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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配緬懷李敖

李敖(1935年4月25日—2018年3月18日),男,字敖之,思想家,自由主義大師,國學大師,中國近代史學者,時事批評家,台灣作家,歷史學家,詩人;台灣省無黨派人士,曾任台灣「立法委員」,2008年任滿,宣布退出台灣省政壇。因其文筆犀利、批判色彩濃厚,嬉笑怒罵皆成文章,所以自詡為「中國白話文第一人」。

2018年3月18日,李敖在台北不幸過世,享年83歲

以上這段話是我複製粘貼的,你若讓我背我一定背不下來,所以首先我要坦誠一下,我對李敖實在算不上了解,也不是他忠誠的粉絲,甚至連他的作品我都沒讀過多少。但今天我還是自討沒趣的寫關於他的這篇文章,如果你非要對我此舉問個明白,那我就來說說原因。

第一次讀李敖的作品是在一個冬季的午後,隨手翻開一本《李敖文存》漫無目的地讀著,這本書收錄了很多關於李敖的文章,而那句話卻第一個跳進我的視野:五十年來和五百年內,中國人寫白話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

讀到這裡,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當然是有些天冷的緣故,但更多的是這句話所帶來的衝擊力。敢說這樣狂傲之言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自吹自大的傻X,一種是真正的大師。好在李敖先生屬於後者,這才有了今後的事。

於是帶著某種好奇與驚訝,在那個午後我一口氣讀完了整本書,我知道李敖是個學問很深的學者,知道他是學歷史出身,但學成之後又叫嚷著剪掉封建的臍帶;知道他藏書豐富,風流倜儻;知道他熱衷於政治糾纏,知道他的政治獄,知道他的犀利與狂傲,知道他和胡茵夢的愛恨糾葛......

我曾為此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又多了解了一個名人,直到後來我才發現,我其實並不了解李敖,或者根本不夠資格去了解。

李敖談愛情時說:我用類似登徒子的玩世態度,洒脫地處理了愛情的亂絲。我相信,愛情本是人生的一部分,它應該只佔一個比例而已,它不是全部,也不該日日夜夜時時刻刻扯到它。一旦扯到,除了快樂,沒有別的,也不該有別的。只在快樂上有遠近深淺,絕不在痛苦上有死去活來,這才是最該有的『智者之愛』

李敖談人生時說:其實,這就是人生,你不能全選全得,你有所取有所不取,有所不取就該坦然面對有所失,有所失就有所得。

李敖談及政治諷刺道:世界上兩個最髒的地方是男人最想進去的-------陰道和政治

李敖談及生死輪迴時說:輪迴是不可信的,死後妄信有來生,是一種怯懦、一種自私,對來生沒有任何指望而死,才算堂堂的生、堂堂的死。

李敖回憶自己時說:「台灣何幸,有李敖俯仰於斯,且得其冷眼,以匹夫靈氣疝氣,鐘山川且澤及女子小人。噫!微斯人,島與誰歸?」我真分不清他的自大狂的形象是一種真情的流露,還是一種刻意的偽裝。(真情正是病態,偽裝則不真誠,兩種都不太好。)

.......

李敖說過也寫過太多太多的令人拍案叫絕的句子,這些句子羅列不完的,而搬運這些句子也實非我意,但有一點我卻必須提及,正是那天下午我看完《李敖文存》這本書,才萌生了要創作的念頭,日後我申辦了公眾號,第一件事就是給它起名叫未央文存,道理很簡單,未央是我的筆名,而能聚文而存之是我的夢想。

我不止一次幻想過以後的情形,我要寫文章,我要說我想說的話,我要抨擊任何我感到憤憤不平的人和事。我想做一個自由的鬥士,鞭笞黑暗,喚醒人心。

但現在回頭看去,這是一個何等幼稚卻又不可思議的英雄夢想啊。

我有意無意的以李敖為榜樣,費盡心思想要變成一個有稜有角的人物,但無論怎樣去變,我最終也沒能成為「李敖第二」。

最直觀的原因出於我自己,我希望能夠寫出更加深刻一些的文章,但可悲的是我怎樣也憋不出來隻言片語,有時茅塞頓開寫下大段大段的文字,也只有身旁的三五好友吹捧一下,我清楚我的文章是什麼水平,所以現在再也不願故弄玄虛,用華麗的辭藻裝點自己的無知與淺薄。我寫字,句子越來越簡單。

