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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生即上路,終點是死亡

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如此,越長大,越孤單的同時還越來越無法正視死亡,正視有人的登場離場。

既然做不到看淡生死,那就珍重每次告別和重逢。

愛上愛情本身,愛上文字元魂。生活在現世的俗人,結婚生子為人妻為人母,做一切凡夫俗子樂意做的事,但總在一杯薄酒入魂之後踏入另一個世界,創造生死愛恨又被呼之欲出的愛恨糾纏墮落。愛文字超越一切的痴凡女子。

—— 一世塵

作者簡介

【壹】

他剛回來,他卻要走。

人世間最痛楚的事莫過於生死別離,我卻要接二連三的承受。

房間里有其他女人的味道,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香水味。

我從不用香水,不喜歡這種捏造出來的風情,這味道猜得沒錯應該是金蕊的。是到了和林蕭分道揚鑣的時候了,一對各自在外有情人的夫妻散了也不可惜。

我自嘲地笑了笑,覺得可悲又心酸,沒想到我居然那麼介意他把其他女人帶回家來。

"何小姐,你可回來了。"周嫂聞聲而來,略顯焦慮。

"先生回來過了?"我裹緊了陳封的外套抵擋房間里空落落的冷,"還有金小姐?"

"是的,可……他們……"周嫂半句話沒講完就停下來了,她知道有些越界的話不是她該說的,有些事不是她該管的。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換了拖鞋上二樓。

不知是我太過敏感,還是她刻意為之,總覺得這裡每一寸地界,每一口空氣里都是她的味道。

這是在對我宣告勝利嘛?

走進卧室,看似整潔如初。我繞著床慢慢走了一圈,細細觀察著,設想了好多種他們在這上面翻雲覆雨的場景,然後在雪白無暇的床單上發現了一根很長的捲髮。

"周嫂,把卧室的寢具都換了。"

我沖樓下喊了一句,便用力關上卧室的門,進了更衣室。脫下了陳封的衣服,挑了乾淨的白襯衫和利落的窄腳褲,披了短風衣準備出門。

沒有讓司機送我,而是叫了計程車,去往一個沒有回頭路的地方。我可憐可恨地以為,去了那個地方就可以結束現在的一切束縛。

郊外的空氣乾淨清冽,氣溫似乎比市區要低上兩度,特別在醫院。

我熟門熟路進入了父親的病房,在他床邊坐下。

"最近還順利嗎?老爸。"我習慣這樣和他打招呼,不管是以前他活著的時候,還是後來他這樣昏迷不醒的時候。

我們家姐弟倆,父親是出了名地疼我寵我,從來不會因為有個弟弟而對我有任何怠慢不公,反而是我的弟弟何遠鴻在小時候常常抱怨自己不像親生的孩子。

母親很早去世,我早早的認定自己是家裡的女主人,是父親的精神支柱。我懂父親的心,心疼他的孤獨,他們總說我是他名副其實的小情人。

我們無話不談,感情超越了父女,像難得的知己好友,就算在意見不合的時候,我叛逆不羈的時期,我們都會用我們的方式解決我們之間的矛盾。或激烈爭執或平靜交流,必定都是坦誠相對的。我愛他,在懂事戀愛前,他是我最愛,最尊敬的男人。

我們之間不可調和的問題就是陳封的出現,以及後來他逼著我嫁給林蕭。我記得每一個無果的爭吵片段,我的心碎,我的哭泣,都換不來他對我的理解和認同。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鐵了心要我嫁給林蕭,認定了這個男人可以對他的寶貝丫頭好一輩子。

"你也有看錯的時候啊,林蕭有其他女人了。"我撫摸著父親蒼老的臉頰,摸不到一點點生命力,"會對你的寶貝女兒好一輩子的人是我自己選的。"

林蕭整整比我大十歲,家世背景很奇怪。林氏的總裁林芯是林家的獨生女,也就是林蕭的母親,卻從沒聽說過他父親的事兒。而且他自己的私生活口碑也不好,放浪不羈,三十多歲了還是單身,身邊美女如雲卻沒一個正兒八經的女朋友。我的父親到底是被他哪一方面矇騙了?那麼賞識他。

「老爸,你會想起媽媽嗎?」我對母親的印象不深,五六歲時她就去世了,但是說起這「媽媽」兩個字我的心裡還是一軟,眼眶一紅。

媽媽代表了溫暖,溫柔和無限的寵愛,我總覺得如果母親還在世,我的感情問題就不會淪落到現在這般狀況。

父親和母親的恩愛故事我是聽祖輩們講了又講,到底怎麼樣我是沒見識過,只知道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沒有過其他女人,無限寵愛於我,常說我和她像。

"要不要去和她團聚?去和你最愛的女人在一起?"我的話聽起來殘忍,殘忍到剜痛了我自己的心,"我成全你,你也成全我吧。"

依照父親的性格,他應該早就想解脫了,離開這無用腐壞的身體,但這種決定除了我沒有人敢替他做。

一套完善的醫療儀器精密地維持著父親的心肺系統,各個循環系統,他的大腦他的靈魂早就死了,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我們又何必為了活著的人的想法和看法糾結著讓他苟延殘喘於世呢?

