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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青春沒喂狗

你的青春沒喂狗

我有一個發小,我叫他老B。老B是一小老爺們,為啥這麼說呢,因為他身高不足一米七。我們哥幾個出去玩的時候,我們就笑言,身高不到一米七不允許發表意見,老B總是一笑而過。雖然我臉上有塊疤是老B留下的,但其實老B和我關係就像親哥倆一樣,從小一塊玩,一起上小學、初中、高中,直到上大學離開了家門才分開。這都是閑談,接下來主要還是講老B。

老B和我都是今年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他去了北京,搞橋樑設計,而我留在了老家。老B其實是一個特別戀家的人,但同時也是個特別摳門的人,我覺得要不是北京能多攢下點錢,打死他都不會去的。從北京回家來回一趟,小一千塊錢也就沒了,所以他很少回家,大概兩個月回來一次。老B在北京過的挺好,公司安排住宿,偶爾自己還做個飯,改善改善伙食。他出發去就職那天是我送他到火車站,平時回來也都是我接他。他走的那天我跟他說,沒啥事別老往家跑,齁貴不說,還得我花著油錢來接你。但是今年11月他回來了兩次。兩次回家間隔一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為啥回來。他說,北京冷。其實我知道,他是心裡空。

老B之前有一個女朋友,從高三談到大三。我一般叫他女朋友老Y,她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們兩個是我介紹認識的。老B雖然個子不高,但高中時候那是我們學校的名人,原因就是,老B唱歌非常好聽,特別好聽。學校每年的元旦晚會節目都要經過選拔,但是老B不用,組織晚會的老師會主動來找他,請他去唱歌。躁動青春里的愛情是不怎麼看臉的,也包括身高。老Y知道我和老B是發小以後,就跟我打聽過他。而老B那時候也是春心萌動,尤其是看了老Y的QQ空間相冊以後,就更蠢蠢欲動了。我忘了是哪個周末吧,我一衝動,就把老Y的QQ號二十塊錢賣給了老B,買了一包黃鶴樓,他自己還抽了一多半。後來,他倆就成天成宿的聊啊,但一直也沒在一起,直到高三那年除夕。

除夕那天,正巧趕上老Y生日。我中午喝了點酒,下午就跑老B家睡覺去了。我睡醒了之後老B跟我說,他想送老Y個禮物,然後表白。我嘴一咧說,老B你簡直是個廢物,聊了半年了你還沒表白,這事就包哥身上吧。然後我倆騎個摩托車就奔向了商場,用他攢了倆月的零花錢買了盒看起來很好吃的巧克力和一束玫瑰花之後就沖向了老Y的家,剩下五十塊錢留著回來給摩托車加油。老Y見到我們之後很驚訝,我說完老B有話對你說之後就跑一邊溜達去了。之後,他倆就順理成章的早戀了,他總會給她唱歌,而她也總要他唱給她聽。就像其他情侶一樣,熱戀期的時候是不會吵架的。

然而他倆還沒熱戀幾個月,他倆就要分開了。6月的高考分開了無數對像老B和老Y這樣的情侶,他倆和別人一樣,互相在火車站道別,就開始了漫長的異地戀。異地戀的故事我就不清楚了,吵過多少次架,倆人都干過啥,我都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大三那年的冬天,他倆分手了,沒有其他原因,兩個人的口徑十分統一:累了。可能是異地戀消耗了太多的愛吧,也可能是兩個人都受夠了每天對著手機說話的日子。總之用他倆的話說就是:真的愛,但是太累了。之後的兩個人,也算是各自安好,從未跟我提起,但我覺得,也從未忘記

今年11月下旬的一天,突然收到了老Y的微信,她說,她下個月3號結婚。我說,和誰啊,這麼著急。老Y說,家裡給介紹了個對象,大咱們三歲呢,不小了,就結了吧。我說,好,到時候一定去參加婚禮。

好巧不巧的是,許久未和老Y聯繫的老B,就在我們兩個聊天的時候,給老Y的朋友圈點了個贊。老Y問我,你告訴他了?我說,沒啊。老Y,哦,你說他來搶婚我會不會跟他跑啊。我說,你可別了吧,還有這動搖的心思你結什麼婚啊。老Y說,我真的不知道。我說,得了,我不告訴他,他還搶啥搶啊,消停結婚生孩子去吧啊。第二天下午老B算是從北京例行回家,我在火車站接上他之後,他一直沒怎麼說話。路上他很突然的說了一句,老Y昨天跟我聊天來著。我心說這倆貨可別真弄一搶婚逃婚出來,就問他,聊啥了。老B說,也沒啥,就是你過的咋樣我過的咋樣唄。我說嗯,都挺好就得了。我在後視鏡里看見老B一邊抽煙一邊看窗外。我說今晚回去喝點酒吧,老B說行啊。就這樣在酒桌上我還是把老Y下個月結婚的消息告訴了他。

「你說,我去搶婚的話她會跟我走嗎」

「你還真有搶婚的打算啊」

「我不知道」

兩個很相似的問題,兩個一樣的答案。

後來老B還是如期回了北京上班。但是時隔只一周,他就又回來了。他爸媽問他,又跑回家幹嘛,浪費那麼多路費。他說,北京太冷了,家裡暖和。我知道他是真的,心裡很空。第二次回來的兩天,他沒找我,也沒喝酒,我不知道他兩天的時候幹了什麼去了哪裡,但我知道他並沒有聯繫老Y。回北京去火車站的路上,他一直沒有說話。快下車的時候他問我,你會去參加老Y的婚禮嗎。我沒說話。他說,去的話幫我把這封信給她,我把她拉黑了,我沒法繼續愛她了,以後,就真的不聯繫了。

後來老Y的婚禮我去了,新郎高大帥氣,婚禮現場氣氛也很好。當司儀問到老Y願不願意嫁給新郎的時候,老Y有那麼一剎那的猶豫,但還是低聲說出,我願意。結束後我找了個時間把信轉交給了她,老Y當天晚上跟我說

「代我謝謝他」

可能至此年紀,兩個人都有著不同的無奈和壓力在推著他們不停的向前走。我不知道老Y說出我願意的那一瞬間有沒有想到老B,我也不知道老B在給老Y的信里說了些啥。但我知道那些青春里的情歌始終在回憶里唱響,那些年輕的諾言雖在時間的長河中流逝而去,在那定格的一瞬間,卻永遠真實。

他的信里,一定有一句祝她幸福吧。

我們終將長大,那些青春里的美好日子,就讓它留在回憶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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