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最讓中國文人慚愧的一點:從不「失意忘形」
李敖去世,看到最感慨的悼念,是蔡康永說的——他一個人身上,有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他不在,那個江湖就不在了。
李敖確實是個傳奇,一個人自創江湖。一個文化人可能涉足、不可能涉足的領域,幾乎都有他的身影。他可以把本來烏煙瘴氣的政壇搞得更加雞飛狗跳,也可以在娛樂節目中掀起收視高潮,那些他引起的、被引起的罵戰,更是數不勝數。
有人覺得他文章不過爾爾,有人說他有才無德,但沒有人敢否認,李敖擁有屬於他的江湖。以至於回憶起來,要來個蓋棺定論,都不知以什麼為標準。他的文學水平如何,在歷史學界有沒有地位?他的那些風流史,幾分真實幾分吹牛?他對於那個始終看不起的小島,到底意味著什麼?他的人生太過於複雜精彩,以至於都無法歸類。
在N年前,我讀李敖的一本書《李敖快意恩仇錄》,在博客上寫過一篇小文章,當時概括出的李敖的一種特質——從不「失意忘形」。這倒是中國文人非常稀缺的一種品質。
在那本書中,李敖呈現了兩首他18歲時寫的詩:
「人皆謂我狂,我豈狂乎哉?是非不苟同,隨聲不應該。我手寫我口,我心做主宰。莫笑我立異,罵你是奴才。」 ——《寫貽黨混子》
「沒有窮酸相,不會假斯文,高興就作詩,生氣就罵人。」——《雜詩八首》之四
從文學標準看,詩當然沒太多可贊,很多年少輕狂的文學少年,大概都能塗抹出類似的意氣文字。不過幾十年後,結合李敖的人生看,一定能品味出不同尋常。
是的,誰沒年輕過,年少輕狂誰不會呢?可是當一個人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最終往往會甘於平凡之路,像你像我也像他。李敖沒有,他無論潦倒入獄,還是風頭無兩的時刻,都活得像一個鬥士。成功時要低調,窮困時要低頭,這些人生雞湯,在李敖那裡統統不管用。
常有人提醒,做人不可得意忘形;可實際上,會不會「失意忘形」,才是最能看透一個人的底色。文人的「失意忘形」,有時候比「得意忘形」更加的不堪。
中國文人,向來是非常善於安放內心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在得勢的時候可以激揚文字為民為天下,在失勢的時候則不妨苟且偷生。可以說這是睿智、不偏執,但本質也是雞賊、油膩。尤其是在「窮」的時候,文人的嘴臉往往是特別難堪的。這個「窮」不光是經濟層面的,也是道德層面的,有人為了發財不惜出賣人格,有人為了出路背棄原則。
李敖,從來沒有「失意忘形」過。印象中很少有文人,像他那樣把文章用的那樣犀利,那樣桀驁,那樣不屈不饒。不管是在書齋,在監獄,還是在講台,在法庭,他從來沒有留下傷感、落寞、彷徨的文字,有的只是飛揚跋扈、快意恩仇。
李敖18歲的兩首小詩展現的,正是他一生在兩種人生境界下的態度:得勢的時候,他是「莫笑我立異,罵你是奴才」;失勢的時候,他是「沒有窮酸相,不會假斯文」!
這樣的人是天生?還是要感謝他一輩子瞧不起的「那個奇怪的島」?因為人總是環境的產物,一個「思想才情獨邁千古的人」,如果沒能走出監獄,也是沒有機會「殘山剩水我獨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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