再說得自私一點,我既然決定和陳封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無法再照顧這個已死不死的老頭兒,連我這個為人子女,享盡他恩澤寵愛的人都能對他那麼殘忍,還能指望誰呢?我真得很殘忍。

我把手放在了電源開關上,瞬間就淚流滿面。即便想像過這個場景千萬遍,到動手的時候還是意想不到的艱難,那輕輕的一按簡直變成了最沉重的一擊。

"你瘋了!"林蕭在我正要下手的時候,從背後抱住了我,攔下了我的手。

"你放開我!我們大家都放彼此一條生路不好嗎?"我在他懷裡掙扎,恐慌憤慨。

"你以為你父親死了我就會和你離婚嗎?你以為在乎這段婚姻的就是他一個人嗎?我早就說過除非你放手,你懂不懂?"林蕭也是近乎崩潰地對我吼著,把我翻轉過來面對著他,神情激動。

"我放手,我放手,我已經放手了,你還要我怎麼樣?讓我離開吧?好不好?讓我走之前辦妥我父親的身後事,盡為人子女應盡的義務。我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生活里,你就當我也死了,我們就此別過,好不好?"我一字一淚地說。

他握著我的肩膀,越來越緊,雙手鐵鉗一樣陷進我的骨肉里,捏得我生疼。

"你想好了?"他格外低沉地問,明顯強壓著情緒,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嗯。"我點點頭,已經忘記肩膀有多疼,現在的心裡更疼。

"我成全你。"他鬆開了我的肩膀,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突然按掉了電源開關。

我的心跳跟著停了有十幾秒,連呼吸都忘記,直到最後他重新按下電源開關時,心跳檢測儀傳來刺耳的長鳴聲。我有種靈魂被人抽掉一部分的感覺,心又冷又空。

醫生護士匆忙趕來,做了形式上的搶救,便宣告了父親的死亡。我坐在那裡出神,原來解脫是這樣一種空洞的感受。

"幫我打個電話。"

父親的屍體被推去了太平間,原本略顯擁擠的病房非常空曠,我的聲音在病房的空氣中回蕩開來。

打給何遠鴻?"林蕭坐在我身邊,聲音已經有點疲憊嘶啞,像經過了一場慘敗的戰役。

"嗯,通知他回來,我對他開不了這個口。"我濕冷的臉頰再一次被溫暖的淚水打濕。

林蕭撥通了電,沒有寒暄的開場白,直接說清了由來。我揣測心疼著電話那端弟弟的感受,卻注意到在林蕭掛電話的時候,他緊緊皺起了眉頭的痛苦樣子,手機也從他手上滑落下來掉在地上。

"你怎麼了?"我有點害怕。

"我頭疼。"他從口袋裡摸出葯來,"幫我找瓶水。"

我急忙從柜子里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他,他胡亂地倒出不計數量的葯統統放進嘴裡,喝了水後,痛苦沒有得到任何緩解。

"你怎麼了?我去找醫生。"我急著起身去開門,衣服被他一把抓住。

林蕭竟然沒有站穩,重心往我身上傾斜,我們兩人一起跌倒在了地上,他無助地靠在我身上,身體顫抖,幾乎是哀求地說出,"別走,別離開我,我看不見了。"

我的心口像是被鈍器猛擊過後的窒息疼痛。

他的眼裡已經沒有了神采,慌亂無助,額頭上密密一層汗珠。我不知道他的身體正在承受怎樣的痛苦,讓他狼狽成這個樣子,如同一座屹立的山在我面前轟然倒塌。

一會兒他又猛地推開了我,躲到一邊狂吐不止,剛剛喝下去的水和葯連同著胃液吐了一地。

"林蕭,你不要嚇我,你到底哪裡難受?你怎麼了?"我大喊大叫,哭著把已經軟弱無力的他整個攬在懷裡。

"別哭啊……"我只聽見他說了最後那麼一句便昏了過去,沉沉地陷在我懷裡。

我怕極了,害怕就這麼失去他,這不是我要的結局,我希望我們好聚好散的。

【貳】

林蕭被推去搶救室時,金蕊也在,她陪他來的。

我們被一起留在了外面的走廊上,她用一種可以殺死我的眼神直逼著我,"你這個可怕的女人,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我對他做了什麼?我也質問自己。

