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下雨天和理頭髮
這是2018的第一場雨。雖然之前下了一場雨夾雪。但這次是嚴格意義上真正的第一場春雨。
天氣預報有時候還是準的,幸好前兩天買了傘,雖然離預告的日子差了兩天,但起碼還是用上了。
下雨天出門是讓人不怎麼開心的,特別是在有事要出門的時候。時不時地小水坑,飛馳而過的汽車,彷彿對我這個行走的路人不那麼友好。
只有下雨的星期天下雨才是最好的,那個晚上會睡的比以往更加舒適,就連打遊戲彷彿有了窗外的雨聲更加的有趣。
不過,雨後的天氣還是很喜歡的,偶爾,極其少的情況下,可以看到彩虹,天邊剛激烈碰撞完的雷雲殘黨,照應著剛剛露頭的太陽以及呼吸著雨後的空氣,會讓人心情舒暢。
悶熱夏天的瓢潑大雨也讓人歡喜,記得老院子里總是滿院子流水,讓我有時候想像肖申克一樣脫光上衣在雨地洗個澡。
說起來,以前老院子下雨前總可以看到螞蟻搬家,下雨後總可以看到蚯蚓,現在是我的發現生活細小事物的能力消失了還是真的它們消失了,我無從知曉。
想起來關於下雨現在記憶深的也就是老院子,初中學校的籃球場以及大學女舍樓前總是排水不暢堵著路。
總之,我還是喜歡沒雨的日子,雖然雨想我了,但是那天我也會想起傘。
關於理髮,哎,也是糾結,總是想留一頭長髮,劉歡老師那樣或者木村拓哉那樣的,總是在半長不長的非主流階段就剪掉了,當然還因為工作了,想想如果大學就開始留,現在早都披肩了吧。
還是說回理髮,最初的印象是外婆家街口的那個理髮館,白色的門匾,黑色的理髮館三個字,一進門牆上掛著剃刀布,都泛著老舊的顏色,在裡面理髮的也都是奶奶輩,孫子輩這類人,記得小時候總是外婆引著我去理髮,好像才兩元錢,每次理完還會在對門的小賣部給我買五毛一塊的零食,彷彿是理髮完成的獎勵。
理髮師傅店裡的傢伙也只有一個電推子和一個老式的,彷彿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剃刀,在那個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椅子對面,掛著一個喜上眉梢的鏡框,先是用爐子上燒開的熱水倒進很有年代感的搪瓷臉盆,然後開始洗頭,他那略顯粗糙的手給我洗頭居然莫名的很舒服,然後用電推子嗡嗡的在我小腦袋上不停的雕琢,彷彿一個雕塑家在雕塑一件藝術品,基本上每個人都會理上半個多小時,我總會在嗡嗡聲以及電推子的摩擦中昏昏欲睡,在理完頭髮後,總是不急不慢的用剃刀給我的耳朵下以及後腦勺刮幾下,每次我都覺得最後的刮幾下簡直是點睛之筆,舒服的不行。
雖然每個人理得時間特別長,但是也才要兩塊錢,而且排隊的都基本是老頭老太太,都沒什麼事,所以也都很有耐心。前幾年我還去了一次,雖然換了位置,但也不遠,價格也只是漲到五元。真的良心。順便說一句,直到高三之前,我一直是平頭。
再後來換了很多理髮店,再也沒有最後的點睛之筆,已經嗡嗡欲睡之感,連開頭的洗頭很多都是快速的洗完,沒有小時候那種熱水舒服的感覺了,理髮也是頭頂剪兩下,兩邊後邊迅速一推,一刻鐘的時間走了您嘞~
記得上學時候有一篇課文,就是講剃頭匠的,文章寫的很好,當時我的腦海里想起來的就是外婆家的理髮館的老師傅,現在,把課文原文分享給大家作為結尾吧。
頭髮不說「剃」,而說「理」,好比不說「烹調」而說「料理」;不說善做生意而說善「理財」;不說「懲辦」,而說「處理」,都是「新」文化浸潤的結果。我想,假如現在還保留砍頭的刑罰,一定不叫「斬首」而稱「理頭」罷。
