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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一個關於承諾的故事,一種對於回歸的承諾

「從亞洲到非洲,三萬公里,12個月,10個國家,中國、越南、寮國、緬甸、孟加拉國、印度、索馬利亞、肯亞、莫三比克、坦尚尼亞,再原路返回,其中兩次橫穿阿拉伯海……」

讓我關注到這段偉大行程的,不是旅行網站或是戶外玩家,而是在查閱某篇自然科學文章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不起眼的鏈接,進而看到了最開始的這段描述。很顯然,這不是某個人的自駕游或是徒步旅行,否則早就見報了——

這是杜鵑鳥一年一度的遷徙。

春天,這些杜鵑會重返我們的上空。但是由於人為捕殺的存在,它們和其他鳥類一樣,路途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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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英國觀鳥愛好者 Terry Townshend 協助組織了「北京大杜鵑計劃」(The Beijing Cuckoo Project),共同參與到這次項目的還有英國鳥類信託基金會、北京野生動物救護中心、北京觀鳥協會等。

這個「計劃」曾經被《紐約時報》和《中國青年報》報道過,博客也一直在更新,為了介紹北京大杜鵑計劃並便於講述完整的「行程」,我搜尋的資料主要集中在2016~2017年之間。

參與「北京大杜鵑計劃」的組織和基金會

「大杜鵑」是普通杜鵑的中國亞種,主要分布在中國、印度、尼泊爾、緬甸和泰國。

整個計劃開始,困擾著每個人的問題是:這種鳥究竟在哪裡度過冬天?

為了回答這個問題,團隊成員用一周時間在翠湖城市濕地公園、野鴨湖濕地保護區和漢石橋濕地公園誘捕到16隻備選大杜鵑,最終選出了兩隻雌性大杜鵑和三隻雄性大杜鵑進行這次項目實驗。

「北京大杜鵑計劃」的第一篇日記,詳細記錄了挑選大杜鵑的過程

給大杜鵑裝配重4.5克的微型衛星追蹤器時,必須優先考慮它們的生命安全,即追蹤器的重量不能超過鳥類體重的5%,如此一來,達標的只有5隻。它們的名字是:夢之鵑、HOPE、Flappy、 Skybomb、子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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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月後,衛星追蹤器傳回了答案——非洲。

十月的最後一天,代號為 Skybomb (直譯:飛天彈)的雄性大杜鵑距離它在非洲的第一站索馬利亞只有不到100公里的距離,在此之前,它已經在印度洋上連續飛行了3300公里。

Skybomb 成功抵達非洲

一天之後,根據衛星追蹤器上的位置顯示,Skybomb 飛過了索馬利亞,再次向非洲內陸前進了300公里;作為5隻中的第一隻抵達非洲大陸的北京大杜鵑,從上一站停留的印度中部特倫甘納地區起飛,Skybomb 在四天時間裡獨自完成了3700公里之多的、不停歇的飛行。

Flappy(左) 和夢之鵑(右)的遷徙路徑

從谷歌地圖傳回的路線顯示,這隻被稱作Flappy的雌鳥選擇了一條更為謹慎的路線,這意味著它在海面上的飛行距離相對較短,但即使如此,這趟遷徙的最後一段旅程依然有2000公里需要完成。

與此同時,在上面這張地圖的右側,第三隻雄鳥「夢之鵑」也進入到遷徙的下半程,從孟加拉國飛往印度的東北部,為飛越阿拉伯海做最後的準備。

夢之鵑(左)與 Flappy(右)

大杜鵑計劃開始後,Terry Townshend 幾乎每天都會在自己於2010年創辦的網站「北京觀鳥」(Bird Beijing)上以日記體的形式對五隻杜鵑的狀態進行動態更新,同時在地圖上展示出大杜鵑通過衛星追蹤器傳回的活動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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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徙對於鳥類來說非常危險,很多鳥類會在遷徙的途中死去。」

正如他所言,在繁殖季節間,另外一隻雄鳥「子規」和一隻雌鳥「希望」(Hope)分別被確認失蹤和死亡。

大杜鵑身上攜帶的衛星追蹤器除了協助定位之外,還能夠隨時監測鳥類的晝夜體溫變化,當溫差變化超出正常範圍後,便會被認定為死亡。如果追蹤器僅僅是失去信號無法聯絡,那麼只能假定大杜鵑進入了信號不穩定的地帶。就這樣,子規和 Hope 的更新停留在了2016年11月4日和9月28日。