"每次只要一遇上你,他就在劫難逃,你怎麼忍心……"金蕊憤恨地哭了出來,"林蕭猜的果然沒錯,他就知道你會來醫院,你會不惜一切代價離開他,甚至對自己的父親動手,你太殘忍了。"

"這是我的家事,請你不要妄加評論。」我很心虛,害怕被她看穿,看穿我的自私冷血

"你的家事……我才懶得管,要不是昨天在酒會上林蕭差點被你害死,我才不會陪著林蕭那個傻瓜在你們家等你一夜。我也不會今天早上陪他來這裡找你。他就怕你做出沒腦子的傻事,他和我說他不能讓你犯錯,不能讓你為了自己的行為愧疚一輩子……他所做所想都是你,而你呢?除了毀了他,折磨他,還能做得更無情一點嗎?"金蕊湊近我,直視我的眼睛,固執地揪出我藏在心底的不堪。

酒會上,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在我的家裡的一夜是為了等我回來?林蕭是猜到我的心思才在最後時刻出現在醫院的?還有他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金蕊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清楚?

"他真的把你保護得太好了,看看你這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表情。"她嘲諷地對我冷哼了一聲,踏著驕傲的高跟鞋的聲音往不遠處地吸煙區走去。

我追了過去,要問個清楚。即使要做了斷,起碼也要明明白白,我不想餘生留遺憾,儘管我的人生已經千瘡百孔。

"我是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可以告訴我,我已經決定和林蕭離婚了,你隨時可以成為你想要做的林太太。"

我沒看到預想中金蕊勝利者的表情,她扭起秀麗的眉眼,一字一句咬牙切著地說,"你這是要了他的命。"

她的手顫抖得很厲害,掏出煙和打火機,點了好一會兒才點燃嘴上的那支煙,又惡狠狠地吸了幾口才吐出繚繞煙霧,說出後半句話,"早一年,你要是這麼說,我可樂得飛上天了,這是我做夢都想得到的結果。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再次停下來抽煙,"現在我希望你收回你的話,你的決定。"

她的樣子很美很頹廢,無望地看著窗外,"他一直吃的那個葯里嗎啡的成分很高,他已經形成了藥物依賴了。酒會那天,居然把止痛藥用酒一起吃下去了,酒精和嗎啡會產生很強的抑制呼吸的作用。我以為他要害死自己,後來救到醫院他才告訴我,是因為和你吵架的時候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怕傷了你,吃藥喝酒都只是為了讓自己鎮定下來,沒想到過量了。"

她又抽出第二支煙點起來,朝我噴著煙霧,接著說,"他說,結果還是沒控制好,對你發了脾氣,硬是要當晚回家和你道歉,說你一輩子都沒有受過這種委屈。我怕他再出什麼事只好陪他一起去你們家,居然等了你一夜你都沒回來,去哪裡逍遙了?賤人。"她挑了挑凌厲妖嬈的眼線,把我鄙視進了地獄。

昨晚的甜蜜是罪不可赦嗎?我堅定的決斷,難得的果敢,卻還是做錯了嗎?林蕭啊林蕭,你就不能好好放我一條生路,讓我離開得心安理得嗎?

"能給我一支煙嗎?"我幾乎是祈求的語氣,對於她的指責我無言以對。

她把那包在手裡捏得有點變形的煙朝著我臉上扔了過來,"連這個都是你的。"

我的臉被熟悉的煙殼的稜角砸疼,也沒有躲開的理由,我蹲下身子撿起煙盒,挑了一支相對完好的出來含在嘴上,伸手問金蕊要打火機。

她忽然發出一陣無奈地笑聲,緊接著眼淚一竄竄掉下來,"我不能給你。他說你老是晚上在花園裡抽煙,大半夜的還睡在那裡,他擔心你生病,把你的煙都收了起來。"

原來林蕭也出現過。

上天給我兩個這樣好的男人到底是對我的厚愛還是懲罰。

"林太太。"白大褂的醫生出現在我們身後,"林先生已經送去病房了,你能不能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他怎麼樣了?"金蕊搶在我面前攔住了醫生。

"暫時沒什麼危險了,不過你也知道的。"他對金蕊搖搖頭,金蕊一下子黯淡了眼神,他們之間的交流只有他們明白,我像一個局外人,"林太太,請跟我來。"

我懸著一顆心,和他一起去了辦公室,關起門來,他客氣又淡漠的開口,"有些事情林先生本人是要求我們保密的,可是我想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作為他的家屬,唯一的親人還是有知情權的,而且是必須知道真相,這是你的責任。"

"他究竟怎麼了?告訴我所有的真相。"我深深從肺里吐出一口氣,壓抑得氣管都快筋攣。

"這是他的病例報告。"醫生從抽屜里拿出厚厚一疊資料,放在我面前。

我粗略地翻看了一下來,心一層層往下沉,看得全身冰冷。大概一年前,林蕭被診斷出腦子裡長了個瘤,現在那個東西在不斷生長,折磨和吞噬著他的生命。

"林太太,你臉色很差,沒事吧?"

