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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李敖?

原標題: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李敖?



丨本歌由李敖詩作改編


文丨傑克無馬


「樽前作劇莫相笑,我死諸君思此狂」,這是李敖在演講時多次引用的陸放翁的一句詩。他嬉皮笑臉的說,我在你們面前做這些秀,你們不要笑我,我死了以後啊,你們會想我想的發瘋。每當說完這句話,下面早已是哄然大笑。

對於李敖,毋庸諱言,目前的情況是毀譽參半。欣賞他的人覺得他嬉笑怒罵皆成文章,他獨步兩岸逍遙快活,他金剛怒目一身傲骨,他狂傲不羈,自詡包攬中國五百年內白話文之前三名。


不喜歡他的人,則覺得他媚態百出,嘩眾取寵,私德有虧,甚至將其列入無恥文人行列。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壞。


如若只是討厭李敖的罵人、濫情、不尊重女人,那無可厚非;如若覺得他媚態百出,在西岸不敢講話,實則大錯特錯,不了解此君而已。


十四歲那年,李敖一家跟著國民黨來到了台灣。和很多中途離開寶島去往異國他鄉定居的外省人不同,他直到死也沒有離開,在這東南一隅生活了將近七十年。這片土地上有念茲在茲的仇人,有戀戀不捨的愛人,還有對其愛恨交加的陌生人。


十九歲的時候,他考入了台灣大學法律專修科,因興趣不合主動退學,再次考入台大歷史系。這一點倒是和他的小老弟陳水扁很像,當年阿扁也是退學重考——如若大師泉下有知,定會揍我一頓,為何與阿扁相提並論?


其實,將阿扁叫做小老弟也是李敖自己所說,兩人曾在一起共過事,還曾關在同一個看守所,陳住32號房,李住28號房。因理念不同,兩人才沒有走到一起。對於他這位小老弟,李敖後來也是絲毫不留情面。


青少年時期的李敖對胡適推崇備至,還沒讀大學的時候就給胡適寫了一封長信。多年後胡適主動邀約李敖,二人做了一番長談。胡適十分欣賞這個年輕人,說他「簡直比胡適之還了解胡適之。」


然而真正使李敖暴得大名的是他在《文星》雜誌上發表的那篇《老年人和棒子》以及隨後出版的《傳統下的獨白》。


「人生識字憂患始」,在當年國民黨初播台灣的社會情況下,李敖凌厲的文字,也給他招致了許多災禍。對此,李敖已經在他的書中多有著墨,不再贅述。


有關李敖更為人津津樂道的,是他的情事。不管是小蕾、胡因夢抑或是其她女子,與其有過糾葛的女人各個都是傾國傾城,美若天仙,讓無數男人欣羨不已。其中他和女星胡因夢之間的感情糾葛最惹人注目。


丨李敖與胡因夢簽署離婚協議書


李敖為此費了大半輩子的唾沫星子。而胡因夢本人,則基本對此三緘其口,避而不談。這也是他為人詬病不尊重女人的原因之一。


其實我在想,李敖雖狂,但實際生活中應該不是那種惹人厭煩的男人,否則何以俘獲那麼多女孩子的芳心。


李敖五十歲那年的三月,寶島台灣已是草長鶯飛的春光明媚時節,他在台北仁愛路上忽然邂逅一個長發飄飄,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只見她緊蹙娥眉,捧著《李敖千秋評論》沉醉其中。


李敖知道,假如他不鼓足勇氣,兩人從此就天涯永隔,再難相見了。幸好搭訕女孩子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就這樣,這個小他三十一歲還在讀著大學的女孩子,後來成為了他的妻子,也就是李戡和李諶的母親王小屯。但是,李敖婚後仍不減風流,還公然帶自己十七歲的書模上節目,這一點的確是有失體面。



丨小李敖31歲的王小屯


斯人已去,但我想唯一使得我們值得悼念和銘記的,不是他那風流的情史,也不是證明別人是王八蛋的本領,而是他狂傲不羈誓將牢底坐穿的大無畏態度,更是他那狂傲不羈的自由主義精神。

現在多少人,稍有風吹草動,便嚇得屁滾尿流,說什麼上有老下有小,以莫談國事自居,為自己識時務的小聰明沾沾自喜。


然而,也是這群人,卻大言不慚的嘲笑李敖諂媚。評價冰箱,我們固然不需要自己會製冷,但作為一樣的血肉之軀,我覺得膽小如鼠之輩,就不要嘲笑和蔣氏父子當面鑼鼓的李敖了。


正如魯迅先生所說那樣,戰士戰死了的時候,蒼蠅們所首先發見的是他的缺點和傷痕,嘬著,營營地叫著,以為得意,以為比死了的戰士更英雄。


但是戰士已經戰死了,不再來揮去他們……然而,有缺點的戰士終究是戰士,完美的蒼蠅也終究不過是蒼蠅。


更何況,李敖哪裡有吮癰舐痔,頂多是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罷了。在台灣他有名有利,豪宅美女樣樣不缺,犯不著再為五斗米折腰。後來他的兒子李戡及他本人也多次在微博上表示,網上流傳的皆是偽作。



丨李敖全家福


2005年,李敖先生訪問大陸,做了三場演講,北京大學,金剛怒目;清華大學,菩薩低眉;復旦大學,尼姑思凡。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像這樣受邀在大陸演講過,如果真像有些人所說,何苦會成這樣?


其實只要我們認真聽過當年他神州之行的系列演講,就會發現李敖還是李敖,誤讀的只是庸眾。對此,《財經郎眼》的主持人在微博上如此回憶:

他滿肚子壞水,抖盡了機靈,用五個字(北京兒話),講述個體與公權力的五種關係:梗兒了,顛兒了,得兒了,慫了,翻兒了。這是我聽到過的對自由主義最好的解釋。

猶記現場,鳳凰衛視董事局主席劉長樂和時任北大黨委書記閔維方,不停擦汗,如坐針氈,北大師生笑倒一片。拋開小說、雜文和政論,僅就李敖先生的說話能力,當世也少有人可以比肩。李敖先生的一生,也是知識分子應該活成的樣子,讓自由,成為生命中最高貴的品質。

李敖自己在2014年回憶起那場快意恩仇的神州之行時,也嗒然若失地說:

中文「那」有4 種發音。富蘭克林說「那裡」自由「那裡」就是我祖國,采第3 聲。我在祖國演講時,故意反轉富蘭克林的話,並將「那」字改成第4 聲,我提高音調、把手一指說:「那裡」是我祖國,我要使它自由。如今9 年了,任重道遠、捨近求遠,一個人在好高騖遠。自由是一種示眾,我先斬首吧。

老子舞時不須拍,梅花亂插烏巾香。樽前作劇莫相笑,我死諸君思此狂。一如文章開頭所說,陸遊這首《看梅絕句》,應該深得李敖本人歡心。


李敖生前一直有著濃厚的家國情懷,在島內對藍綠宵小毫不留情。只是不知其子李戡將來會不會,或者說有無機會能夠用上陸遊的另一名篇——「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但願,彼時之家國,是李敖心中所憧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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