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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隨筆連載 /晉宮抉(32)褚蒜子賜婚

原標題:歷史隨筆連載 /晉宮抉(32)褚蒜子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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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昱意味深長地說:「因為桓溫的心思不在長安。」


晉穆帝有些疑惑:「何以見得?」


剛聽說,順陽太守薛珍勸說桓溫直接進逼長安,沒有聽從薛珍就帶一部分軍隊獨自渡過灞水,很有收穫。等到桓溫撤退時,薛珍返了回來,向士兵大肆炫耀,自誇他的勇敢果斷而責怪桓溫的謹小慎微。結果桓溫一氣之下就把他殺掉了。

「這個桓溫!」晉穆帝猛然一捏棋子。


司馬昱繼續道:


薛珍死的莫名其買,其實他不懂桓溫的心思。桓溫這次北伐,真實用意在增加自己的政治資本,威服朝廷中的我等,而根本無意滅掉前秦,所以不想進攻長安。


「留敵自重?」三兄弟聽後恍然大悟,把思緒飄到千里之外的關中棋運,無心眼前的黑白棋局了。


司馬昱低低的沉吟了句:莫將戲事擾真情,且可隨緣道我贏。戰罷兩奩分白黑,一枰何處有虧成。


三兄弟正待問小皇爺此詩的意思時,突然崇德宮的宮女來報,說是太后有急事皇帝商議。


晉穆帝起身,整了整衣冠,撇下尚未完結的棋局,移駕崇德宮去了。


太后正在專心聽取一年輕官員的稟報。見皇帝來了,這名官員忙跪拜起皇帝。晉穆帝一看,原來是桓溫屬下的袁宏,滿是虔誠恭敬的臉上掩飾不住瀟洒風神和非凡氣宇


晉穆帝問道:「是不是桓溫將軍派你來從前方帶回了好消息?」


「回陛下.......」正待袁宏彙報,不料被褚蒜子打斷了:「先不談戰事!皇兒,哀家想說件事,想聽聽你的看法。」

「母后請吩咐。」


「袁愛卿是我朝的青年才俊,哀家得知他尚未婚娶,想成人之美,給他恩賜一門親事。你看如何?」


「好事啊,《禮記》說,婚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也。不知母后為袁愛卿找的是何家閨秀?」


褚蒜子一臉的喜悅,說:「該女子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待宇閨中,與袁愛卿堪稱才子佳人,天設地造。她,她就是蘇貞子。」


「蘇貞子,貞子姐姐?」


「她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呆在母后身邊,也應該讓她享受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


「母后......」晉穆帝欲語還休。顯然,這個消息對晉穆帝來說太突然了。


「皇兒難道不贊成?」


「不,不是。孩兒只是想知道貞姐姐是怎麼想?」晉穆帝悵然若失。


「這個你不用考慮,貞子已經答應了。如果皇兒沒有疑義,哀家就將此事交由禮部與欽天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袁宏聽後,喜滋滋地再次跪拜道:「全憑天后做主,全憑陛下做主。」



褚蒜子很是欣賞袁宏,自謝尚向她推薦以來,一直把他當作重點後備幹部來培植。


晉穆帝再次認真打量了下袁宏,不禁想起了幾年前的一幕。袁宏雖出身世家,不過在年少的時候,其父臨汝令袁勖去世,家道因之中衰,他曾經受雇替人運送租糧。


鎮西將軍謝尚在駐地採石修築城垣時,曾屯駐兵馬。一個清秋的夜晚,謝尚視察了新築的城垣後,便與僚屬步下牛渚磯,在江畔沙灘上踏月望景。不時有夜漁的小舟閃著一粒燈火緩緩而過。謝尚不禁慨嘆道:「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悠遊,泛若不系舟……」


正當謝尚慨嘆之時,只見一艘大船從北而來,聽見那船上有人大聲說:「就泊在這兒吧,有位謝將軍在這裡鎮守。地方安寧,又有小店可以沽酒買食。」那大船便緩緩靠近岸邊,拋錨系纜,船家上去買東西。


謝尚與僚屬立於舟中觀望,只見那船艙中走出一位青年,很有風度和氣質,立於船頭仰望太虛。謝尚暗暗稱奇,認為此人似非平庸之輩。心想,他既知道我鎮守於此,一定是關心國家大事的人,便留心觀察那人的舉動。


正凝神之際,聽到那大船上的青年清了一下嗓子,而後便諷詠起詩篇來:無名困螻蟻,有名世所疑。謝尚聽了這兩句,心頭為之一震,無名者如困境中的螻蟻,誰人理睬?而一旦名聲卓著,又不免被世人猜疑。真是妙語啊。


謝尚正想著,又聽到那青年朗吟道:中庸難為體,狂狷不及時。謝尚心想,此人不僅洞明世事,學問也是不淺的,對孔門的「中庸」之見,及對「狂狷」的評價很是到位。於是他叫手下的人邀請年輕人相見。


這年輕人就是袁宏,結果兩人因詩相知相識,一個仰慕其人,一個欣賞其才。後來謝尚向太后推薦了袁宏。為了歷練,太后讓他赴任荊州,擔任了桓溫的記室。

蘇貞子嫁給這樣有才華的人,應該算是一樁美滿婚事了。


「在想什麼呢?」看晉穆帝有些走神,褚蒜子問了句。


沒,沒,孩兒在為貞姐姐高興呢,想像她的婚禮該是怎麼樣的喜慶和熱鬧。袁愛卿,快跟朕說說前方的戰事。


「臣遵命。胡秦退守長安後,一面挖溝築壕,嚴防死守,一面轉移人口物資,搶收麥田。桓將軍本已將長安團團圍住,無奈軍糧不濟,只得抱恨而歸。就在大軍撤返時,胡秦苻萇等人則緊緊追擊,一路上我朝的軍隊屢戰屢敗,等到抵達潼關時,兵士損失死亡已數以萬計。唉!