"沒有,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和林蕭比起來,我除了殘忍還有什麼事,"可以治好嗎?"

"開顱手術,好的幾率百分之五十,可是林先生一直不同意。"

"如果不手術呢?"我強撐在理智崩潰的邊緣。

醫生沉默了一會,"幫他完成些未了的心愿吧。"

這是判死刑了嗎?我睜大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地看著醫生,生怕錯過他臉上任何有希望的表情,可是再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

"沒別的事了吧?"我垂下眼眸,剋制著眼眶裡打轉的眼淚。

"沒事了,他在2142病房。"

從醫生的辦公室走到2142病房就一條走道從頭到底的距離,我雙腳灌鉛似地走了很久。

要怎麼面對他,曾經理直氣壯和他吵著鬧著說離婚,曾經任性地不停傷害他,我要怎麼面對我的無知和殘忍。

"你怎麼了?"林蕭正從病房裡出來,找到了躲在門背後瑟瑟發抖的我。

他穿著寬大的病服,臉色慘白,冰冷地手過來拉住了我,"待在外面幹什麼?是不是我剛才嚇到你了?"

他牽著我進房間,"我沒事的,醫生說可能是太累了,剛才的失明也是暫時性的。"

"你為什麼還要騙我?"我撕掉了他偽裝輕鬆的面具。

"他們都對你說了什麼?"他緊張起來。

"我想你對我說,這些事情你不應該瞞著我的,我是……"我是他的至親,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我是你的妻子。"我慢慢靠近他,慢慢說出我想說的話,慢慢靠在他懷裡,環住他的腰,緊緊收手,痛徹心扉地哭了出來,"我恨你。"

林蕭一手攬在我的腰上,一手扣著我的後腦勺,摸著貓一樣輕手輕腳安撫我,讓我哭個痛快,"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到這時候還是他在安慰我,"幫你父親料理完後事,我們就去離婚,你就自由了。"

"那你呢?你怎麼辦?"我滿臉狼狽的淚水看著若無其事的林蕭。

"我?"他托起我的下巴,端詳了半天,"等死唄。"他說得輕巧,像在說別人的生死。

"我不許,不可以。"我任性地拽住他的衣襟大叫,"我不放棄,你不可以死!"

林蕭笑了起來,無色的嘴唇微微上揚,眼角也是迷人的笑意,"傻瓜,我們每個人都在一條赴死的旅途上,只是我的終點比較近而已。"他一下又一下捋著整理著我耳鬢散亂的髮絲,滿眼愛憐,"唯獨捨不得的是你。"

我的淚點又被戳中,眼淚一瀑未乾一瀑又至,哭得我眼眶酸澀腫脹,喉嚨痛楚,"你是世界上最壞的人了,沒有第二。"我像個耍賴的小孩子,無法正確地表達自己的心緒,除了哭和胡鬧什麼都不會,但是我知道我對他上了心。

"我最壞,所以不得好死。"他用拇指輕撫我的淚水。

我墊著腳尖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吻得不夠還懲罰地咬了他的嘴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親近他,他非但沒有因為痛而推開我,反而是扣緊了我的頭,深深地探入我的口,吮吸咬破嘴唇的血腥味。我從來沒這麼主動地,要命地吻過他,想像可以吻到他的心底。

"我哪裡也不去,別放我走。"我懇求他自私一點,對我固執執著一點,至少這樣子,我的良心會好過些。

"你守著我幹什麼呀?"他嘆息著,無奈地蹙眉。

"我不管,求你了。"我抱著他的手臂無恥地要求,我不能在這樣的時候離開他,人世間的大事無非生死,我的將來幸福與否都必須是無愧於心。

"磨人的小妖精。"他嘟噥了一句,"你想怎樣都隨你,走也好留也罷,都是你的自由。我保證,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盡我所能讓你幸福。"

幸福真的很難,除了男歡女愛我們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解不開的心結,過不了的坎兒,不能違背的倫理,不可避免的傷害。我們被世俗的規則捆綁著,自己給自己套枷鎖,口口聲聲要自由,到頭來還是逾越不了心魔的業障。

【叄】

他說我一直愛著他,只是還沒發現。

金蕊拿了林蕭的乾淨衣服回來時,我正坐在床口,林蕭跪在我面前幫我擦眼淚。她在門口滯了那麼幾秒,垂著眼走了進來。

"林總,你的衣服都在這裡了。今天的會議我幫你取消了。"她把一個袋子放在床上。

袋子裡面是他從裡到外全套的乾淨衣服,包括顏色和款式都搭配地細緻周到,是我忘塵莫及的體貼。

"為什麼要取消會議?"林蕭脫下身上的病號服。

"你這就要出院嗎?"我很詫異,就他的狀況不應該在醫院多待幾天嗎?

