆那都是家常便飯了。只依稀記得和同學去吃過一次,不過味道都忘記了,也許實在不怎麼好吧。哦對了,我們還吃過烤蜻蜓,哎呀,想起來真是。。。。。
3、錫戒。這個絕對是個創舉,誰第一個開始這樣做的,樣貌、名字我都已經不記得了。只依稀記得是個特別手巧的同學,男的,其他並不突出。我們小學校在冬天的時候用爐子來取暖。這位心靈手巧的同學將老師用的粉筆縱向一分為二,就得到了兩條長長的平面,然後在平整的粉筆中間用刀子陰刻出各種各樣的花來,在花的旁邊刻長長的細條。然後精彩部分來了,錫的熔點很低,他將錫塊放到爐蓋的中央,錫塊很快融成錫水。他把錫水倒在刻好的粉筆模具里,錫水是很容易冷卻的,將模型拿出來就形成了簡單的戒指。各位看官,不知道誰的童年還曾經這麼玩過?一霎時,粉筆做戒指蔚然成風。我也曾經做過,很簡單的,似乎也做成過。不過老師新拿的粉筆總是很快就被用完了,勃然大怒下開始清剿。後來似乎不大玩了,不過在每個冬天似乎都死灰復燃。在狂熱玩粉筆的年代,那位男同學以「人無我有,人有我精」的精神不斷推陳出新,即使是在全民皆玩的時候也獨領風騷,收穫了很多的仰慕和追捧。
4、摘野果。我記得我可能在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放假回家,和朋友在河邊閑逛的時候看到我們小時候常吃的一種野果,村裡小孩子叫它「馬奶奶」,是一種綠色、紡錘形的野果。植株很低的草本植物。這種野果吃起來有種清甜的奶香味,不過如果長到一指長,裡面可能是種子就有點類似棉花的澀感,口感就不是那麼好了。我興緻勃勃摘了,帶給90後的弟弟吃,他當時還小,雖然也是村里長大的孩子,但是已經是包裝袋食品的追隨者了,他面有難色勉強嘗嘗,給了他二姐我一點面子,然後就玩去了,搞得我老人家惆悵了半天。想當年我們是以怎樣的熱情去尋找、採摘這些野果子,怎樣保存,怎樣分配吃的時間,顆數。除了這種野果,我們還去摘酸棗、麻黃果子,桑葚。有的同學還摘到木瓜,我依稀記得吃過,澀澀的,似乎。估計不是我們通常吃的木瓜,記不清是怎樣的一種野果了。我自己並沒親摘過,據說這種「珍惜」的果子很遠才有,不像酸棗,滿坑滿谷的。我從小就不是個特別愛走路的人,也很乖,不敢離家太遠。據說有的男同學還用彈弓打野鴿子、野雞什麼的,更是與我無緣了。
5、抓魚。生活在農村的孩子沒有抓過魚的似乎不多。夏天最好的休閑就是到河裡去撈魚。當時好像河裡的大魚很少,手掌長短的都少見。我們拿了家裡篩灰的篩子,到河裡去撈小魚,魚非常小,僅僅二寸長短,半透明,在明亮的陽光下似乎能看見肺腑。有時候也撈了蝌蚪上來,一律放到罐頭瓶里去。這些魚後來到哪裡去了呢?是自然死亡了?還是被倒到雞窩餵雞了?(這常常是菜青蟲的下場)還是被隔壁家的貓偷吃了?然而我想伊並不將這些小東西看在眼裡。我曾經撈了無數次魚,但是它們就像我的童年,悄無聲息地就消失了。印象里有一次和魚有關的盛宴。似乎是水庫放水,河裡一時間都是魚,不用抓,直接撿就行了,有的人家甚至弄了幾大口袋魚!是夏天,基本上沒什麼人家有冰箱,真不知道這麼多魚是怎麼處理的。我媽也弄了半袋子回來,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所以撿的基本上都是巴掌大的。我相信當天晚上村裡家家都在吃魚。我媽把魚收拾了,煎了給我們吃。其實我媽做魚的手藝一直都很差,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記得那天的魚特別美味。
6、闖三關。這是我們當年常玩的遊戲。畫一個長方形,裡面有三關,最後一關是在長方形兩個角上畫兩個方格。只要有人順利跨進其中一個方格而沒被對方拍「死」,本隊就贏了。還有丟沙包,別人的沙包都是人家媽做的,我們家孩子多,我媽很少有時間關注我們玩的東西,我印象里我媽只給我做過一個醜醜的沙包,似乎剩下的都是我自己別彆扭扭縫的。還有毽子,當年的毽子我記得都是雞毛和銅錢做的,又漂亮又合腳,現在不僅僅銅錢沒了,公雞也很少見了。別的地方女孩子經常都玩跳皮筋,我們那個地方很少有玩的,我是在初中才看見跳皮筋的。說到玩,還想起來在幼兒班,兩個女生捏了頂上一條,四圍四條紗巾做轎子,有漂亮的女同學做新娘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玩這樣的遊戲。男生多彈玻璃球、拍畫片、甩陀螺、滾鐵環,半大的孩子騎了大人二八的大自行車,腿從車梁下的三角部分掏過去,華達華達地響著,車輪半圈半圈轉著,跌跌撞撞,驚險萬分地向前駛去,迎來孩子們的羨慕和大人的巴掌。
