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像風，最柔軟的是春風
僧人撿起地上的煙頭
以前，偶爾遇上一兩個不收門票的寺院，會心生歡喜。前幾日在宜興，發現這裡的寺院幾乎都沒有門票，頓時覺得，這才是寺院本來的樣子。
如果說宗教是心靈棲息的地方，是人文關懷的方式，無疑繁雜昂貴的門票，會把囊中羞澀的人拒在門外，自然也就沒了眾生平等。
一直以為，眾生平等，是佛教中最偉大的理想。佛教里的眾生，不但包含了人，還包含了世間萬物一切有生命的物種。且不說這理想能否實現，起碼千百年來，教育了很多人，嘗試著去尊重，且善待周圍的一切。
有次，看到一衣衫陳舊的僧人，拎著水桶在寺院走動（上圖），時不時彎下腰來在地上摸些什麼，走得近前，看到是在撿煙頭，頓時心生敬意。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這些與宗教無關，或許只是人善待世界與自己心靈的方式。
僧人的舉動，最大的意義，也不是撿起一個煙頭，而是會讓看見的人，心生敬意，審視自己，從而被感染，也嘗試著去這樣做。這才是我理解的宗教意義，也是我理解的度化眾生。
古往今來，很多大師，並沒有遁入空門，但還是在世間堅持著，用自己的方式感染眾生，去善待自己和他人。就像豐子愷先生《護生畫集》里的栩栩如生，不是為了展示他的畫技有多高超，也不是為了博取關注的煽情，而是教人，如何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在遭遇逆境中，保護好自己乾淨純粹的心靈。
先生雖不在空門，卻更像菩薩修行。宗教更像是一種儀式感，僧袍和俗衣本質並無區別，只要善良就好。
在大覺寺休息時，聽到旁邊有兩個遊客頗有意思的對話。一個說：這寺院不收門票，茶水還免費，讓人有回歸的感動。 另外一個說：佛教是個偉大的宗教，只是在這個時代，出現了個別不好的代言人，打著宗教的外衣斂財，傷害了這個宗教。
代言人，好形象的比喻。
想起《悲慘世界》里的那個故事。一個苦役犯，因為偷了麵包在監獄裡關了十九年，剛放出來時，因為拿著監獄護照，沒人肯讓他住宿，最後被神父收留，並讓他吃了一頓晚餐。臨時走，他依然偷走了神父的銀器，後被警擦抓住，為了救他，神父對警察說銀器是自己送的。
後來，這個人成了神父那樣的人，雖然經歷很多嘲諷，還是經常去幫助別人。世界如果多一些這樣的代言人，無論什麼宗教，都會很美好。
現在想，一些形式上的東西，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內心是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在做有意義的事情。拍了一張照片，寫了一段話，能夠帶給人以快樂，美好，而不是向別人展示自己有多厲害。
就像最近我總結攝影，從初心的記錄情緒，到後來的痴迷技術，執著於炫技，走著走著，會隱約發現，只有歸回影像最初的記錄美好，才是快樂的。
或許，美和宗教存在的意義一樣，都是為了治癒歲月中的傷痕，讓人內心變得柔軟，變得不那麼緊繃與焦慮，能夠以足夠的信心，善待周圍的人與世界。
不是我看不到醜惡，只是我拍美好給你看。文化藝術像風，輕輕滑過臉頰的是春風。
圖文/ @細草穿沙 （原創攝影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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