"我以為你今天……需要休息。"金蕊在林蕭面前說話沒了那份伶俐和自如。

"不用了,一切照常。"他裸著肌肉線條修長精壯的上身,看著金蕊。

金蕊有些被迷住了,也就那麼剎那她臉頰突然飛紅,"抱歉,我再通知他們今天一切照舊。"她轉身往外跑,匆匆忙忙。

"既然已經取消了那我今天就休息吧。"林蕭在她出門前一刻叫住了她。

金蕊停了下來,還是沒有回頭,"好的,那我先回公司了。"

門被禮貌地輕輕關上,我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麼心情,又是怎樣在心裡咒罵我這個女人。

"想什麼呢?那麼呆。"林蕭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我轉臉看他的時候他已是脫得精光,嚇了我一大跳。

雖然他是我的丈夫,可這樣光明正大地看到他的裸體卻不是常有的事情,何況他的身材那麼挺拔有型,緊實的肌肉綳在一層大理石般白得璀璨的皮膚下,俊美如古希臘的雕像,我臉紅心悸,就是挪不開眼睛,像是罪過。

"好看嗎?"林蕭邪性地勾起嘴角。

"好看。"我脫口而出,"我是說……"完了,我的臉已經燒到滾燙,樣子花痴得不行,"我先出去了。"

"你去哪裡?"他欣長有力的手臂把我撈到身邊,零距離貼著他的身體。

"我在外面等你,等你換好衣服。"我的雙手抵在他堅實的胸前,摸到他的心跳和呼吸起伏加速。

"傻姑娘,你是我的妻子,我換衣服還要迴避嗎?"他半眯起狹長的眼,一根手指摩挲過我的耳垂,我的嘴唇,我的鎖骨,我的心口,一直摸過我平坦的小腹。

我眼看著他眼神的變化——由冷到熱,再由熱轉冷,手指的移動也戛然而止,但我看不透他正在想什麼。

"我多想一直一直都能看到你,就算我死了,死前最後一眼也要把你留在我的眼裡"他的低語是令人心寒的絕望。

"不會的……"我的話剛要出口,嘴唇就被他的食指封住。

"安慰我的話就不要說了,我自己的身體我了解,這種病我更了解,別聽那些醫生說什麼有治癒的可能。幫我個忙,死的時候親手合上我的眼睛,我就瞑目了。"他鬆開了我,吻了我的額頭,去邊上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我能說什麼?

好的,等你死了我來幫你合眼睛;還是不好,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你能不死嗎?

眼看著他一件一件穿好所有的衣服,他真的很俊朗,所有女人都會著迷的那種類型,嚴肅時沉靜冷冽,笑起來優雅神秘,寵愛我的時候柔情似水。看著看著忽然一陣心酸,我走到他面前,幫他翻好了他正在整理的風衣外套,一顆顆幫他扣扣子,他索性停了手,垂在兩側,由我幫他完全穿好這件黑色的風衣外套。

"好了,我們回家吧。"我撫平了他衣襟上最後一個皺褶。

林蕭默不作聲站在原地,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低眉垂目,反正眼神沒在我身上。

"又有頭疼嗎?還是其他哪裡不舒服?"我去摸他的臉,結果被他一把抱住。

還想接著問,卻聽見耳邊傳來呼吸壓抑的聲音,我本能地環住了他,手安撫在他的頭上,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就像每次他給我安全感,撫慰我的憂傷一樣。

我們離開醫院前,去了醫生的辦公室,這回算是開誠布公地討論了林蕭的病情,關照了今後我們要面對的所有問題。他的狀況將會一日比一日糟糕,會引起很多併發症,我們如果選擇不手術不治療的話就要面對每階段的惡化,速度可能快得出乎我們意料,能做的就是讓生命的最後階段更有尊嚴,減少痛苦,所以止痛藥開了不少。

