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來了一隻狗
回家吃飯時聽到狗叫心中一喜。早知親戚家的狗要送來，當時就給我媽說，我要養。她反對。我心想，無效。我也在狗沒來之前多次給她表示決心，她一邊搪塞一邊罵我，因為狗已經長大怕不好訓練，會弄髒我住的地方。我也不多去爭執，反正我認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這狗確實很大，見了我也格外的親。我媽說這是傻狗，見誰都一樣。我媽不懂養狗，我也不懂，但當我和它對視時，覺得異常神奇。我摸他的頭，撫它的背，我倆的眼神都沒有躲閃。它好像在說，來到這裡還從沒被這樣的寵溺過。我和它臉貼臉，說，是不是想抱抱了。它很臭，毛很臟，但我一點不覺得嫌棄，左前爪在我的卡其色褲子上抓的都是印子我反倒覺得它調皮。之前鄰居的狗這樣對我，我時常想在它飛奔過來騰空的瞬間給它來個鞭腿。
我說，明天我給他洗個澡。我媽說，好。我說，這狗我要了。我媽說，滾。我說，沒事，我能訓練它。我媽說，滾。我說，就算這只不給我，我自己也會再養一隻。我媽說，滾。我說，我真的很想養狗。我媽說，滾。
我滾到一邊看著它，它望著我。我像個嘴皮子不利索的逗哏，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我媽就是個故意拆台的捧哏，給我難看。
怎麼辦，她不懂你。我又走過去，它歡騰的蹭著我來迴繞然後蹲坐在我腳邊抬頭看著我。沒辦法，她也不懂我。她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把你帶來，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帶走。我也知道，好像真的就帶不走你。
吃飯時，我媽說，明天中午給他洗，暖和。我說，不洗了。我媽說，為什麼。我說，不為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嗎?傻狗?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是我的，所以我不敢和你產生感情。當我說要給你洗澡時，都想到了你撒歡的樣子，你毛塌下來的那個醜樣子。你把水弄到我身上，你舔我的臉，你可能還會側腿來一泡，尿在我的卡其色褲子上也沒關係，我是你的。
飯後爸媽去遛它，我沒有去。我不是改變了注意，我是認定它不會是我的。
期間回家，我裝作看不見它，裝作討厭它，它還是一直伸頭讓我去摸，一直蹭我。我讓它走，讓它滾，我說別弄髒了我的黑褲子。但我沒想過踢它，因為它還是那個臟髒的樣子。我媽說要把它再轉送給親戚，實在是太麻煩了。我堅決表示同意。
昨天回家它還沒走，我倒有些厭惡了，因為我回來就是做好了不會再見到它的準備。它就是傻狗，我現在是真的煩了，和我媽說的一樣，它誰都粘，誰都可以遛。但見過它的這幾次我從未看到它抱過誰，它現在正用兩隻前爪扣在我的腿上緊緊抱著我，然後又重新調整姿勢撲過來摟著我的腰，把頭側著貼在我的身上。我摸它，它發出「嚶嚶」的聲音。它不傻吧，這算是告別吧。明天親戚一定會把它帶走的，它知道的。
你吃醋了嗎?從小在我腿上長大的小傢伙。應該不記得我了吧?都說貓的記性不太行。你的記性應該更差。
我想養這傻狗或者說我想養狗和你沒什麼關係，你也別覺得它是你的替代品。我就是想給自己下樓找個理由，想在沒事的時候可以有它做個伴。我還是很想念你的，即使我從來沒有讓你知道。
你小時候還不能從床上跳到我腿上時，在邊緣顫顫巍巍的那個樣子我現在都還記得。我把你拎過來，放下，你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睡覺。大一點兒了，你來找我我把你推開時，你就用頭頂我撒嬌。會躺好讓我給你撓痒痒，我不撓，你就回頭看我，好像在說，快點兒的！你知道你睡覺時癱在那邊的死樣子是他媽的有多傻逼嗎?你知道那次你為什麼會掉床嗎?你仰躺在床邊，頭朝下且二分之一的你已經不在床上。就這麼慢慢的，慢慢的，下去了。掉下去的那一瞬間你還能站在地上，驚慌的四處打量，誰?！是誰！?
我坐在地上，你就到我懷裡，我爬在床上，你就睡我旁邊，緊挨著。你一點不像貓。你用所有的辦法向我示好，你用所有的辦法把我惹惱。
我揍過你多少次你記得嗎?如果你記得，說明揍的還是少。你真的太皮，真的很容易讓我生氣。我也是下狠手。你會把垃圾桶弄翻，裡面有煙灰煙頭各種東西，下面可以長毛地毯啊！我能不揍你嗎。你先前犯錯還會跑，我是越抓你越來氣，所以挨的更狠。後來你不跑了，知道了跑也沒用。那次你還是把垃圾桶弄翻，我聽到聲音過去，你趴在旁邊眼神飄忽不敢看我。我靠近，你已經把眼睛閉上迎接審判。太可愛了。那次我沒有揍你，反而安撫了，也輕聲教育了你。在那之後的記憶也就不多了，不是你沒犯錯，而是時間有點久了。
之前還與她聯繫時，聽筒那邊會傳來你的叫聲，肯定不是在和我打招呼，肯定只是在叫春。說到叫春，你知道之前看你啪啪啪有多難受嗎，要不是後來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我都一直以為你就他媽的沒進去過。還好，你繼承了我的衣缽。你還會幫忙照顧小貓，真好。但我還是不想聽見你的叫聲，聲音讓我厭煩，在通話中也對你隻字未提。我倒想讓你忘了我，正如我想忘了你。像沒有見過那樣。
這輩子我應該不會再養什麼了。
孩子還是得養的。女兒怎麼都行。兒子，要他媽的是巨蟹座，當場掐死，以絕後患。
曹李來來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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