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藝淘珍11期對花寫照，與花傳神——居巢居廉的花花世界

本期華藝淘珍，將精心推出數幅「二居」的中晚年佳作及居廉弟子容祖椿的妙筆丹青，這些繪畫作品清新、水靈、明秀，或色墨清淡，渲染混融，或縝筆華彩，精細別緻，極富有嶺南地域鮮活風物的意蘊，逸趣橫生。

明末清初以來，在日益興盛的水墨寫意繪畫潮流之中，簡筆急就的「墨戲」圖式幾乎泛濫，居巢、居廉的出現無疑為當時的花鳥畫壇帶來了一股清風。與趙之謙的酣暢濃艷、任伯年的簡逸洒脫、吳昌碩的渾厚蒼勁不同，紮根嶺南的居巢、居廉以清秀俊逸、明媚妍雅的風格異軍突起。各大家獨領風騷，共同構成了清中後期花鳥畫的繁華盛世。

在畫史上，人們習慣將居巢、居廉二人並稱「二居」。居巢為居廉的堂兄，同時也是居廉藝術道路的導師。他們承繼惲南田以來的沒骨花卉畫法，強調形神兼備，對景寫生，並創造性地將撞水、撞粉之法發揚光大，造就出滲透了嶺南特色的繪畫圖式語言，被稱為「隔山畫派」或「居派」，成為清代乃至近代中國花鳥畫的傑出代表。

居巢居廉的故居「十香園」，如今仍隱於鬧市之中

居巢

作為具有開創意義的一代畫家，居巢的畫在當時便享有很高聲譽。但其平生不輕易作畫，即使作畫，「雖一小幀，亦數日始成，蓋渲粉染色，不妄一點一筆」，故他的畫作傳世甚少，在當時已頗為難得，「人得零縑碎錦，寶若拱璧」。

居巢 花卉草蟲 設色紙本 鏡框 18×52cm

註：上款人為張嘉蓉

居巢的大多數作品，均屬寫實之作，在用粉及用色上頗為考究，極得惲南田之精髓。

此兩幅《花卉草蟲》圖，構圖獨運匠心，賦色落墨均極秀雅，筆法兼工帶寫，花卉、葉子因陰陽向背之別而富有層次，滲透出華而潤澤之感，頗得自然之神韻，沉實而又飄逸，可代表其晚年的基本風格。畫中精心刻畫的草蜢悠然地立於太湖石之上或野草之間，栩栩欲活，更添一種意趣。

居巢 花卉草蟲 設色紙本 鏡框 18×53cm

註：上款人為張嘉蓉

值得一提的是，這兩幅作品均為同一上款。上款人秋浦，即為東莞張嘉蓉，與居巢、居廉交好，為居廉祝壽的詩集《得壽圖題詠》上，即有其題詩。由楊永衍發起的詩集《草色聯吟》，「二居」及秋浦均觴詠其中，可證三人交往之誼。

居廉

居廉晚期的花鳥草蟲畫，是人們最為習見的、代表居廉畫風的作品。此時，他已將撞水撞粉之法運用得爛熟，信筆拈來，便是一幅生氣昂然的佳作。有論者稱其「寫花得向背掩映之神，故極妍盡態，而葉能反折得勢，枝能秀勁生動，又得風晴雨露月雪之變態。多寫生，得花葉形狀之真確，多悟想，得章法位置之巧妙，故能隨意揮灑，遂成妙圖」。

居廉 牡丹蜜蜂 設色紙本 立軸 128.5×33cm

此《牡丹蜜蜂》創作於1901年，正值古泉先生古稀之年，畫面清目舒心，極盡生態，給人栩栩如生之感。「撞水撞粉」之法發揮得淋漓盡致，將牡丹的動態生意精彩呈現。那層層環環相套的紋理，淋漓滲化的墨、色以及難以名狀的意趣，無不給人以一種新奇的美感。花間靈巧飛舞躍動的群峰，形態可掬，更為畫面平添了許多鮮活的氣息。

居廉一生所作畫作中，大多為扇面、冊頁一類的小品畫，如此件《牡丹蜜蜂》類的大尺幅中堂，可謂屈指可數，在晚期更是如此，值得藏家珍視。

居廉 螳螂 設色紙本 鏡框 40×49cm

居廉的花卉，不但是自然界的生動寫照，而且又表現了嶺南地域人們所特有的生活情趣，具有別樣的自然、野逸之趣。或豐碩繁迭，色澤明麗，或疏花淡影，水色暈化，嶺南那五彩斑斕、絢麗奪目的色彩經過居廉的表現，顯得特別的滋潤明麗，天機物趣，化為一體。

居廉 蟬、蜜蜂兩幀 設色絹本 鏡片 D:25cm×2

居廉繪畫昆蟲多為勾勒敷彩，其敷染在小昆蟲上的顏色明麗、透亮，呈現出一種精緻的美。更難能可貴的是，其繪畫的草蟲雖然精描細繪，卻沒有纖弱，刻板之氣，而是新穎、活脫，從中透露出一種健康的生命活力。

居廉 柳蟬 設色紙本 鏡框 16×53cm

蟬在居廉的繪畫中經常出現，形態憨氣十足，勾描精細入微，如透明狀的蟬翼上面纖若毫髮的紋理也清晰可見。黑色的蟬棲伏在灰白的樹枝上，形成一種醒目的對比，顯得分外的耀眼。

居廉 醉鍾馗 設色紙本 立軸 66×33cm

居廉以花鳥草蟲馳名畫壇，但所寫之鐘馗一直鮮為人知。據說每逢佳節，居廉總會寫一些應時作品以贈愛徒，端午則多畫鍾馗。

居廉所寫鍾馗在傳統基礎上多所創意，逸筆洒脫，在畫法與筆意上均有其獨特之處。此《醉鍾馗》以極為漫畫、寫意的筆調刻畫，鍾馗形象詼諧有趣。根據題識，衣紋乃是用硃砂調和米汁，以沒骨之法繪製而成，居廉自稱「未知有合古人意否，是又卻鬼之一法也」。這種畫法又見於1903年作的《鍾進士》(廣東省博物館藏)，為居廉畫鍾馗之首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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