我聽著醫生叮囑時,覺得我自己得先吃兩顆止痛藥,不知道它止不止得了心痛。

而林蕭出奇的平靜,甚至有點漫不經心。

走出醫院大門,司機正在車裡等著,林蕭打發了他回去,自己坐上了駕駛座,我坐在他身邊,依舊是他先幫我系好了安全帶。

"你可以嗎?"我拉著他的衣袖。

"怕我害了你?放心吧,趁我現在還有自控能力讓我過正常人的生活好嗎?"他捏了捏我的鼻尖,"不論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從沒覺得和他在一起會有不安全,其實我是擔心他會不會累到,昨夜一夜沒睡,又病得那麼重,"好吧,聽你的。"不過現在對於他而言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比什麼都重要吧,我還是選擇儘可能地尊重他。

車行駛在並不是回家的路上。

"不回家嗎?"我問。

"回啊,先去個地方搬點東西。"

"去哪?"我有點緊張,基本上猜到他要帶我去的地方。

"你不會一會兒不高興了又趕我出門吧?這回我能一直住家裡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我什麼時候把你趕出門過?"我極力回憶,我們結婚後他的夜不歸宿是我的錯么?

林蕭笑了起來,我知道他心裡有話有答案,就是不告訴我。

"那是你的家,你願意住多久都可以。"多久,能有多久,像他這樣的重症多半最後的時光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你現在為什麼忽然對我那麼好?"他不真不假,半開玩笑地說,"愛上我了?"

"沒有。"我也不知道自己回答的為什麼那麼果斷,話一出口我便感覺出它的過於傷人,想收回已徒然。

"我現在在法律意義上還是你的妻子,我有責任照顧你。我總不能丟下你一個人自生自滅吧……我……"說什麼都是越描越黑,一個昨晚還躺在別人懷裡想著要離婚,要遠走高飛的女人,此時義正嚴辭的像個笑話。

"你一定要問這種問題為難我嗎?我已經說了我哪兒也不去,留下來陪著你,還不夠嗎?"我的懊惱轉化為無名火,沖著他發脾氣,緊接著又是一陣後悔。

"我不問了,別急嘛。"他開腔打斷了我的胡言亂語,"其實你一直愛著我,只是還沒發現。"他得意地沖我笑,笑得我無力反駁。

可是我心裡還裝著陳封,他不知道嘛?陳封這兩個字尖刺一樣扎進我心裡,完全埋了進去,覺得疼,永遠也挖不出來,和我的肉長在了一起,我們這輩子還有機會在一起嗎?我要怎麼向他解釋我現在必須陪在林蕭的身邊,他會等我嗎?等我真正沒有負罪的時候和我一起離開。這樣不公平的要求,我憑什麼讓他接受。

"又在胡思亂想?"林蕭的車正停進一棟別墅的停車庫裡,"到了,下車吧。"

這裡是一個冷僻的別墅區,住戶不多,格外空曠,裝修風格現代簡約得有些太過硬朗,連基本的人情味都沒有。?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地會想到金蕊。

"你和金蕊住在這裡?"我站在挑高五米的客廳中央,聲音在空氣里一層層回蕩開去。

"就像媒體報道的那樣?"他過來牽我的手,我很彆扭地想甩開他,"他們怎麼說我來著?"

"難道不是嗎?難道那麼多報道都是假的?一條真實的都沒有?"我倒是希望有啊,那樣我的負罪感會少些。

"你希望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看穿我,好像我在他面前永遠單純傻氣得像個孩子,喜怒哀樂直接掛在臉上。

"你到底帶我來這兒幹什麼?"我被他逼得有些局促。

"搬東西回家呀,林太太恩准我回家了。"他在我臉上偷啄了一口,拉起我直奔二樓的起居室。

起居室里的布置和我的那間一模一樣,傢具的款式顏色,我最喜歡的白床單……

"這樣我每天醒來就好像和你在一起,假裝你先起床了,要麼在樓下吃早餐,要麼在花園,或者已經出門了。"他一邊說一邊開始整理東西,衣櫥里的衣服,床頭櫃里的葯,梳妝台里是空的。

"你騙人。"現在變成我努力說服自己他這些都是假象騙我的,這裡曾經是他和金蕊的溫柔鄉,"一定要裝得那麼可憐嗎?"

