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那張聽用
文/古月
【作者簡介】古月，中學語文教師，文學愛好者。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有一個段子，說飛機飛到城市上空時聽見麻將聲，就知道成都到了。這是說四川人愛打麻將。四川各地麻將的打法又有不同，比如宜賓，有一張是「聽用」，它可以用來代替任何一張需要的牌。
小徐是新分出來的大學生，並不喜歡打麻將。但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徐不得不入鄉隨俗，偶爾也打打麻將。
星期天，老吳、老黃、老馬的牌友老薑生病住院了，三人再三邀請，小徐只好頂替老薑，在小小麻將館裡擺起了戰場。俗話說，暴伙子，狗火旺。小徐今天手氣特好，大對子、清一色、一條龍，隨便做。要哪張，來哪張。小徐喜氣洋洋，對老吳說，「我放你一耙子」，對老黃說，「我也放你一耙子」，對老馬說，「我單吊五條，不要打哦。自摸『中原一點紅』，哈哈，和了。」
老馬說：「豬遇到風口上。」
小徐說：「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人生幸福事，麻將和牌時。」
老吳說：「小徐是真人不露像！」
四人正說著，李主任打來了電話：「小徐嘛，你趕快到雲鼎會所來一下，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幫忙。」李主任是小徐的頂頭上司，上司有召喚，不能不去。小徐說：「實在不好意思，李主任找我有事，只好失陪。」
三人都不願意，說：「輸家沒開口，贏家不能走。」
小徐將電話伸過來，那你們幫我給李主任請個假。官大一級壓死人，三人都無奈地搖搖頭。
雲鼎會所是小城最高級的休閑會所，出入的都是「達官貴人」。小徐找到雅間，推開門，裡邊煙霧繚繞，硝煙瀰漫，李主任和其他三人正在「血戰」。
李主任說：「小徐，我家裡有事，幫我頂一會。我去去就回。」
小徐透過煙霧看那三人，氣宇軒昂，儀錶不凡，看看桌上的籌碼，小徐有些心寒，悄聲問主任：「打的多少？」
李主任拍拍小李的肩頭，指指抽屜里的鈔票說：「沒事，儘管打，輸贏都算我的。」
小徐坐上桌，就蒙了圈。他們打的宜賓麻將，居然有八張「聽用」。小徐還沒熟悉規則，就連中埋伏，被殺了個下馬威。幾個回合，就人仰馬翻，敗下陣來，把李主任抽屜里的鈔票輸得精光。
小徐掏出自己的鈔票，又抵擋了一會，左沖又突，就是突不出圍。小徐忙借上廁所的機會給李主任打電話，報告戰況。李主任說：「就來，就來。」
左等右等，救兵就是不來，小徐又借上廁所到自助銀行取出了自己卡中的錢。
不多大一會，眼看又要彈盡糧絕了，急急給李主任打電話。李主任電話有故障，不通了。
小徐沉下心來，提醒自己：心中莫緊張，聽胡都不忙。生張點炮易，熟張也要防。原則不放炮，職責看下家……小徐恍恍惚惚中，化身成了一張聽用麻將。慢慢地穩住了陣腳，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李主任碰到兩眼紅腫的小徐詢問戰況，小徐說：「輸了。」
李主任說：「怎麼會？他們仨都說自己輸了。」
小徐說：「我真輸了。」
李主任笑笑：「老吳他們說你是真人不露像。」
小徐說：「我不會打宜賓麻將。」
李主任又說：「錢真的輸光了？」
小徐想說，你留下的錢都輸光了，我的還有一點。又覺不妥，只好說：「沒有。」
小徐忙把身上餘下的錢奉上。李主任接過來，也不數，揣入懷中，拍拍小李的肩說：「你是福將，下次我有事，你還要頂上。」
小徐苦澀地笑笑，心想：我再也不願意給你打「聽用」麻將。
沒過多久，單位進行崗位調整，小徐給局長當了司機。局長喜歡釣魚，不喜歡打麻將。星期天，小徐扛著魚具，陪局長轉戰在魚塘。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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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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