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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鳴十三省?那時,梅花盛開

秋天的沼澤

 輕音樂特選系列

純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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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梅花盛開

湖北青蛙

節奏緩慢的國家時間過得快

在小國的大河上,夜遊

行船上人們

沉浸在兩岸燈火和老歌聲中就像

年輕時光回來或者覓得年輕時

愛情經過的痕迹——

在節奏緩慢的地方,時間消失得更容易

儘管粼粼波光似無終止之日

但幾曲歌過後,搖動在頭頂的手臂就得

放下來。船行幾時?

大河足夠長,流經幾個國家,但它

兩個小時後就得靠岸。

我們以為緩慢的速度意味著光陰勿需爭搶

其實節奏緩慢的國家,時間過得快

還未盡興,你已回到出發地點

金髮的異國女子,會下船離去

巨大的河流那樣溫柔,將離你越來越遠。

形式上的答案

雨後第二天,天空湛藍如洗

仍然拱立寬廣無垠的蒼穹。

在那裡,數以億年計的時間仍然自我運行

數以億萬計的世界,繞著活著的死去的人腦袋轉動。

一名叫秋菊的姑娘,在村子裡結婚

春風催動波浪填滿運河

在落日光線褪盡的稻田,武漢來的畫家

還在運筆作畫,好像對夜幕降臨

對其他人的歡樂,毫不知情。

人們推杯換盞,舌頭好像被雨水泡軟的土路

再次變硬。鑼鼓嗩吶,時離耳朵遠

時離耳朵近,如出深淵一般。

我們躺在父親離世後的空曠之中

對過於廣大的思想

與永恆的傍晚有過探尋:每當新的生命

注入縫隙,那女青年熊熊燃燒的烈火並非寂寞

而是形式上的荒蕪,牽引我

回歸日常理性。

第一天聽到苦惡鳥,斑鳩啼鳴

第一天聽到苦惡鳥,斑鳩啼鳴

第二天則沒有

城中生長虯勁的合歡樹,大葉榕

形成適合鳥類往來的天空。

也適合形成善良的人們

在道旁慢吃水果,在更遠的地方

水果正在形成

空閑的大腦可以裝下無意義的鳥鳴

裝下無意間形成的愛惜,光陰

聽上去,語言也曾是一片失去痛苦的殖民地

故事是這樣么說

歲月如梭,轉眼,出現霉斑

她帶著這張臉進入房間。

世界從這裡隱退了

但他們依然行動於其中。

陽光依然照著過去的模樣打造著春天

如果兩小時後讓陽光進來,她就會看見

窗外,浩瀚無際的生活拍打著窗檯

近乎帶著傷害。

人們還是喜歡這天然的本性:無論是綠葉,還是霜雪

都會陪伴,真實無虛度過耗盡體力的晝夜。

然而,她覺得這一切並不自由,人群中

他們站得很開,一個女人並不拉一個男人的手。

若干年後,許許多多男男女女離開了這顆星球

她或者會回顧這段歷史,大家都活得

非常政治,痛苦總想在不愛中發言

而她看見他就會想起那個身體,那個身體中的書生

干起活來,像牲口

但辛苦,沒有換得感覺。他恢復人形需要不少時間。

那時,梅花盛開,正當時令

大地總在移動,不同的地方總是送到眼前。

那時,總有一陣暈眩令人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世界發生著劇烈的變化,兩個人很晚才睡著。

陌生人變成熟人,熟人很快

在悲傷中,變成陌生人。

只是衣服還在晾曬

青年男女還會去公園散步,並給出承諾。

小鎮上最後一個黃昏

離開很久,很遠

但,還記得。

在渾濁的河邊邊拍照,邊行走

熱鬧擁擠的中國遊客中間混雜著印度人

俄羅斯人和歐美人,漸漸稀疏下來

剩下來的人就像中國人——

就像鄉下親戚,如果他們不使用

他們的土語,也不使用

課本語言。

他們擁有我童年時代那麼遙遠的黃昏

電燈亮起,炒菜,端板凳

一家人圍坐在桌邊。可是那個最小的

小子,跑到橋上,然後,打開雙臂

又合攏,猛栽到河裡

像我小時候那樣,帶著英雄般的神情

完成表演。

那猛烈動蕩的波紋,隨小子起身回家

變得平靜,如同沒有過發生過一般

而颼然而過的汽船,帶著遊客去看螢火蟲的

輕舟,拋下再次擊起波浪

拍打的狹窄兩岸

遙遙而去。

我的妻子,為我不照看她的遊興

而生氣。

我們沒有掏那幾十泰銖,之前也沒有掏

五百泰銖。坐在船上

乘斜陽離開小鎮,看船行陌生的河道落滿

遙不可知的夕照也許能將苟且的國內

生活忘掉——進入童年記憶

必可洗刷遍地鄉愁。

但我們帶著莫名的遺憾,坐上大巴

在私有高速公路上看夜色中不成規模的平原

燈火點點

之前那樣的世界再不回來。

前方,就是建設四十二年終於建成的國際機場

前方,就是保留所有不真實的時間

即將潛入的熠熠生輝的大都會:

