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初老的世界
青春就像擺在貨架上的罐頭,添加再多的防腐劑,也難逃被下架的命運,超市老闆根本不給你反應的時間。一夜之間,你依舊穿著二十歲的衣服,留著二十歲的劉海兒,但還是像二十歲那年一樣一無所有,可是你卻再也說不出「我到了一百歲還可愛」這句話了。
信
時光曼妙
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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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遲遲沒有動筆,不像以往 一旦開了個口子,後面的就一氣呵成。雖然從1開頭到2開頭的時候就開自己的玩笑說要開始奔三,可當這個日子越來越近的時候,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我竟然已經要三十歲了。這一天好像不再稀鬆平常,不再像每天混過去,挨過去的一天天那樣普通,卻又真的好像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回憶其實是一件毫無頭緒的事情,那些零散的片段就像沒有記號的拼圖,沒有任何標記可供參考。大概也是因為實在平淡如水,平淡到沒有任何值得拿出來炫耀和誇讚的經歷。我成長的太迅速,快到好像直接就跨到了現在,自我救贖的過程又極為漫長,時常在矛盾中掙扎著,卻又無能為力。
②
我其實很喜歡年少時的自己,小小的就已經有少年的風範,儘管沒有父親的陪伴,卻依舊能自動生成強悍獨立的性格。那時候根本沒有現在這般總是在思考和判斷,只是一味地任意妄為,當孩子王作威作福,領著一群孩子圍著樓群瘋玩兒;當老師,對著三兩個學生有模有樣,全神貫注;有時候像個指揮官,指點江山,氣勢恢宏。
那時候喜歡做什麼就去做,從來不會顧及那些有的沒的,想說什麼話就勇敢的去表達,根本不會左顧右盼,知道害怕。有些東西你會說,是在我們的成長過程中必然要丟掉的,譬如初生牛犢不怕虎,譬如無知無畏,但其實,是你的就是你的,讓你丟掉這些的,有時候不單單只是時間和成長賦予我們的,還有我們自己的選擇。
年少的時候不懂得思考,做很多事,說很多話都是沒有考慮,不經大腦的。那些做過的傻事,說過的瘋話,有時不忍去想,也不願去承認,可它的的確確存在過,當你歷經風霜之後才發現,其實根本沒有人在意,而於我們,那些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恍恍惚惚,若隱若現。
③
如果當初那樣就好了,其實我們都知道,沒有如果。我的每一段過程,每一步選擇,每一次付出,得到的回報都是成正比的,這一點我從來都是毋庸置疑。也許放在當下,我會有更好的解決方法,我責備自己當初的幼稚和莽撞,但我知道那時候,那是我最正常的反應和處理。
我慶幸自己不是一個公眾人物,也從未被放置在風口浪尖上,每個人都有不想被提及的糗事,不想被翻的舊賬。我是個喜歡自省的人,儘管用當時其實是我正常反應的說辭來解釋,我也常常反思自己的行為和結果,我現在所有得到的結果,內里都有自己的原因。
之前可能是實在太刻意,讓和我相處的朋友,多少有一些疲憊。當然,這是我的個人感受,他們會覺得對我的好於我是一種負擔,或者說我對他們對我好的記得和難忘,讓他們感覺很有壓力,次之就是他們不懂我的傷春悲秋的點,於是乾脆置之不理。有的敬而遠之,有的一笑了之。
成長的確是一個做減法的過程,我之前都是努力的維繫和珍惜,不過只是為了他們想起我的時候,有一丟丟記憶和歡喜。其實再甜蜜也是負擔,沒有寒暄和客套就好像我們不會交際,其實我們假裝熟絡親熱,倒不如各自安好。我不再會感傷和懷念,不再懼怕離別和放手,任何人出現和離開都是順其自然,命中注定。
其實我依舊還是那個我,會記得認識的每一個人,會感恩你們給予我所有的一切,會在你們遇到困難的時候第一個挺身而出,不管是做出氣筒,還是垃圾桶,不管我們是不是常常見面,經常聯繫,你只要想到我,我都會在。
④
其實我還是做了一些準備,在29歲這年,決定認認真真減一次肥,之前陸陸續續,大都因為堅持不下來半途而廢,這一次下了決心,想在體重上有所突破。不熬夜,作息開始變得有規律,正視每一餐,在咀嚼每一口食物的時候都格外珍惜,不再用任何理由搪塞自己。剛開始的時候,真的非常煩躁,兩個月後覺得那些珍惜的食物開始難以下咽,好在最後成果顯著。
我總是做好了很長的計劃和準備,卻很容易被一個小插曲打亂,我越來越自負,也越來越自卑。我覺得每一個步驟的實施好像都有很多的限制和阻礙,簡直是困難重重。我們總是在不斷地懷疑和否定自己,卻又時常過度的相信自己。
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好,很多人其實20歲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只不過是到了60歲的時候才埋葬。我一度很喜歡這句話,每天都在思考生命的價值和意義。我給它們賦予了很多東西,以至於它們負重難行,乾脆原地踏步。我好像一直寄希望於別人,卻從來沒有自己真正的去努力和實現。
⑤