子規

HOPE

遷徙途中的危險主要分為兩類:人為因素和自然因素。

剛剛進入九月時,Bird Beijing 收到了來自印度野生動物研究所的學者 Suresh kumar 的一封郵件,郵件中這位學者表達了自己對其中一隻大杜鵑 Flappy 的擔憂,從當時的更新來看,Flappy 在孟加拉國和緬甸短暫停留後,開始向印度-尼泊爾邊界前進。

Suresh kumar 在郵件中附上了一張 Flappy 的飛行路線圖示,並指出在它的必經之路上,有一處名為Jatinga的地方,當地盛行捕殺鳥類。

Flappy 途徑 Jatinga 的路線示意圖

每年的7月到9月是印度的季風時節,即雨季。每逢大霧天氣,Jatinga 地區的人們便會在山上亮起明燈用來誤導遷徙中途經此地的鳥類,然後用竹竿打下來。

來自自然的威脅也是鳥類在遷徙中不得不去克服的,在飛越印度境內時,Flappy 便向大家上演了一場折返,這種狀況通常發生在鳥類抵達下一個目的地後卻發現「此地不宜久留」。

衛星追蹤器記錄了 Flappy 折回靠近 Jaipur(印度北部城市)的上一處據點

當新的據點並不適合休整、補充體力時,它們會迅速作出判斷,立刻返回離自己最近的上一個據點,在那裡它們會重新調整飛行的方向。

這樣的折返,動輒100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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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整整一年時間,「北京大杜鵑計劃」以 Flappy 和「夢之鵑」的回歸宣告結束,五隻大杜鵑中,只有兩隻回到了地球另一邊的夏天。

根據衛星追蹤器最後傳回的數據來看,第一隻抵達非洲的大杜鵑 Skybomb 被確認在2016的11月19日死亡,那距離它到達非洲的時間還不足一個月,最後的位置顯示是在尚比亞。

Skybomb 在尚比亞傳回的信息

當「夢之鵑」出現在野鴨湖濕地公園的照片在網路上傳播後,人們就像見證英雄凱旋的時刻一樣。

更令人震驚的是,「夢之鵑」被拍攝到的地點相距它一年前被誘捕、安裝上衛星追蹤器的地點只有幾百米。

夢之鵑出現在野鴨湖濕地公園

與此同時,Flappy 也回到了位於蒙古的 Onon Balj 國家公園棲息地。在網站上你可以看到 Flappy 的遷徙路徑,往返的路線幾乎一致。

Flappy 的遷徙之旅,紅色為去程,粉紅色為返程,全長超過32000公里

Flappy 的遷徙之旅,紅色為去程,粉紅色為返程,全長超過32000公里。如果一切順利,今年四月,它還會飛過北京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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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6月2日,「夢之鵑」的信號停止了更新。考慮到它良好的健康狀況,大家猜測唯一的可能就是它被其他捕食者獵殺,遺憾的是衛星追蹤器無法提供準確的位置,這意味著研究人員不可能找到它的屍體或是衛星追蹤器。

在「夢之鵑」的個人頁面上,科研團隊向它表示了感謝,「大杜鵑的一生是短暫的,卻是被遷徙、奇蹟、堅韌和熱愛充滿的一生。」

2017年5月,「北京大杜鵑計劃」進入了新的一年,項目團隊在野鴨湖濕地公園標記了三隻新的大杜鵑,按照老規矩,北京國際學校、北京野生動物救護中心通過投票的方式給了它們新的名字——玉琳、小松、六月。

從左至右依次為:六月、小松、玉琳

在新的網站地圖上,包括新的三隻大杜鵑在內,你可以看到所有被「北京大杜鵑計劃」選中的研究對象的最新動態。

人類的捕殺讓它們的遷徙越來越兇險,你可能無法在此時此刻就做出保護它們的舉動,但是,保持對它們的關注,了解它們的生命歷程,是作為公眾的同樣有意義的參與方式。

由法國導演雅克·貝漢執導的《鳥的遷徙(Le peuple migrateur)》用了三年時間紀錄了候鳥的遷徙,這部電影被提名為第75屆奧斯卡的最佳紀錄長片,影片中說道:

「八千萬年來,鳥類統治著天空。鳥兒的遷徙是一個關於承諾的故事,一種對於回歸的承諾。總而言之,遷徙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生命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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