"我是騙過你,但不是現在。"他把手頭的東西整理妥當,裝了個小行李箱,又拖著我往走廊的另一頭去。

照例和家裡完全一樣,這個偌大的衣帽間,我熟悉得閉上眼睛就能找出我要的每一件衣服。他從裝修到我的所有衣物都復刻在了這裡,掛在最外面的那條裙子正是我昨天穿的那條天青色真絲旗袍,被陳封撕碎的那件。

"這裡沒我的東西,帶你來看看而已,走吧。"他得意洋洋,像個孩子向人展示他心愛的珍藏品。

"還要去哪?"我被他牽著手一路跑上了三樓。

在樓梯口時,他突然按著心口下方的位置皺了皺眉頭。

"你怎麼了?"我的神經緊張地綳著。

"沒什麼,餓到胃痛。"他緩了緩繼續帶我往前走,興奮不已。

"你多久沒吃飯了?"我用力往後一拽,硬是停了下來。

"我……"林蕭回憶了一會兒,估計上一餐是昨天早上的事了吧,"反正在醫院不止掛了一次水了,暫時不會餓死。"

他應該已經麻木了,嗎啡的攝入量幾乎讓他忘了身體上正常的本能需求,現在藥效過了才會覺得胃疼吧。

"你這人怎麼這樣?你說要過正常人生活的。"我很生氣,今天對他第二次發脾氣。

"馬上就好,一會兒回家立刻吃飯好不好?"他連哄帶拽地把我推到一扇熟悉的門前。

【肆】

我認識這扇粉紅色的門,和這間別墅的格局風格完全不搭調的門。我沒有結婚前,在自己家時,起居室就是這樣一扇粉色的門,門口還有兒時和弟弟一起量身高的記錄。我低頭看去居然這裡也有,詫異不已地回頭,只見林蕭笑地溫柔寵溺。

他示意我開門,"這裡沒鎖。"

我擰開門把手,推門的一瞬間掉進了夢境。這裡完全照搬了我閨房的布置——粉色基調,歐洲古典風格,滿足了我整個少女時期的公主夢。我連呼吸都誠惶誠恐,怕美夢下一秒消失。

"進去呀,傻姑娘。"他在我腰上輕輕推了一把。

我緩緩往裡走,甚至能聞到甜蜜的少女香,當我每一樣玩味裡面的物件後更是驚訝地發現,所有東西雖然都我曾用過的舊物件,他把我逝去的時間統統保存了下來。

忍不住坐在梳妝台前,拿起那把用慣了的檀木梳子梳頭髮,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變回十八歲的模樣,那時候還沒有遇到陳封,愛情對我而言只是王子公主的幻想,甜得發膩。

林蕭出現在鏡子里,我的身後。畫面一點也不突兀,他和我曾經夢想的王子很像,他幾乎是每個女孩子的夢中情人。

"我騙你,騙過了媒體,騙過了所有人。我是個放浪不羈的花心男人,是希望你有一天會在意,會吃醋。我的自負和自尊告訴我不能讓你看到我愛你愛得如此卑微,你總有一天會愛上我。"他過來撫摸我的長髮,比梳子要舒服百倍,"一年前我知道自己的病後,醒悟到自負自尊那麼無聊可笑。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我有多愛你,至少不會讓你覺得我們的婚姻只有你父親在意。"

他收集我的所有點滴,生命里滿滿的都是我,我怎麼還能去質疑他和金蕊的關係,質疑他對我的愛。

"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放下了梳子,站了起來,"這樣討好我值得嗎?"

林蕭把我的一縷髮絲撈到手裡看了又看,"我喜歡,都值得。"他的眉頭擰得很緊,我們心照不宣都知道各自在說什麼。

收拾完了他要的東西我們開車回到家。

他還是那個脾氣不喜歡別人幫他整理,一個人忙前忙後把他的物件一一塞入我的生活空間,自得其樂。

飯菜擺上桌後,我去叫他時,他站在衣帽間門口發獃,地上是我沒收拾掉的殘骸——如摔碎了的青瓷花瓶的旗袍碎片,陳封借給我穿的一身衣服,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意思。

"你昨晚果然在他那裡。"他蕭瑟無奈地言語讓人心疼。

"我們先去吃飯吧。"我迴避了話題,沒什麼可解釋的,我原本以為我們會就此分手的。

"你就那麼喜歡他,喜歡和他在一起嗎?"他猛一轉身捏住了我的肩膀,眼神可怕凌烈。

一會兒又鬆開了手,頹廢溫柔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要故意對你發火的,我知道你是可憐我才願意陪我,對我好的,你在等我死,我死的那天就是你和他遠走高飛的那天。"

情緒不穩定,易怒抑鬱是他的病症之一。也是我要做好準備承受的壓力之一,既然我選擇了就得面對。

"吃飯,胃要餓壞了。"我伸了手到他面前,不理會他的情緒,我們之間有太多矛盾和誤解,理不清的糾葛,我不想費時間去解釋,我要他好好地過接下來的日子。

"好,我也沒幾頓飯可以吃了。"他冰冷的,還微微有些顫抖的手塞到了我手心裡。

我一路帶著他下樓去餐廳,路過客廳時他全程注視著那張沙發,眼神發直,我想那一幕一定死死糾纏著他,對於任何男人這都是致命的。

"如果我不是那麼快要死,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林蕭攥緊我的手,我的骨頭都快斷了。