我的三十歲前奏真的很不平靜,我的心裡也一直非常忐忑,我不知道該為它的到來做些什麼,努力爭取些什麼。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在三十歲的時候被迫失業。十年,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結束,要離開。離別到來的總是那麼猝不及防,它有備而來,卻不給我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雖然積攢的積蓄足以給我很多年的時間坐吃山空,但我依舊覺得每花一分錢都是罪惡的,我開始羨慕那些有工作的人,覺得幸福生活是和工作掛鉤的。從休假的心態直到每天百無聊賴的無所事事,每一天的累積,每一次的感嘆又是一天,直到有一天早晨醒來,我突然意識到,不能再這麼下去。
雖然之前有過很多設想,但實際上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難題。即使之前經歷過面試環節和在公司工作過的體驗,即使懷揣十年在酒店的管理工作經驗,即使對自己的工作能力十分自信,但依舊在面試過程中意識到自己很多問題。除了依舊在酒店客房工作,哪怕是酒店內部轉崗都絲毫沒有任何優勢,依舊需要從頭學起,十年的酒店從業經驗,除此之外早已與其他毫無相關的工作內容隔離,再加上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新人,初來乍到,學歷,95後的年輕力量,雖然十年間很多公司的模式沒有改變,但心態上確實需要做足一番準備。
過不去的事要過去,放不下的情要放下。翻過一頁,才能書寫另一頁,這樣才能讓人生慢慢成為一本書。時過境遷再閱讀,才有往事繁花似錦,回憶溫暖如初。向前不難,只要學會轉彎。
我早已經不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對工作不再只是期盼一個月的發薪,而是對性質、前景、發展、待遇,還有喜好有了更深的理解和具體的要求。有時候不是我們不優秀,而是太著急,我們有時候被困在時間裡,活在別人的節奏里。面試和相親一樣,總是要重複問題,直到磨掉你最初的期待和鬥志,你不想再繼續,而且是在知道你自己其實沒有任何優勢的情況下,更是如此,一切都需要重新開始。
⑥
其實我很早就明白,任何事情都得靠自己,沒有人替你承擔,不管是孤獨還是無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沒有人有這個義務,工作是,愛情也是。其實我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到了三十歲還沒有結婚,這離我的預期實在相差太遠。
一到三十歲,總有些事情迫在眉睫,但是我卻不能因為迫在眉睫而選擇草草了事。越是到了緊要關頭,越是絲毫不敢鬆懈。其實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我都有足夠的理由,應該早一些逃離一個人的模式,可是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想妥協,不想將就。
我相信我一定會遇到那個對的人,在我受挫時,可以卸下所有無堅不摧的偽裝,歇斯底里的痛哭,給我一個擁抱,但願自己所有選擇的都是純粹的,是自己所喜歡的,而不是為了不辜負任何人的期待。
⑦
我並不擅於策劃慶祝,於是沒有給三十歲的到來舉行什麼儀式,留下特別的紀念,我甚至回憶不起來過去的三十年,我究竟是怎樣一步一步走過來。三十歲,失業,單身,分別,讓我感悟到了很多內容,不是每一段過往都要轟轟烈烈,有時一個節點,意味著一場開始。
過了年,我又不出所望的胖了幾斤,依舊每天在和美食做鬥爭。我總是在一切塵埃未落定之前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這真的需要改進和克服。四個招聘軟體一起卸載的時候,真的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工作終於在生日前有了眉目,謝天謝地,一切都是未知的挑戰,我必須全力以赴。
老去和死亡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用著急的事。我從未懼怕過老去,即使我並沒有珍惜,時間也從未給過我什麼。接下來的日子,我想給自己一點驚喜。
「承受不了的就釋放,接受不來的就拒絕,學會沉默也學會一個人很認真地生活。不喜歡的人就遠離,熱愛的事情拚命追逐,不去討好不想討好的人,不為他人而活。不要想方設法與整個世界相處,不要企圖所有人都喜歡你,更不要相信你是鐵打的,不怕委屈,不怕傷害。願你不只會安慰別人,願你多懂心疼自己。」 ————苑子豪
致敬,我的三十歲未成年,生日快樂
-END-
趙珊,1988年3月出生,非常典型的雙魚座女生。
現居天津,從事酒店業工作十年,現已離職。平時總是想得多做得少,活在自己單純的小世界,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畢生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斷舍離和知世故而不世故,虔誠的鐘愛碼字,小說《我愛你是命中注定》、《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現正在晉江文學城連載中。
目前最大的願望是談戀愛,歡迎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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