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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遇見張愛玲:她們活的這般漂亮

三毛遇見張愛玲:她們活的這般漂亮

——月滿天心

常常有人說:長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但是怎樣活的才算漂亮呢?生活中沒有答案,雞湯文也沒有答案,卻有兩位傳奇女子,給出了最標準的答案。

真正活的漂亮,不是外界怎樣評判你的人生,而是你有沒有遵從內心,由內而外的自由,包括情感上的自由,經濟上的自由,行為上的自由,這份自由毫無依附遵從內心,卻又淋漓盡致,率性洒脫。這兩位傳奇女子就是曾經紅極一時影響了一眾年輕人的並且還會一直影響下去的三毛和張愛玲。

三毛和張愛玲,是需要撥開重重迷霧才能探尋到的,兩位真正活的漂亮的女子。

首先是一份真心。

三毛第一次遇見荷西的時候,荷西還小,他對他說:你等我六年,我有四年大學要念,還有兩年兵役要服,六年一過,我就回來娶你。

六年之後,荷西果然履行承諾,來娶她了。這次,她愛上這個長情的,已經長大的,率性真誠的帥小伙。

三毛一直的理想就是嫁個有錢人,但是遇到荷西,她修正了這個理想,唯愛做主。

第二次見面,三毛打算去撒哈拉,荷西便先她一步去申請了一個工作,兩個人在沙漠里結婚。去公證結婚那天,三毛穿一件淡藍細麻布的長裙子,披散著頭髮,戴了一頂寬邊草編的帽子,覺得太素凈,又去廚房拿了一把香菜別在帽子上,在沙漠的大太陽下走路去結婚。

婚禮,婚紗,鑽戒……那些標榜婚禮的一切,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什麼樣的豪華能抵的過一顆真愛的心呢?

張愛玲的婚禮則更簡單,二人只是手寫了一份婚書,便做了夫妻。

那時,張愛玲在香港上大學,母親和父親都拒絕給她寄學費,為了繼續學業,她開始拿起筆寫小說賺學費。

《沉香屑》發表後,張愛玲一發不可收拾,連續寫了很多小說發出來,無數人為她的才情傾倒,一時紅遍文壇。

胡蘭成慕其才華,上門來看她,她不在,胡蘭成寫了一張紙條留在門縫裡。張愛玲回來見了紙條上的地址和胡蘭成的姓名,第二天便去拜會了他。張愛玲不喜歡熱鬧,也不喜歡接待陌生人,但是溫言軟語又儀錶清逸有才華的胡蘭成,一下子吸引了她,後來他留在她的寓所的時間越來越多,他們相愛了。

張愛玲送胡蘭成一幀小照片,在照片後面寫下那句著名的話:見了他,她變得低低的,低到塵埃里,又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有溫婉的矜持,卻沒有扭捏,愛情來了她便欣然接住,把一顆心交付出去,盡情,盡興。後來的人都惋惜張愛玲這樣的女子,怎麼會嫁了胡蘭成這樣的渣男,可是誰又知道,胡蘭成帶給她多少愛和璀璨呢!

這份愛的欣喜,愉悅,也真的如花開,愛情的春風吹過來了,心上的花便開放了。

愛情不過是一顆心遇到另一顆心,哪裡有什麼配與不配?

張愛玲和胡蘭成結婚的時候,只有炎瓔作證,二人手寫了一份婚書:胡蘭成與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這個句子化自詩經中的: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在《詩經》中躺了上千年的句子,描述夫妻生活最理想的八個字,胡蘭成隨手一化,便流行到如今。

胡蘭成濫情,沒有擔當,還為偽政府做事,但是他是這樣一個有才華又儒雅的男子,將詩經中美麗的句子換成了現實的詩篇。

沒有法律證明,沒有父母祝福,沒有俗世中的一切繁縟,依然是一顆心對另一顆心。面對愛情,三毛的率性而為,張愛玲的勇敢盡情,衝破了世俗藩籬,成為永久的傳奇。

在愛情婚姻上,三毛和張愛玲都交付了一顆真心,沒有半分猶疑,也從沒有為自己留過退路。她們愛的瀟洒,愛的盡興。

這份真與愛,如杏花逢了微雨,如初雪落滿了梅花,春風十里春水初盛般的如詩如畫。

有人說,多麼美的愛情一旦落入婚姻,也是一地雞毛,能躲的開嗎?

愛情最終還是要沉入生活,最安全的活法不是在一開始怎麼杜絕落入繁瑣和平庸,而是,做好迎接的準備——人生路上風雨無數,我隨時恭候。

女人喜歡說:你要寵我,不許氣我不許惹我,潛台詞是你愛我,就要承受我的依附!可能嗎?不可能!所以怨婦無數。

愛情沒有保鮮劑,婚姻也不是港灣,人生是一路前行一路披荊斬棘,不如像三毛與張愛玲這樣,無論在任何一種情態下,我都是一棵樹,我愛你,但是願意與你並肩前行。

進入婚姻狀態的三毛像很多小女人一樣,喜歡問荷西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如果有來生,你還會娶我嗎?

