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漫談百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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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衣，現在少見了，有些年紀的朋友還是見過的，那是一種很多布塊拼起來的衣服。一般是給小孩穿的。老人家說，給小孩穿上百家衣，是希望能保佑孩子長命百歲。

中國歷史悠久，加上文字的延續性，很多傳統的習俗因流傳的時間太久，早已經說不清是什麼年月開始出現。能夠知道的只是，很多習俗里飽含對生活的美好期望。

資料里是這樣形容百家衣的，「流行於全國各地的習俗，一般是為了嬰兒祈壽。用向各家乞討而來的碎步縫製而成，有的會綉上花鳥魚蟲或者人物」。

風土民俗是文化很重要的組成部分，隨著現在對傳統文化的重視，在很多博物館裡也都能看到百家衣的身影。

那年月的百家衣，都是家中母親或是長輩，一針一線縫製而成，詩句里的「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也是這個意思。手工縫製而成的衣物里有一份關愛之心，我們去博物館看到這些手工作品，會被觸動，大抵是因為它帶著人的溫度吧。

▲ 彩緞菱格拼縫兒童百家衣 民國 上海紡織服飾博物館藏品

百家衣，有一個別稱，叫「百衲衣」。看看當年西遊記里唐僧穿的那件袈裟，就知道這個名稱從何而來了。

百家衣還有一個稱呼，就是「水田衣」，在明清時期，可是當時的女裝流行款呢，僅在《紅樓夢》中描述人物的衣著就出現過兩次，一次是芳官，一次是妙玉。

當時芳官滿口嚷熱，只穿著一件玉色紅青酡[tuó]絨三色緞子斗的水田小夾襖

只見妙玉頭帶妙常髻[jì]，身上穿一件月白素袖襖兒，外罩一件水田青緞鑲邊長背心，拴著秋香色的絲絛，腰下系一條淡墨畫的白綾裙，手執麈[zhǔ]尾念珠。跟著一個侍兒，飄飄拽拽的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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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版本《紅樓夢》里姬玉扮演的妙玉，這裡很考究的穿著絲緞做的水田衣

在紅樓夢的描述里有體現，在清朝翟灝寫的《通俗編·服飾》里對這種女裝流行款也有記錄。「王維詩：』乞飯從香積 ，裁衣學水田。』時俗婦女以各色帛寸翦間雜，紩[zhì]以為衣，亦謂之水田衣。」

作為女裝流行款，不止外穿，還能做內穿的衣物。明清和民國時期，很多女生貼身穿的肚兜也會採用這種款式。因為需要貼身穿，通常會用更加柔軟的棉布或者絲綢製作。

▲ 漢族彩色緞鑲拼百家衣兜肚 19世紀中期 北京服裝學院民族服飾博物館藏

▲ 緞地平針綉補子金玉滿堂百家衣肚兜 民國 盛世收藏網

報紙上曾經報道過一則新聞，寧波發現件晚清時候的「百家衣」。寧波老人說，當年，大戶人家在閨女出嫁的時候，會置辦這麼一件。

講究的做法是，到100戶不同姓氏的人家家裡，請求她們給一塊舊衣的布料，將這些不同顏色，不同花樣的布料精心的排列縫合，最後做出一件兩層大襟夾襖。出嫁的時候，壓在新娘的陪嫁箱子底下，象徵著家人和鄰里的祈福一起陪嫁到夫家。不是殷實人家，還真是置辦不了這麼一件。

▲ 晚清時期流傳下來的百家衣。這是一件由上百塊小布片縫製的土藍色女式兩層大襟夾襖，看上去色彩單一，風格簡樸。衣重２斤２兩，布料類似牛仔布，摸上去蠻結實，很耐磨，做工頗為精細。衣襟胸口處縫的是盤紐，扣紐襻的紐頭結打法和中國結一樣，下衣襟縫的是一字紐，紐頭是銅製的。

像寧波這種流傳下來的成人穿的「百家衣」是比較少見的，最常見的還是兒童穿的百家衣。北方民俗有些說法，孩子出生，家中爺爺奶奶會去左鄰右舍報喜，再討要一些舊衣片回來做百家衣，喜歡「劉」「陳」「程」這些姓氏，象徵著「留」「成」；顏色偏向喜歡藍色，「藍」同「攔」，意味著攔住妖魔鬼怪，小小嬰孩才能順利長大成人。

▲ 朝鮮族拼布藝術家金媛善為孫子所製作的百家衣（局部）

以前，小孩從懷孕到出生再到長大成人很是不容易，很多和小孩相關的民俗，都帶有對小孩的祈福之意。現代人物質豐富，講究健康，一般不用二手衣物給小孩穿。百家衣就逐漸消失了，不像長命鎖之類的長盛不衰。

中國文化悠久，很多民俗趣聞已經散落消失，但每次去探究一些看似很熟悉的詞語，總能在各種記載中找到一些你完全想不到的一些事例。有時，雜書讀的少，也會限制我們的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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