7、恐龍特急克塞號。八五前人的動畫記憶。其實大二那年還重看了這部片子,每次都出現一個怪物,然後怪物被打死了,這一集也就結束了。不過我想說的不是這部片子在演什麼,我想說的是當時我們全部同學都在非常迷那個子虛烏有的人間大炮。我記得每天放學,我就和要好的同學到戲場院去玩人間大炮。站在廢棄的電杆子上輪流演克塞,「人間大炮,一級準備,人間大炮,二級準備,人間大炮,發射。」一念完這幾句台詞就瘋了似的向前飛跑。說到印象里最深刻的電視劇,還是《珍珠傳奇》,這是一部香港或台灣的電視劇。講的是一個女孩子在宮廷鬥爭中敗下陣來,忍辱偷生,十八年後和親生兒子相會的故事,很符合現在宮斗戲的特徵,有善良的女主角,有邪惡的女配角,有總是上當的皇帝,有對女主痴心一片的男配角。似乎我上小學的時候,也就是九零年代初,正是大量港台明星、電視劇湧入內地的時候。什麼四大天王、小虎隊,《四大名捕》、《戲說乾隆》、《情義無價》、《法網柔情》,當時的米雪真是漂亮啊。還有那個帥帥的鄭少秋,演風流皇帝乾隆,三部里都是永遠不老的趙雅芝做主角。
8、挖野菜。每到春天,我們就開始挖苦菜。我跟著媽媽帶著大大的塑料袋子,小小的鏟子去挑苦菜,我並不以為樂,我並不喜歡走路,更何況,野外天總是熱的。更惱人的是苦菜的根總會流出牛奶一樣的汁液,這樣的汁液沾到手上就會變成黑色,很難洗下去。苦菜分成甜苣和苦苣,甜苣口感更好一些,其實它也是苦的。媽媽用開水燙熟了,在冷水裡泡兩天,苦味就淡了,擠幹了絆了油鹽醋就放在了餐桌了,當然如果蒸了土豆拌在裡面就會更好吃了。除了苦菜,我們還摘賊麥花,一種長得很像韭花的香料,做湯嗆兩朵,非常香,我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這種香草。我記得我媽還給摘過楊樹的葉子吃過,吃法同上,然而我們並不買賬,以後再也沒做過。還有撿地皮菜,一種下雨過後會出現的類似木耳的野菜。應該是種菌類。撿了洗乾淨做包子吃。還記得楊樹生葉前的楊毛(就是春天楊樹上生的類似毛蟲的東西,不曉得學名叫什麼,楊花?)燙熟了可以拌面做不爛子吃,很好吃,可惜我媽只給做過一次。場院前合抱粗的大樹因為修路被砍掉了,媽媽再沒做過這種吃食。
9、講故事。我小時候不像現在這樣木訥。唱歌跳舞樣樣來得,要是我們當時也有現在孩子的條件,估計我也有一星半點的藝術細胞了。小時候我的口才不錯,因為看了些故事書,(不知道哪來那麼多故事書,我媽也沒給我買過,小學唯一的一套故事書是爸爸給買的配圖故事,四冊,薄薄的),我每天給一起上學的同學講故事,既有書里聽來的,也有民間傳說,皮劉虎什麼的。每天來回四趟,至少講四個故事,每個月要一百個左右的故事,現在納悶怎麼有那麼多故事。不過我從來不講鬼故事。小時候特別怕那些虛無的東西,每天晚上小梅先到她家的巷子,她不回家,站在巷子口看著我,我噠噠噠跑回家,沒到院門就開始喊媽了,我進了門,小梅才回家。
10、社戲。唱戲是我小時候村裡重要的娛樂活動。一方面是當時村裡的電視很少。我記得我家剛買電視的時候,一個巷子的人都到我家來看電視,《渴望》就是和另外的兩家鄰居一起看的。另一方面是唱戲總帶有祈福的潛含義。我們村子是比較大的,一年唱兩次戲。一次是春節過後,正月十五前。某些年份村裡還會起老桿。老桿是棵預先砍好的大樹,去掉枝葉,單留下直直的樹榦。然後請了南方的煙火師傅在樹榦上綁上煙花再樹立起來。這煙花可不是瞎綁,什麼煙花在什麼順序都是固定的。什麼獅子滾繡球、老鼠偷葡萄,都有好意頭。神奇的是在老桿中間有個小門,門裡的白紙印出圓月,可是慢慢的月亮一點點暗下來然後完全消失了。據說這叫天狗食月。然後戲台上的樂隊班子就滴滴答答敲打起來,這就叫救月。更神奇的是隨著滴答的音樂聲,月亮又一點點亮起來了,最後又變成了一輪圓月。圍觀的人們就為著救月成功而高興起來。另一次唱戲是在七八月,莊稼馬上要收了,或者已經收了,這戲多少有感謝老天庇佑的意思。戲都是些老戲,什麼《打金枝》、《算糧》,即使如此,老漢們還是有滋有味地坐在台下聽。孩子們在戲院竄來竄去,央求來幾毛錢穿梭在各個攤販前。稱斤的五香瓜子買上幾毛的,攤販用小小的稱稱了,倒到衣兜里。糖葫蘆、最初的包裝食品酸梅粉,還有薄薄的玻璃做的吹起來嗚嗚響的器物,很容易碎,什麼名字我已經忘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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