現在,坐在窗前,有一輪彎月

想到過去的那一天,經過河邊的臘腸樹

就不再回來。

從夏天直接進入冬天,帶著異國的全部內容

我們被送回來處,換了人間

一切都沒有改變。

殘存的夏季

時不時,會出現一種幻聽:

不遠處的小河裡,董鳥在啼鳴

就像是驟雨新停,地面布滿匆匆的流水。

似乎走入出生的村鎮,時令

剛剛出春不久,地球都忘記了自己

到處是,螞蟻在結婚。

時間就是這樣被反覆體驗

身體在維持靈魂

靈魂在找它過去的居所。

越往那個世界走,越覺得其間有輕微的董鳥

生髮秘密的信號與,情誼。

在夏季,太陽很晚才落山,天很晚才黑

丈夫在外逍遙,而年輕的媽媽帶著孩子

在公園玩耍,總要設法避開情種似的青年們。

池塘里泛著不老的波紋

繃緊耳朵去聽,夜幕緩緩落下

會有種聲音暗暗傳達:寧靜面對淡漠

衰老面對死去。

每一段時光相距另一段都十分遙遠,其間一個人

總把另一個人忘掉。

堅守文人的江河

阿固

龔純(湖北青蛙)的詩歌如其人,自帶著書卷氣息。必須是從右往左讀,豎行排版的方式。這不是念舊,更不是守舊,我理解為是一種堅持和懷念。大約16年前,我們便已經相識,那時影響深刻的是《夜空下的崔鶯鶯》,我深深被那種時空交錯的糾結和感懷美好逝去而憂愁的情緒所吸引,及至他後來一系列的四行一拍,他在藝巧情真,傷懷憐憫的書寫道路上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讀其詩作,似乎是在與一個白衣書生秉燭夜談。

這個來自湖北的詩人,他一直漂泊在外,對故鄉,對親人,對生養他的江漢平原有著深深的眷戀;作為一個遊子,他知道他的愛是什麼,他也知道他的憂傷和寂寞是什麼;他詞語寬闊而自由,古意盎然中帶著些許不可言說的悲憫。

他是一個找到詞語源頭的人。

他已經讓他的詩歌語言帶上了龔純式的文字元號。

……每當新的生命

注入縫隙,那女青年熊熊燃燒的烈火並非寂寞

而是形式上的荒蕪,牽引我

回歸日常理性

——形式上的答案

在龔純詩作中,筆觸冷靜,淬鍊,情緒渲染的恰到好處,那種在場感和抽離感都如同一條雨季就要降臨的河流,你不知道在哪一處就會陷入到他所預設的場景中,當然,對一個寫作多年的成熟詩人,技巧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他看重的是他內心的那種關懷,掙扎,甚至說是覺醒是否能準確地傳遞出來了。我們無需追究他設定的角色是否真實存在,比如他的少婦梨安,比如少女秋菊。她們只是帶著另一個名字的,龔純的一部分。這一部分龔純,有著憂患和天真,一種純良乾淨的天真。甚至比愛情還要美好。

在節奏緩慢的地方,時間消失得更容易

儘管粼粼波光似無終止之日

——節奏緩慢的國家時間過得快

這部分愛情,不僅僅愛情那麼簡單。如同詩人愛每一株陌生的植物,愛天上的白雲,愛那祖國的河山:「裝下無意間形成的愛惜,光陰/聽上去,語言也曾是一片失去痛苦的殖民地。」「像我小時候那樣,帶著英雄般的神情/完成表演。」

詩人的內心是動蕩的。他有深深的憂傷和深深的寂寞,是對月撫琴,把酒與花飲的倉皇。他知道生命,總有合上的那一天,他無論多麼珍愛的東西都會逝去,今天在意的不在意的,從來不會永遠屬於我們。但是他就是不肯說出這種柔軟,這種無力,於是他藉助朝代背景的虛擬,抒情對象的虛擬,語言文字的虛擬,認真地講他真實的善良的內心。

每一段時光相距另一段都十分遙遠,其間一個人

總把另一個人忘掉。

——殘存的夏季

如同我與龔純坐在古鎮的河邊,他半杯啤酒沒有喝下去,望著身後傍晚的山丘,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憂傷,那些失去的,那些經過並且可能多次經歷的離別,一直在打動著他。這種離別並非現實意義的離別,而是一種脆弱,是一條每天都從我們身體向外流淌的河。奔向大海並不是流淌的意義,而是流過稻田、禾苗,城市和平原,流過鄉村與天空,滋潤的意義。

那種波光粼粼的生機盎然。

如我所說,我們都是帶著鐐銬的人,如詩人所說:他們擁有我童年時代那麼遙遠的黃昏。

湖北青蛙

本名龔純

出生成長於漢江平原腹地潛江

謀生寓居滬地鹿城

愛詩,新近出版詩集《蛙鳴十三省》

《聽眾,小雨,秋天和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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