「剃頭」這兩個字不僅粗俗,而且近乎野蠻,使人無端地想到和尚,和尚的頭髮才算是實實在在被剃下來的——幾乎連根。所以我不喜歡剃頭。
記得小時候,母親給我一毛錢,讓我去剃頭,我就想啦,這錢為什麼要給剃頭匠?難道我自己不會剃嗎?於是對著鏡子,咔咔咔咔剪了個平頭:看起來與剃頭匠的活兒並無二致②。誰知我母親比我厲害十倍,她只往我頭上瞄了一眼,就順手賞了我一個耳刮子。我口袋裡的糖果也被搜走了。她扯著我,重找剃頭匠。剃頭匠一看就明白了,他說,「小孩都這樣——所以小孩最好剃成和尚頭。」
此後我一看見剪和尚頭的小孩,心裡就想,多怪啊,母親為什麼總不信任自己孩子,反而相信剃頭匠呢……
後來,進剃頭鋪子的次數多了,才知道,剃頭師傅的確最堪信賴。若不是剃頭師傅千呼萬喚,左哄右騙,我們小孩肯把腦袋伸過去挨刀子嗎?若不是他先把頭上的亂髮慢慢剪除,裡頭的瘡癤①肯暴露出來嗎?他用的是一盆不冷不燙的溫吞水②,外加一條遮眼蔽耳的大毛巾,給我們慢慢洗頭;他還曉得我們都喜歡花花綠綠的色彩,就儘力把我們頭上的瘡癤塗抹得花團錦簇,讓我們出了剃頭鋪就能直奔玩具店。到了瘡癤結疤,頭上光溜溜了,他仍然小心翼翼剃我們的頭,彷彿已經望見了裡頭的聰明。是啊,剃頭師傅總認為小孩是世界上第一聰明的人了。
孩子變成青年又變成中年人,往日的剃頭師傅都快成了你的一門親戚了。
每當我路過剃頭鋪,總喜歡在那裡逗留片刻,在那木轉椅上旋轉一周,和師傅閑聊幾句。剃頭鋪子簡直就是當地的新聞中心、輿論陣地,誰家的興衰榮辱,是非曲直都可以從那裡明訪暗察;若說有能夠反映民意的機構,我以為剃頭鋪便是。他們的人緣很好。他們的頂上功夫不在刀上,而在情意上。他殷勤地侍候你,教你覺得自己十分尊貴。
他不厭其煩地圍著你轉,好像你來自鐘鳴鼎食①之家,其實你不過是引車賣漿②之流。他們麻利周到,一邊抖著白圍裙一邊迎你進門,你兜肚裡才準備了一毛或兩毛錢,但依然能夠大步向前,坐上高位。他先是給你的脖子繞上一圈白紙,再撒些兒白粉,輕輕地繫上白圍裙。他並不似梁實秋先生描寫的那麼魯莽③,那麼不講衛生;不,他們的手總是很柔軟的,態度總是很溫和的。他的剪子磨了又磨,落刀之前總要先在自己手上試試刀鋒。他們的剃刀決不會落在你咽喉管道上,而是準確無誤地掠過你的臉皮,就跟風吹過水麵一樣。你舒服地仰面兒躺著,把眼睛微微地閉著,他俯首奏刀,好比外科大夫在給病人做手術。你若是稍稍皺個眉頭,他就忙不迭地問,「是手太重了嗎?」或者說,「讓我把椅子再旋低一些,這樣就好了。」洗髮時,他自己用手先試試水溫,覺得適度了,才讓溫水順著毛巾流下來。水若是流進你的脖子,或是濺到你的眼睛,他會十分抱歉地用干毛巾替你揩凈;他從不吝惜肥皂,更不節約時間。他想像你是趕去做新郎或是出席一個盛宴,假如有一根髮絲沒有抖掉,使你不舒服,你就有理由發脾氣;而你如果不發脾氣,你就是一個既尊貴又客氣的好人。
我知道梁實秋先生對剃頭匠也很有感情,否則就不會做了三篇文章專談理髮了。他只不過喜歡發些幽默有趣的怪論,藉此引起人們對剃頭師傅的關注罷了。
我認識的人,多是靠一技之長謀生活的平民,我發現他們多半謙卑——其中剃頭師傅尤其謙卑。
然而我所認識的剃頭師傅連同他們的絕活如今是很難看到了。他們即使還活著,又能做什麼◇年紀大,手腳笨,眼睛花,他們覺得自己是不行了。這是動刀子的職業,先生!如果他們拿的是屠刀而不是剃刀,也許還會神氣點兒。可他們並沒有後悔說自己早年選錯了刀,現在來不及啦!
