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遊戲人間的時候，別和我說話
北方女王
五城記:音樂種子合輯
堯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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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今天的酒局主題有點感傷，本來剛開始是打著一起嗨一下的旗號，結果幾十瓶假酒下肚，大家不自覺地感傷起來。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這世上所有的哀和苦，無非就是愛別離，求不得。
一直以來，我覺得喝酒都是會讓人開心的，畢竟日常生活中一直冷漠著一張臉，需要酒精來點燃那團心中的火焰，讓麻痹了的神經再次鮮活起來。
於是喝酒後，說話，做事，都伴隨著一些點點的迷醉感，暈乎暈乎，和行走在大街上的人交換那種邊緣的眼神，相視一笑，相忘江湖。
可是今天的酒，喝的不開心。
不知道怎麼就哭了起來，把頭放在老梁圓滾滾的肚子上，嚎啕大哭。
他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給我擦去眼淚，一句話也不說。
二
老梁的話很多，和他高冷的外表不同，內心就像是一個小孩子。
和他一起去重慶，也就只去了洪崖洞解放碑之類的景點，夜景很美，火鍋很辣。
老梁邊吃邊辣哭，邊走邊喊累，邊看邊感嘆，然後每天早上要睡到十一點，賴床賴得像個小孩子。
可是他今晚一句話也沒和我說。
也對，其實我是不喜歡說話的，如果不是必要的時候，我根本不會開口。
特別是喝酒後，悶頭一睡，第二天重新做人。
我一直覺得，在我遊戲人間的時候，別和我說話。
可是我還是希望他像往常一樣，絮絮叨叨給我講他的趣事。
講我沒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裡他生命中我錯過的故事，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話特別多，總是「二白，你聽我講嘛……」
雖然以後再也沒機會聽了，不過還是希望他能夠一直這樣說下去。
三
車子穿過一條條空曠的街，路燈都是統一的光，峨眉太平坦了，走過了一道彎就知道下一條的街道是什麼樣子。
而瀘州不同，一個坡上去，也許就是另一個世界。
回到瀘州也不算一時的決定，我向來不想把事情想的太過長遠，即使我自己喜歡有計劃的人。
比如我下午要出一趟門，我會先想好要做的事，一件一件排列起來。
但是對於這虛晃而過的人生，我實在是沒有計劃。
沒有可以談到結婚的對象，也沒有可以穩定一處的工作。
唯一有點牽掛的就是一隻不怎麼聰明還有點討厭的兔子，有時候我會覺得，我為什麼會在這個世界上，我活著是為了什麼。
這個時候，我知道自己應該試著接納一些我抗拒已久的事物，比如家庭，比如親情。
於是我選擇回家。
五年前我因為求學離開家鄉，五年來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甚至工作後第一次在異鄉過年，家鄉於我變成了一個符號。
看著群裡面發的全家福，大家都熟悉而又改了模樣，歲月在每個人臉上都毫不留情，皺紋和滄桑只增不減。
我缺席了時隔十幾年的全家福，大概久不歸家的我也成為了親人心中的一個符號。
我想找一個能夠支撐的點，能夠支撐我在每一個遊戲人間的夜裡，不會惶恐不安，不會無枝可依，能夠真實平穩地面對自己，審視自己。
我想問一個人：沒有太陽的天空，穿過雲是不是黑色？
我也知道答案：只不過是太陽轉到了世界的另一頭。
四
人多麼需要那種，通過別人的體溫傳來的安全感，通過另一具軀體來獲取溫暖，來休憩和信任，來體會人生存在這個世界裡所佔的小小空間是怎樣的存在感，人是多麼需要通過另一個人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通過愛，通過依賴。
我和老梁，都是太過於孤獨的人，不敢讓愛成為彼此的負擔，在燈火酒綠中遊戲人間，像一艘飄飄蕩蕩的船，不知道何時能夠到達岸邊。
也許某天，這艘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彼岸，也許兀自沉沒，成為大海的一個秘密。
就和無數個無疾而終的感情一樣，成為生活的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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