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的故事——難忘的那次特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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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
寒江雪映明月
Mc藍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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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 我當過一段護士，在無數的病人中我總記得一位患者。他是一位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老人，他看上去一點不像70多歲的人，更不像已經有了胸水滲出的肺癌患者。記得有一次我問他：「您是什麼血型啊？」老大爺很快地答我：「我是尖型血。」我一怔「什麼？」他說：「是的！撲克牌上的尖。」我止不住笑著說：「是紅桃尖，還是梅花尖？」老人感到我和他開玩笑就說：「你說那是什麼型？」我拿出檢驗報告單給他看，他還固執的說：「這不就是尖嗎！我記得清楚，我年輕給日本人幹活，每個人的棉衣上都印著血型，我的衣服印個尖。」我問他：「日本人給你們印血型幹什麼?」他說：「經常拉我們為日本兵獻血。」
我除了日常給他作各種治療，陪他做各項檢查，常常和他交談，我對他很親切，他對我也很信任。總是把他家裡的事和我念道。他有三個兒子，三個女兒。這是他最驕傲的事，每次兒女來了，都要給我介紹一二，我真的認不過來。雖然老人不知自己的病情，但是眼裡也有一絲憂鬱。我沒有問他，我想他一定會告訴我的，終於他和我說了，他只惦念一個人。我說：「是老伴吧？」我開玩笑說：「您想她了。」老人親昵的看著我說：「老伴比我大三歲，身體不好，我也不能照顧她了。」我能體諒出他們相濡以沫幾十年的感情。我安慰他：「您就快手術了，病好了就回去看老伴。」這時老人眼裡充滿希望。
手術的前一天下午，我給他做了術前準備後。我看他有點緊張，就對他說：「爺爺，我給您洗洗頭吧！」我輕輕的梳理著他洗過白髮，幫助他把鬍子刮凈後，拿出我隨身帶的小鏡子給他照一照。我說：「怎麼樣？爺爺，您看您有多帥！重返十八歲。」老大爺笑說我真會逗人。我囑咐他：「今晚一定要沉睡香夢，能見年輕時的奶奶。」那一夜他睡的很好。
第二天我把他推進手術室，我握了握老人的手說：『勇敢些！小夥子！』老人含笑和我點點頭。這時我感到他不是一個老人，到像一個孩子一樣依於我，相信我，我為只有十七歲半的我感到吃驚！我成熟了，我在關愛別人中長大了。
手術的結果不理想，老人的病情日夜加重，他常常高燒，昏睡。有一次他醒來用一種絕望的眼神望著我說：「我感到我越來越不好了。」我握著老人的手說：「會好的，現在是手術後發燒，您要堅持啊！」我用溫毛巾給他擦身降溫，我們已經失去往日的快樂。他說：「你天天來看我，我的日子不多了，老天爺不讓我過好日子了。」我說：「我每天都來，我已經是您的特護了」。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人到死時真想活的神情，我真的有些怕。
死神真的來了，老人進入昏迷，呼吸衰竭，血壓很快下來了。我們全力搶救，醫生的口頭醫囑一個接一個。我蹲在老人的床邊一遍一遍的量血壓，怎麼也聽不到了聲音了。心電圖機拉出直線圖。我傻傻的站起來，看著老人像安祥睡著一樣。主任宣布死亡，停止了搶救。病人的家屬衝進來，撲在病人身上放聲痛苦。護士長勸阻了家屬。我開始了屍體護理，我拔掉老人身上的各種管子，用溫水擦洗他的身體，給他穿上壽衣後。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拿出刮鬍子刀，替老人把鬍子刮凈。我心裡默默的說：「您非常精神！您可以上路了！」
多少年後，我始終記得這個病人，這個病人的情況反應多個方面問題，當時肺癌的手術處於初級階段，手術術式還是很粗，損傷很大，最大的併發症並致死情況，常見於氣管瘺，這個病人術後並發氣管瘺致死。還有新技術在醫院的開展，受到不符實際的熱捧。對是否可行性做的很不好，想開展什麼手術，送個醫生大醫院進修進修，回來就開展。實際這醫生在大醫院也就是拉拉勾而已。醫學是經驗科學，實踐科學，但更是人文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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