「還真是敗了。」晉穆帝自言自語說了句。不過,褚蒜子倒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輕輕說了聲可惜。其實,在她的內心什麼滋味都有,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啟奏完後,袁宏又補充說了句:「太后、陛下,有句話微臣不知當說不當說?」


褚蒜子點點頭,「但說無妨。」


「您和陛下要多留意點桓溫啊,他的野心時時在潛伏。他曾經對人說,如果寂然無為,將會被漢文帝、漢景帝所嘲笑的。旁人都聽出他有野心,不敢對答。他又說,雖不能流芳百世,亦當遺臭萬年!」


「真有此事?」褚蒜子和晉穆帝對視了下。

「千真萬確。當年王敦謀逆尚不敢如此狂言,如今桓溫真是有些放肆了。」


這讓褚蒜子想起劉惔的一句話,說什麼孫仲謀、晉宣王之流亞也。意思是當年的孫權和司馬懿跟他比,都要略遜一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再縱容下去,怕尾大不掉啊,微臣憂深責重,是以焦心冒昧稟上。」


「唉!我朝自江東立足後,一直是這樣局面,君臣同權,皇家和世家同持朝政,愛卿有何良策?」褚蒜子無奈地說。


「臣有一計,趁現在桓溫還沒有原形畢露,儘可能滿足他要求,穩住他。同時,太后還得馬上尋找真正能為朝廷分憂解難之人,以施制衡。」


褚蒜子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有另外的想法,真正要想東晉強大起來,不能過度依靠他人,要加強皇權,首先必須要皇帝自身強大起來。她希望晉穆帝能趕快成熟起來,總攬權綱,自己也好歸政於他,讓他展現當年晉武帝的雄風,實現一統天下的政治格局。


沒多久,桓溫率部從伐秦前線返回。褚蒜子派侍中、黃門侍郎在襄陽慰勞桓溫。桓溫班師後,褚蒜子就讓袁宏留在朝中。


在褚蒜子看來,一場既沒有成績又沒有敗績的戰爭就此結束了。這場北伐沒有為桓溫增加多少政治籌碼。不過,她隱隱覺得桓溫不會就此罷休,肯定會有接下來的動作。一想到此,她就感到一籮筐的疲憊。對了,皇兒大了,也該為他想想婚姻大事了。民間都說成家立業,皇家也一樣,皇帝只有成了家,心才能定下來,才能更好地統治天下。


延興寺。


見僧基不是念佛經,而是在誦讀手抄本的《蘭亭集》,褚蒜子覺得有些奇怪。僧基解釋道:「前段時間王羲之在會稽山陰蘭亭,與名流高士謝安、孫綽等人舉行風雅集會,他們臨流賦詩,各抒懷抱,抄錄成集,王羲之題寫了序,就是貧尼手裡這本。」

「哦?大師身在空門卻心繫紅塵,遁入空門逃避現實,卻又不能和世俗隔斷聯繫, 哀家恐怕要擔心你終陷淖泥的結局了。」


僧基滿臉通紅:「太后取笑貧尼了。」


褚蒜子笑了笑,說:「哀家也讀過《蘭亭集序》,王羲之提出對生命的看法倒很符合你們佛家的觀點。」


見褚蒜子一誇,僧基不禁又吟誦了起來: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不錯啊,比你念的《大般若經》、《妙法蓮華經》、《華嚴經》要更好聽。哀家也要來一段。」褚蒜子接著吟道,「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


「太后,一段時間沒見您了,貧尼發現您眼中的光芒溫柔了,神情顯得輕鬆了。」


「哀家現在做什麼都只想低標準,只期待孩子身體健康、天下太平就好了。犯不著用自己的高標準去為難別人,也不再折磨自己。」


僧基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


隨後僧基又講了一個故事。一個被劈去了一小片的圓,想要找回一個完整的自己,於是到處尋找自己的碎片。因為它是不完整的,所以滾動的得非常慢,從而領略了沿途美麗的鮮花。它找到許多不同的碎片,但都不是原來的那一塊,於是它堅持尋找著——直到有一天,它實現了自己的心愿。然而,作為一個完美無缺的圓,它滾動得太快了,於是它錯過了花開的時節,忽略了蟲子的鳴叫,當它意識到這一點時,它毅然捨棄了歷盡千心萬苦才找到的碎片。這又讓它重新變得快樂起來。


大師難道告訴哀家,正是失去才令我們完整?

「是啊,所以,不必要求太高,不必非要完美。享受著路邊美景的旅途才是真正的旅途。王羲之如此,桓將軍如此,您也如此。


彷彿一切都在僧基的意料之中,彷彿一切都在佛法無邊的冥冥之中。不必強求,該放慢腳步歇歇了。褚蒜子長嘆一聲。

離開延興寺後,褚蒜子耳邊想起僧基的一句話:不要總忘記了黑夜和白天,您太累了,也該歇歇了,還有愛在你身邊。(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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