這些遺民①似的老師傅們,常常坐在陽光下談起以前的剃頭鋪子如何如何。
我於是記起我原先常常光顧的那家剃頭鋪子了。
那鋪子里的剃頭匠,不光是刀法好,還替客人推拿按摩,治中耳炎——並不額外收費。在他手上,草根樹皮,霎時變為救苦偏方。當年,我的一個表親患了腳臁②瘡,百治不愈,爛瘡泊滿蒼蠅。到了他的剃頭鋪,蒼蠅就跟進去。他一看,說,「我這裡有點葯,你帶回去塗。等塗好了再來剃頭不晚。」我留心看,只見小耳瓶里裝著粉紅色的油脂。只三天工夫,我那表親的腳便開始收口。剃頭匠姓葉,我後來就戲稱他為「葉天士」◇。葉天士好玩蟋蟀,這個「葉天士」呢,好下棋。棋下得正酣,勝負就在呼吸之際,客人來了,他一跺腳說,真是不巧!這盤算我輸了!說罷就站起身來,眯著眼看定來客的腦袋,好像剛才用白眼盯住對手的「帥」。知趣的客人就會說,我不是來剃頭,今天特來觀棋!他便遞過一支煙來。
我喜歡替他鼓吹,說他的藥方如何了得。這就給他平添了許多麻煩。他總是匆匆來去,匆忙洗手——他老怕手裡沾著藥味兒!藥到病除,人家要給他錢,他不收,笑笑說,「有空就幫我采些兒蒼耳子①來!」街坊鄰里,一致公推他當居民主任;他就敲著鑼,在蒼茫夜色中沿巷走著喊:注意防火!……「文革」那幾年,他剃了無數個「義務」頭,還挨了幾頓臭打,只因他不忍心把日日溫習的臉孔弄得如破磚爛瓦,頭髮剃得像亂葬崗子。是啊,他不熟悉這等業務,他小時學藝時,師傅就教他
該如何梳理每一顆尊貴的頭顱……
而今這家鋪子早換了主人,因此也換了格局。它叫作「美利堅」,或是「愛迷你」,也可能稱作″艾米麗」髮廊罷。老葉謝世後,我統共去過兩次,後來「迷」途知返,再也不去了。
梁實秋先生也謝世了,如果還活著,這類文章還應由他來寫,緣故是他更有紳士風度,因此也更有容人的雅量。
我是急性子。剃頭——不,如今該說理髮了——我喜歡像摘帽子一樣便當O。但當我坐在皮革旋轉高蹺椅上時,理髮師也高坐著看雜誌,和我並列。從鏡子里望去,見他手指上夾著香煙,好像等待理髮的不是我,而是他。我說了兩個字:理髮!但髮廊的音響設備太好,我從鏡子看到自己張著大口但發出來的卻是歌聲一片。等到理髮了,他問我要「干」要「濕」,要燙「全頭」,還是「半頭」,要不要喝點什麼,比方咖啡,冷飲之類。要不要請小姐替你把脖子端正一下?這些問題當然和費用有關,我都聰明地拒絕了。他開始用白眼看我,覺得我不夠「帥」,只配用電剪子了。通上電,我明白生命已操在他手,無論他如何「處理」我的頭,我都不能有異議了。只聽「喳喳」聲,落髮知多少!我想萬一他把我剃成陰陽頭,或是和尚頭,我能不照單付錢嗎?正想著如何脫身,卻聽見他說,「你自己去洗頭吧,別把水龍頭開得
太大!」
我開始發火了,詞不達意地問:「是自己的頭嗎?」我本來想說:「是自己洗頭嗎?」現在將錯就錯,安坐不動。他轉身盯了我一眼說:「那好,跟我來。」我帶著滿
頭濕發重新落座後,他又一遍審問我,要不要吹風?要不要刮臉?我一概搖頭。他一邊用大梳子把我的頭髮三七開,一邊大聲說:「行了!」
我如釋重負,站起來,不安地問:多少錢?
他一算,回答說,總共十一元,理髮八元,洗髮外加三元。
付錢出門,我刷著肩膀上的亂髮對自己說,老兄,你真夠機敏,總算節省了刷發屑的錢!……
另一次我光顧這家髮廊,是因為看見外面正在風風火火地搞裝潢,趕去湊熱鬧。只見大扇的茶色玻璃,大張的港澳明星照和大摞的彩燈;再往裡瞧,果然又添新設備:電椅、電剪、電帽子、電夾子;另有各式「槍」械:水槍,噴霧槍,髮膠滴注槍……只因不準放鞭炮,才沒有炮聲。
那親切樸素的老剃頭鋪子早已沒有了任何影子,彷彿根本就不存在過。
我扭頭便走,心底悵然,不由追懷起當年的剃頭匠。
※頭髮上的錢不能省
※馬蘇半老徐娘,為啥小鮮肉都愛和她「做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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