有沒有功底行家一眼便知,哪怕是最簡單的白描,大師們也能像狙擊手一般把最關鍵的信息打進你的心坎里。

當然,比起如今泛濫的網路垃圾,我還不算最差,至少我對自己有些底氣。而另一些事卻讓我完全抬不起頭。

我說過,我也想成為李敖那樣才華橫溢敢於鬥爭的狂人,但事實終未能遂我的心愿,我費盡心力生長出的那一點點稜角,不僅沒能給我帶來獨立人格與自由,相反它卻招致了無數的謾罵與憤恨。

我越是一意孤行越是眾叛親離,沒有人願意受你無端地抨擊,不管你說的是不是有道理,你努力做一個人群中清醒的人,但人群中更多的人認為你是個二貨。即使你並沒有帶什麼惡意,或是某種深謀遠慮,也仍然有人認為你內心黑暗,不可深交。

人是群居的動物,你永遠不可以背離整個群體,所以一方面想要特立獨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隨聲附和多數人的聲音,離開簡單回來難,當我做好打算為自己的風格買單,卻發現它早已漲到了我無力支付的地步。

而我們選擇抨擊的東西呢?它是不是真的值得我們為之鬥爭也實在難說,在信息爆炸的當下,我們誰人不是二手信息的消費者?媒體的一篇報道就能引起我們的廣泛討論。而媒體為什麼要表達這種態度以及這種態度是否客觀合理?沒人在意這些!你看看,那些所謂的爆款文章,除了極個別的具有深刻價值,更多的是迎合了群眾偏激和獵奇的口味,越是刁鑽越是能吸引眼球。

我們讀書學文化,卻又在文明的時代活成了信息文盲,想想實在可悲。

當然,我不否認,不合理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太多的事情值得我們推敲和質疑,但你真的敢去說嗎?或許在以前是這樣,但現在恐怕說這話臉都會紅。

我有一個女性朋友叫L,她是我眼中為數不多的具有獨立思想的女性,她看很多書卻又不像我這樣四處賣弄,她時刻關心社會熱點,卻又不做麻木的看客,她賺錢門路很多,卻又不把金錢當作信仰。我曾與她討論過某幼兒園事件輿論的事情,她問我:遇到這種事情敢不敢發聲?哪怕不計後果。事實上我可以有很多種回答,如果我像政客那樣不要臉的話,我完全可以佯裝豪邁的說:「敢!老子有什麼不敢的?」

可我畢竟不是政客,我說了實話我不會,我能感受到一種失望和鄙視的情緒,這也是我不夠資格了解李敖的原因之一,我從骨子裡就和那位狂人劃清了界限,他的境界我達不到。

為了挽回些許顏面,我辯解說:中國很多人都善忘,就怕我們流幹了血,沒人記得。

如果沒記錯,相似的話李敖也說過:群體是健忘的、是非不定的、忘恩負義的、殘忍的。

但李敖還有一句話我卻選擇性視而不見:前進的理由有一個,人們在找出一百個理由證明自己不是懦夫,卻不肯找出一個理由證明自己是勇士

末了朋友回復我:你的生活過得很精緻。

從此我知道,我再也沒什麼機會和朋友一起高談闊論,鞭笞醜陋,抨擊人心。至少我已經為自己的怯懦判了死刑。

成長的路上,我們邊茁壯一邊凋零,曾經我以為我可以成為像李敖一樣的性情中人,到頭來我依舊是我反倒邯鄲學步,喪失了幾份本真。

曾經中流擊水,糞土當年萬戶侯,不曾想有一天卻變成一邊討厭體制,一邊又想融入其中分一本羹。

曾經豪情萬丈,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而如今別人的一言一行卻無時無刻不再糾纏著我們的心緒,我們最終可悲的活在了別人眼裡。

所以,此時此刻,我真覺得我不配緬懷李敖先生,甚至我們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沒有資格,得知他離開人世的消息,我找到他的文章反覆的讀。五十年來和五百年內,中國人寫白話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

我開始漸漸明白這句話的真實含義:這真是一句謙虛的話----他本可以更加囂張,他的狂不僅僅出自他的恃才放曠,瀟洒自如。更出自於他的本真,他究其一生,把狂傲活成了一種姿態,堅如磐石、韌如胡楊,死後千年不倒,倒後千年不腐。

他睥睨一切,不僅僅是為了滿足自己,他言辭犀利也只為吵醒早該醒來的我們。如果連我們的靈魂都接受了命運的安排,我們還有什麼值得自豪的呢?

我不配緬懷李敖,直至他溘然長逝,我也僅能為之心頭一顫。鬥士已去,至於我們要如何選擇人生,那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們只需銘記這位狂人曾經為什麼抗爭過足矣。願,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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