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經濟碎片化的風險在加大，下一個經濟學範式在哪？

近年來，全球化陷入停滯，民粹主義力量崛起。世界亟需新的經濟學範式指引，以踏上通往繁榮之路。2018年2月27日，美國《評論彙編》雜誌刊載了安聯首席經濟顧問穆罕默德·埃里安（Mohamed A. El-Erian）的文章，深入分析了當前世界面臨的困境及建構新經濟學範式的艱巨任務。

《評論彙編》：朝下一個經濟學範式邁進

劉麗坤/編譯

幾十年來，西方世界信仰一個明確而廣為接受的經濟學範式，並在國內、國際層面實施這一範式。但在專家解釋和預測經濟發展的能力日益受到質疑的背景下，這一信仰趨於崩塌。由於新的範式還尚未出現，世界經濟碎片化的風險加大。

直至最近，主導西方經濟思想和政策制定的範式體現在所謂的「華盛頓共識」以及在國際層面對經濟和金融全球化的追求之中。其理念即國家放鬆管制，採用市場驅動的價格機制，並推動自由貿易和相對開放的跨境資本流動。深化各國之間的經濟和金融聯繫被視為提供持久收益、提高效率和生產力，以及減輕金融不穩定威脅的最佳途徑。這種做法也被認為可以產生從增強國內社會流動性到減少國家間暴力衝突風險的間接收益。而且，它承諾促進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之間的積極聚合，從而減少絕對和相對貧困，同時削弱導致非法跨界移民的經濟誘因。

在許多學者的傳統經濟理論支持下，這一範式在柏林牆倒塌和蘇聯解體之後趨於興盛。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對華盛頓共識的信心轉變為盲目信仰。決策者和經濟學家的自滿情緒使得世界經濟在量級較小的經濟震蕩面前脆弱不堪，這些經濟震蕩最終引發2008年經濟危機，把世界推向蕭條的邊緣。

對此，經濟學界亦負有責任。它沒有足夠深入地全面了解發展迅速、監管日益鬆弛的金融業與實體經濟之間的聯繫，對重大技術創新的影響也知之甚少。行為科學的見解被忽略，微觀經濟分析被過分重視。

與此同時，決策者忽視了日漸加劇的不平等問題的經濟、政治與社會影響，導致中產階級空洞化，而技術和非技術因素的發展則進一步加重了這一趨勢。他們同樣忽視了金融危機傳染和遷移流動激增的風險。由此，行為準則和規則遠遠落後於現實，政治極化加劇。鑒於此，人們對經濟和金融全球化喪失熱情就不足為奇了。

圍繞修訂後的統一範式建立共識並非易事。這將是一個學術分析上艱難、政治上要求苛刻且耗時持久的過程，可能會在考慮和摒棄壞觀念之後才能確立好觀念。它也會是一個多學科融合和智力包容的過程，並且需要適應人工智慧和大數據等領域的創新。同時，經濟學家和決策者在改善現狀方面可以發揮重要作用。在國際層面，「公平貿易」的概念應該成為政策討論的一個重要部分。經濟上則需要改革缺乏可信度的多邊治理體系。此外，實體經濟和金融業之間的反饋循環需要得到更深入的研究，分配問題也需要得到更好的理解和處理。

自滿是上一個經濟學範式喪失信譽的主要原因。讓我們攜起手來，阻止它造成更大的戕害。

文章原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599期第7版，轉載請註明出處，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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