"那你就不要那麼快死,去手術治療,或許可以痊癒。讓我看看你是怎麼不放過他的。"我故意激他,其實我是希望他不要抱著消極等死的態度。

林蕭緊緊閉了閉眼,他在自控地忍耐,他不想傷害我的,我都明白。

我們倆默不作聲地吃著這一餐飯。他心不在焉,麻木地把食物放進嘴裡,我看著有點擔心,這麼吃飯更傷胃。

"一會出去嗎?"我試圖打斷他機械地進食。

"我累了,想睡會兒。"他終於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水離開了餐桌。

我也沒什麼胃口,等他走後便讓周嫂撤了桌子。一個人去了衣帽間,把昨晚殘餘的碎片收拾好,路過浴室時聽見他在裡面洗澡。

我去了卧室等他。事先放下了窗帘,現在是下午兩點,外面陽光正烈,得把兩層窗帘都拉上才合適睡覺。又點了床頭的熏香燈,我喜歡檀香味的,乾淨安神,遠遠舒服過各種花花草草的香味,我失眠的時候就點這個燈,即使睡不著也會平靜不少,希望對他也有用。

沒一會兒林蕭就裹著浴巾進來了,頭髮濕漉漉在滴水,性感極了。

他沒表情地看了看我,我想他還在生我的氣吧。

"你睡吧,我拿了東西就走,不打擾你。"我從床沿上站了起來,走過他身邊,聞到好聞的檀香皂的味道,腳下慢了半拍,胳膊也被他扣留在有力的手裡。

"陪我。"他說得強硬,好像我不得不陪他,"沒別的意思,只是睡覺。"

我沒有掙扎,跟他回了床邊,依舊在床沿坐著,看著他卸下浴巾,臉紅心跳還是忍不住看著。

他穿好睡衣鑽進了被子,扣了我一隻手,"等我睡著了再走。"

"好,我不走,安心睡吧。"我一下一下捋著他未乾的短髮,就像我睡不著覺時他對我做的。

也不知道是這招很靈還是他著實太累了,沒多久便傳來他沉沉地呼吸聲。

我哪裡捨得走,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壓在他懷裡,稍微動一下就會擾了他的好眠。我單手支著頭斜倚靠在他身邊,竟也昏昏欲睡,直到迷濛中聽到他輾轉反側地呻吟才清醒了過來。

這時的林蕭並沒有完全清醒,像是做了噩夢,鎖著眉頭在床上來回翻騰著,很不舒服的樣子。

"林蕭,林蕭,你醒醒,林蕭。"我輕喚了他幾聲,想趕走他的夢魘。

沒料到他一睜眼,就從床上躥了起來,衝去了衛生間,緊接著傳來他嘔吐的聲音。我跟著跑過去時他已是趴在馬桶上把中午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我又氣又急,他中午生著氣吃飯一定會傷了胃的,我又不能怪他,都是我惹的禍。

"你又何必呢?生我的氣有本事傷害我呀?別和自己過不去。"我拍著他的背,嗔怪不已。

"快出去,噁心死了。"他推了我一把。

"你是嫌棄我嘍?"我知道他指什麼,卻故意嗆他。

沒想到他是真嗆到了,咳嗽起來沒個停。

"好,我這就出去,免得你看著我礙眼。"我其實是要去幫他倒水喝。

我倒來了溫水加了點糖,他已經收拾乾淨了衛生間,有氣無力地趴在床上。

"起來喝水。"我推了推他。

他不知是在生氣還是身體難受,冷著臉嘴唇都發白了,轉身坐了起來,接過我手裡的溫水,一口喝完又想倒下去睡。

"你等會。"我把杯子放到一邊的床頭柜上,很認真地說,"不管你願不願意現在都沒得選了,就我陪在你身邊,你必須天天看見我,所以最好別再生悶氣,除了氣傷自己不會有任何好處。而且你如果要用這樣的方法懲罰我,那恭喜你,你得逞了,我現在心疼得要死。"我說著說著眼淚又在眼眶裡充盈了起來。

他疲憊地牽牽嘴角,眼裡的神色恢復了林蕭式的優雅淡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怎麼忍心生你的氣,讓你難過。"

"為什麼要對不起?明明是我傷了你的心,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還是沒忍住掉眼淚。

他過來抱我,輕輕柔柔,"你不明白的,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錯,所有的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我不明白,那你告訴我。"這個男人病傻了么?

"以後好不好?有機會我一定告訴你,現在就讓我保留這個卑微的秘密吧。"

好好讀一下喲!今天推文有點趕,就不多叨叨了。

還是那句話,若是肯定,點個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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