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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唱著那一年的歌

招財是我的室友,最舊的。

對招財的第一印象,短髮,長腿,端的是颯爽英姿英姿颯爽,面孔倒柔軟可親。哪像現在這樣娘兮兮,嘴角卻越來越倔強。

真正記起來的我和她的第一次接觸,是軍訓的時候,傍晚小休,我在操場席地而坐,看夕陽和雲彩,思考人生。那時年紀輕,有點愣,覺得人生很多事情木有意義,比如玩耍啊聊天啊之類的,沒事喜歡獨自思考,或者望天發獃。有的時候,你真的完全放空自己去思考發獃,就會進入一個思維的虛空,很奇妙,那虛空也很深邃,可是若理性不夠,伴隨深邃而來的通常都是痛苦和憂傷。正當我開始醞釀憂傷了,招財一臀部坐我旁邊,開始閑聊起來……我已經忘記了當時說了什麼了,只記得休息結束時,一點深沉范都木有了……說起來,這可能就奠定了我們倆以後很多時候的交往模式。她總是在我往上漂的時候,或溫柔或野蠻的把我拽下來。這對於愛胡思亂想的我來說,其實是個很重要的平衡。寢室里其他人也受到過她這樣的好處。於是,大家紛紛覺得她很強大。

的確,招財是個內心強大的人。 關於這樣的認知,對我來說,是有個裡程碑事件的。這事我想很多人都聽我宣傳過。我們寢室有一陣盛行一個活動——大家一起看禁片。當然是各自量力而行。有一天,不知誰怎麼鼓搗來了著名的減肥片,下水道美人魚。據說很多人觀看此片後一個月不能正常吃飯。我還不想減肥,大家也一樣,於是都默默地有自知之明地窩回了自己的床上。就剩倆膽大的,招財和灰狼。她倆在觀摩禁片的時候,我出於好奇,也在觀摩她倆。只見招財面無表情,而灰狼臉上痛苦層層遞進。終於,忍不住了,灰狼出去吐了。招財嗤了一下,鄙視地目送她。全程無反應地看完禁片後,她拍拍肚子說餓了,然後摸索出一袋幸運速食麵,蟹黃的那種,咯吱咯吱干吃起來。眾人汗之。朋友們,這個對比太強烈了,灰狼不到十分鐘看吐了,招財全程看完後看餓了!自此,她在我心中奠定了內心最強大的女人的形象。

當然,她內心強大除了重口之外,還有很多方面的表現。這裡又要把灰狼牽出來溜溜了。灰狼有段時間傷心人別有懷抱,喜歡借酒消愁愁更愁,愁得直接倒了。你知道醉酒的人有多重么?反正比她清醒時可重重重多了!!!我們寢室那段時間深刻體會到這一點,要知道有時四個人抬她都抬不起來呢……而且呢,灰狼選擇醉酒的地點變化多端,少有重複。情人坡,小操場,燒烤攤,都至少來一遍吧。招財作為寢室長早心有不耐。有次灰狼又在情人坡喝愁了,鬧著要去死,還要搶電話。招財唰地一耳光上去了,「沒出息!就知道作踐自己,要死就去死吧!」這一耳光把當時已喝多的灰狼打得不敢靠近她,同時也打蒙了旁邊幫忙安慰灰狼的呆芳。我當時並不在場,至今記得呆芳把這事學給我聽時的神態語氣——可謂震撼至極,激動萬分。很久之後,我就這一事件向當事人招財求證,這廝卻淡淡一笑:「呵呵,哪有,她記錯了吧。我當時明明打了三個。」 我:「……」招財此人,真是酷炫狂霸……

一個人酷炫到一定境界,世間很多事情都不屑去做的。有段時間,招財也是,她不屑去上課,不屑晨跑,不屑去擠食堂,甚至,不屑下床。。。是的她是上鋪,靠門邊的。於是,我們在寢室來來回回,就看招財巋然不動,像一尊大佛,俯視著我們。大傢伙都尊稱她一聲老佛爺。其實我覺得她比老佛爺地位尊崇多了,簡直堪比上帝創世紀。招財說要有光,於是我們趕緊開燈。招財說要有宮保雞丁蓋澆飯,於是我們雙手奉上宮保雞丁蓋澆飯。招財說要有辣條奶茶,於是我們又搜羅來辣條奶茶。招財說我要上個廁所,於是我們。。。這個不能代勞了,您老慢走~就這樣,招財在床上窩了一個多星期基本沒下過床。偶有隔壁寢室串門,一開始都還以為招財不在,然後被她從頭而降的一聲斷喝嚇到,一一被招財酷炫的姿態所征服,於是,寢室外的大家都尊稱她一聲財哥。

就這樣嘴角掛著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眼神寫著不服來戰的虎虎生威的招財哥, 其實內心也有柔軟的一面,她時常看江蘇衛視的人間欄目感動得淚流滿面。人啊,你到底有多少面?

想起來,畢業那年,我專升本駐守學校看書,看著寢室人一個一個離開,尤其招財離開的時候,讓我忍不住流淚,難過得想,這樣的親密時光,以後可能不會再有,起碼不是你我之間了。她走的時候才發現,雖然她是寢室最小的一個,可能卻是讓我最依賴的一個。如今畢業已兩年多,大家人生軌跡已幾多兜轉,而我仍在校園。有的時候,真的會害怕,會不會被拋下了呢。

人生啊,美夢與熱望,各有各要流的汗水,各有各要閃爍的淚光。那幾年,從十八歲的純真莽撞滿身稜角,置於同居一室的親密關係中,輾轉體會他人的喜悲,暴露自己的脆弱迷茫,是福是緣,值得被懷念。如今人生軌跡不再交叉,惟願大家都能在自己的路上越走越遠,平安喜樂。

寫於二零一六年六月十三日

PS:真的很羞愧,又用了存貨,老的。

其實現在財哥已經變成財妹了,我卻還沒有修鍊得風情萬種,很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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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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