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艷精工」周邦彥：化愁苦於閑適，實乃婉約詞集大成者

周邦彥，字美成，號清真居士，北宋著名詞人。他憑藉自己堅持不懈的創作以及自成一體的文學風格，被尊稱為婉約派的集大成者和格律派的創始人，開南宋姜夔、吳文英格律詞派的先河。我們知道，李清照和晏殊都不同程度上為婉約詩風的發展做出了不小的貢獻——無論是「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的一代才女李清照，還是「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的宰相詞人晏殊，都只是按照自己的風格進行創作，還沒有形成完善的婉約詞的理論。

而周邦彥就自覺地形成了相對成熟的婉約詞格律和理論，並且在日常的文學創作中不斷實踐運用。無論是「風老鶯雛，雨肥梅子，午陰嘉樹清圓」的清新明麗，還是「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的綿綿細語，我們都能從他的作品的字裡行間感受到一種別樣的美。

同時因為周邦彥善於音樂，精於格律，所以他的作品裡有著音韻美的和諧流暢。《宋史》卷四百四十四的《文苑傳》中有對他的記述「周邦彥喜愛音樂，能自度曲，制樂府長短句，詞韻清蔚，傳於世」。他的作品《片玉集》中的作品都有著非常精準的格律，並且進一步促進詞體聲律模式的進一步規範化、精密化。

被稱為「東方黑格爾」的劉熙載曾經評論他：「周美成詞，或稱其無美不備。余謂論詞莫先論品。美成詞信富艷精工，只是當不得一個貞字。」這樣的評價是非常中肯而且準確的。

周邦彥年輕的時候比較疏狂散漫，但是難能可貴的是他酷愛讀書，這位他後來能夠在文學創作上得心應手奠定了基礎。他也是蘇軾門下的才子，但是與很多蘇門弟子不同的是他對於變法的支持。他曾憑藉自己卓著的才華寫了一篇《汴京賦》來歌頌新法，受到了當時支持變法的宋神宗的賞識與讚賞進而開始平步青雲——由太學諸生直接升為太學正。

但是最後當新黨倒台，舊黨上台執政，曾經因支持新黨而受提拔的周邦彥也當然沒有逃脫政治的傾軋。他就被無情地驅趕到廬州（今安徽合肥）、荊州（今屬湖北）、溧水（今屬江蘇）等地，這種被貶謫的經歷恰恰激發了他的情思，使得他進行了更多的創作。比如就有「年年。如社燕，飄流瀚海，來寄修椽。且莫思身外，長近尊前」的《滿庭芳·夏日溧水無想山作》。

周邦彥所處的年代是一個憂患頗重的時代，當時是北宋末年的時候，積貧積弱的宋朝風雨飄搖中漸漸顯出頹勢。可是他卻努力保持積極，想要用自己的閑適來沖淡那中愁苦，因為他這樣一個文弱的書生即使想要有大作為也是於事無補的。所以他關注自然，欣賞的是「葉上初陽干宿雨，水面初圓，一一風荷舉」的美妙景色。

他內心中的那些隱隱約約的愁緒在那精鍊的語句之中漸漸生髮出別樣的光芒，就像他在《過左伯桃羊角哀墓》寫的那樣「古交久淪喪，末世尤反覆。谷風歌焚輪，黃鳥譬伐木。永懷羊與左，重義逾血屬。客行干楚王，冬雪無斗粟。」他努力地在自然中徜徉，一點點稀釋掉自己內心的愁苦，正像《長相思 高調》中那樣「夜色澄明。天街如水，風力微冷簾旌。」去努力經歷感情，「自初識伊來，便惜妖嬈艷質，美眄柔情。桃溪換世，鸞馭凌空，有願須成。」儘管當時在他去世前一年，方臘起義，國家動蕩，他這樣一個文人對於當時的局勢也無能為力。

文|青舟（三度平台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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