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賣豆腐的老人

我家附近菜市場上有位賣豆腐的老人，年過六旬，又高又瘦，滿頭銀絲，天生有副好嗓子，聲如洪鐘，卻從不叫賣，可攤前顧客每日絡繹不絕，生意紅紅火火。其實老人的攤位並不顯眼，處在菜市場最偏僻的一個犄角旮旯處。

一個周末，我突然想吃大蔥炒豆腐，看時間尚早，便步行至菜市場，卻見老人正在收攤：「賣光了，明天來吧。」我不甘心：「天還大亮的，一會兒還來不？」老人擺擺手：「豆腐是自家做，每天三更燈火五更明，一家子全圍著豆腐轉，累啊！錢是好東西，可賺不盡，長年累月身體消受不了呀。」我附和道：「起早貪黑不容易，幹啥都有苦衷，你家的豆腐做得好，吃著香，有口皆碑。」老人聞聽眼睛發亮：「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做了22年的豆腐生意，糊弄人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咱不幹那事。」

酒香不怕巷子深。即使老人攤位不在明顯位置，照樣生意興隆，顧客連綿，個中緣由，除豆腐地道味美外，便是經營有道，為人和善。

現在時興「粉絲團」，老人也不例外，且團隊龐大，粉絲眾多。只要買過他豆腐的人，便會成為回頭客，還要拉親朋好友進入粉絲團。也許有人說，拉人肯定有福利。錯！義務推廣。大家心甘情願為老人義務拉人加入「粉絲團」，為啥？

老人賣豆腐有個特點，有秤不用，提刀切下，直接入袋，顧客也不擔心缺斤短兩，笑盈盈接下，付款走人。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老人給得豆腐多於實際要的。他捎帶經營的豆芽也是如此，老人都是大把抓，從不過秤。有的同行不信這個邪，瘋了嘛，賠著本賺吆喝。於是專門拿來過秤，一看數啞口無言，餘外多出那麼二三兩。老人說：「薄利多銷嘛，咱不能往錢眼兒里鑽，少秤一兩富不了，多秤一斤也窮不死，何必動這心思？」

一次，學校讓兒子體驗生活寫作文，我帶著他去買豆腐。「爺爺，買兩元錢的豆腐。」兒子嗓音清脆，老人大聲應答：「來——啦——」音調故意拖長，像舊時候的店小二應聲一般，引得周圍的人鬨笑起來。老人三下五除二切下豆腐遞了過來。兒子眨著眼睛，靦腆地問：「爺爺，一毛錢的硬幣收嗎？」老人笑呵呵地說：「收呀，爺爺見錢眼開，是錢就收。」圍觀的又是一陣善意的鬨笑。兒子積攢了一小袋子零錢硬幣，平時少有機會用得上，想這個時候試試。「謝謝爺爺！」兒子把零錢捧出來，老人接過，徑直投進匣子。兒子迷惑不解：「爺爺怎麼連數也不數一下？」老人摸著兒子頭，美滋滋說：「驗啥？幾聲『爺爺』得值多少錢哪。」說著與周圍的人又大笑了起來。

苗文金，河北省採風學會會員，邯鄲市作家協會會員，首屆邯鄲市公安局文聯會員，擅長散文、新聞、小說，偶有獲獎。先後在《解放軍報》《人民公安報》《人民武警報》《法制日報》《河北工人報》《河北法制報》《邯鄲日報》《邯鄲晚報》軍地報刊以及網路媒體雜誌發表新聞稿件、散文300餘篇幅。發表的《請不要表揚我們了！》《讓假設敵變得更有狼性》分別榮獲人民武警報二等新聞獎、三等新聞獎；《讓青春在崗位上閃光》在「當代革命軍人核心價值觀演講賽中」榮獲武警部隊三等獎，2011年、2012年被「新華網﹒人民武警」評為新聞報道先進個人。先後榮立二等功1次，三等功5次，團嘉獎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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