荷西說:不,我不要,如果有來生,我會活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三毛沒有生氣,她沉默了一下,其實那也是她的想法。

再美的愛情,不需要捆綁,珍惜這一生一世,已經足夠好,這份通透爽利,是她面對

許多平凡歲月的籌碼。結婚之前,三毛一再強調:我是一個我行我素的人。荷西尊重她的個性,但是倆人依然會打架,也會傷心絕望,有一次吵架,三毛抓起一把剪子,將頭髮剪了個亂七八糟衝出門去……別的夫妻會遇到的瑣事煩惱他們都會遇到。荷西的父母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來做客的時候,她洗手作羹湯,一面陪伴他們買買買,一面給他們準備一日三餐,幾乎累到虛脫。

他們住在沙漠深處,家裡什麼都沒有,墳場區窄小破舊的房子,高低不平的水泥地,沒有水箱的馬桶,沒有任何傢具電器,只有外面的萬里黃沙和天地混沌。

三毛決定在這樣一間房子裡布置一個家出來。

當她提著從遠方打來的凈水慢慢走在沙漠里;當她用炭皮爐子煙熏火燎的做飯;當她撿來裝棺材的木箱做傢具、做了沙發、書架;當她買來油漆重新粉刷了牆壁;當她到處去撿花挖花……這些畫面都充滿了壯美的味道,這是三毛熱情似火的內心映射這是她的理想愛情與生活,有愛就好了。

這樣一個破爛的四壁空空的家,慢慢變成了一個溫馨的居所,有床,有書架,美麗的中國燈,有沙發,綠植。

她幫沙漠里的孩子們洗澡;教女孩子們用化妝品;用僅有的一點中醫知識給沙漠里的女人孩子治病——總好過任由她們病著煎熬著。三毛是一個擁有火熱情感的人,她不知道麻煩,她像一輪小太陽,走到哪裡就將哪裡映照的又溫暖又明亮。

與三毛懷著火熱的激情去生活的心態不一樣,張愛玲卻是相反的,她向來關閉心門,也不愛多管閑事,她的冷與三毛的熱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殊途同歸,說到底,她們都不會辜負自己的心,冷便冷著安心,暖便暖的鮮明。

張愛玲是另一種精緻與講究。

她在衣食住行上一定要最好的。她要是最令人矚目的那個,喜歡穿奇裝異服,將蔥綠配桃紅這樣艷麗到耀眼的顏色,組合在一起。她筆下的衣飾熠熠如生,閃著世俗的華麗的光:軟緞繡花的睡衣,相配的繡花浴衣,金織錦拖鞋,金琺琅粉鏡……她吃老大昌的麵包,為那一份鬆軟、清香與酥酥的起司念念不忘,她描述吃鴨舌的技巧:咬住鴨舌頭根上的一隻小扁骨頭,往外一抽抽出來,像拔鞋拔……湯里的鴨舌頭淡白色,非常清腴嫩滑。這麼一段文字,讀來已經令人垂涎,色香味都在裡面了。

和賴雅在一起也是如此,賴雅年紀大,多病,貧窮,她後來一直照顧他。依然是那個張愛玲,是我想要的,她不屑於將一份愛情加上附加值。

用一顆真心愛和生活,我就是我,與眾不同,純粹到不染塵埃。

她說過傲骨錚錚又很得罪人的話:結婚若是為了維持生計,那婚姻就是長期賣淫。

真正活的漂亮,不是嫁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擁有一個怎樣的婚姻,有多少財產,而且,深愛自己,取悅自己,從不曾辜負自己的心。

她們都深愛自己,卻也遇到荊棘,她們都曾特立獨行,卻從不會違心而行。

生活之外,風雨次第而來,結婚六年後,荷西意外身亡,三毛陷入了癲狂狀態,在守靈之夜對他說:你不要害怕,一直往前走,你會看到黑暗的隧道,走過去就是白光,那是神靈來接你了。我現在有父母在,不能跟你走,你先去等我。

同樣,四年的現世安穩之後,胡蘭成開始了作為漢奸的逃亡之路,並且一路風流,勾搭女人,在溫州停留的時候,張愛玲千辛萬苦追了過去,卻發現他和一個叫范秀美的女人好上了,那一夜大雨,張愛玲冒雨離去。

心死了,愛卻沒有死,此後胡蘭成一路逃難的日子裡,張愛玲給他寄錢,直到他脫離險境安穩下來,她才給他寫了一封訣別信,從此天涯陌路,再不糾纏。

有過多深的愛,都留在了歲月深處,再多的心碎,咬牙承受。

有多少人質疑過三毛愛情的真實性,又有多少人覺得張愛玲那句成名要趁早庸俗,但是又有幾個人,讀懂了她們靈魂深處所煥發出來的唯心而愛的瀟洒執著?

真正活的漂亮的意思就是:活給自己看,至於別人怎麼想,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後來。

洒脫三毛最終厭倦了人間,冷傲極致的張愛玲遠走他國,一個如人間過客轉瞬,一個似萬里天涯無盡,終究是一個撕裂命運,一個冷傲凡塵。

我翻看《我為過客,你是天涯,三毛遇見張愛玲》這本書時,看到裡面講述三毛的熱情似火,張愛玲的冷傲如刀,講述她們愛與人生的傳奇,也講述她們怎樣盡全力深愛自己,縱有千般波折與委屈,我終不負我。

過客如繁星,天涯如辰月,兩個女人,活的漂亮,愛的淋漓。當三毛遇上張愛玲,我們也遇見了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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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隨園散人的新書

《我為過客,你是天涯:三毛遇見張愛玲》

作者簡介

隨園散人,男,80後,畢業於北京航空航天大學,詩人,散文作家,曾出版《心安即是歸處:蘇軾傳》 《半生煙雨,半世落花:李清照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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