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春秋版克勞塞維茨 戰略家未必就擅長打仗（武廟系列）
原標題：孫武：春秋版克勞塞維茨 戰略家未必就擅長打仗（武廟系列）
李大嘴大嘴讀史
——史料摘譯——
原文：
當是時，吳以伍子胥、孫武之謀，西破彊楚，北威齊晉，南服越人。——《史記·伍子胥列傳》
譯文：
這時期，吳國由於有伍子胥、孫武出謀劃策，西面打敗了強大的楚國，北面威震齊、晉等國，南面降伏了越人，最為強盛。
1
德國的克勞塞維茨著有《戰爭論》一書，老克自己並不擅長打仗，在軍隊里擔任的都是副官、參謀一類的角色，還曾經被法國人俘虜過。
不過，這並不影響克勞塞維茨軍事戰略家的定位，被稱為「西方兵聖」。
中國的孫武著有《孫子兵法》一書，孫武也並沒有太多拿得出手的實戰功績。
同樣的，這也並不影響孫武軍事家和名將的身份，被稱為「兵家至聖」。
2
孫武到底姓什麼？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
有人說，很簡單啊！姓孫！
沒那麼簡單。
往前兩代，孫武的爺爺不姓孫，而姓田，叫田書。田書是齊國的大夫，因為戰功，被齊景公賜姓孫。
再往前推五代，田書的祖先又不姓田了，而姓陳，叫陳完。陳完是陳國的王子，避難跑到齊國安家。
陳完還有一個名字，叫媯完，再往前n代，老祖宗是大禹的前任——舜。
陳完的後代中還有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王莽。王莽稱帝後，追尊陳完為齊敬王，廟號世祖。
王莽和孫武其實也是親戚，你想得到嗎？
3
《史記·孫子吳起列傳》中關於孫武的傳記差不多有500字，其中，一個「吳宮教戰」的故事就佔去了95%的篇幅。
故事很簡單。
吳王闔閭看了孫子兵法，覺得不錯，但生怕孫武是個嘴炮，只會夸夸其談，就額外增加了一輪實操面試。
面試的內容是：讓孫武負責操練180個嬌滴滴的大美女。
孫武的操練強調令行禁止，但美女們三番五次笑場，孫武殺雞儆猴，不顧吳王闔閭的求情，斬殺了兩個寵妃，就此面試過關，登台拜將。
故事的精髓無非就是「軍令如山」和「君命有所不受」，並不能因此得出孫武在真實的戰場上就能戰無不勝。
「吳宮教戰」的故事是真實存在的。據《香山小志》記載：「教場山，即吳宮教美人戰處。」在今天蘇州吳中區胥口的教場山附近曾經有二妃墓、二妃廟，只是不知道遺迹是不是還在。
4
《孫子兵法》的地位之高自不待言。
中國現存最早的兵書、「兵學聖典」、宋代欽定七本兵家秘笈「武經七書」之首、
美國西點軍校和哈佛商學院必讀教材、軟銀總裁孫正義成功的法寶……
《孫子兵法》的核心在於挑戰規則，唯一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
一般認為，《孫子兵法》成書於專諸刺吳王僚之後至闔閭三年孫武見吳王之間。
那麼問題來了，因為在此之前，孫武根本就沒有帶兵打仗的經歷。
《孫子兵法》沒有絲毫的實戰積累，完全是對前人著作的心得加上戰史分析總結，當然，最重要的孫武高屋建瓴的戰略頭腦。
從某種意義上說，孫武也是「紙上談兵」，不過，比趙括的「紙上談兵」層次高得太多。
5
能寫出《孫子兵法》的孫武，打仗怎麼樣？
答案是：一般般。
根據《史記》，孫武最拿得出手的戰績就是擊敗楚國，一直打進了楚國的國都。但在吳楚之戰中，我們只能說孫武參與了其中，發揮了作用，但並不是唯一或者最大的功臣。
當時，吳軍三萬部隊，主帥是吳王闔閭，先鋒是闔閭的弟弟夫概，孫武排名在伍子胥的後面擔任將領，勉強算是個主要將領。
吳軍長途迂迴奇襲，調動楚軍在漢水對峙，接著示弱後退，尋機打擊疲憊之敵，三戰三捷。
在決定性的柏舉之戰中，夫概擅自發起突擊，一舉擊潰楚軍，連戰連捷，乘勝追擊，直到攻破郢都。
孫武在吳楚之戰中最大的貢獻在於定下了最初的戰略基調——迂迴奔襲，接下來的事情就和他關係不大了。
柏舉之戰的首功是擅自行動的夫概，甚至在追擊潰敗的楚軍時，提出「半渡而擊」的依然是夫概。
我們只能說，孫武是戰略家，但在戰術層面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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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武有獨自指揮作戰的經歷嗎？有！且只有一次。
據《吳越春秋》，「孫子為將，拔舒，殺吳亡將二公子蓋余、燭佣。」這次戰役發生在吳楚決戰前六、七年的樣子，孫武率軍攻下舒城，在今天的六安附近，斬殺了兩個投靠楚國的吳國叛將蓋余、燭佣。
孫武打過敗仗嗎？多了去了！
楚國國都被攻破之後，楚國大臣申包胥在秦國王宮大哭七天，終於感動了秦國派出兵車五百乘援救楚國。
兵車五百乘是多少部隊呢？春秋時期，兵車一乘，有甲士三人，隨行步卒七十二人，因此兵車五百乘是一支37500人的大部隊，而吳軍伐楚總共只有水陸大軍3萬人。
秦軍和殘存的楚軍會師，接連在稷之戰、沂之戰、淮澨之戰，痛斬吳軍，吳軍損失慘重，吳王闔閭受傷，夫概、伍子胥、孫武統統不是對手。
順便說一下，根據《左傳》記載，正是在這支牛氣的秦國援軍出征時，誕生了一首流傳千古的戰歌《無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7
關於孫武后來的遭遇，史料中完全沒有提及。
有人說，在經歷大敗之後，孫武退出軍界，歸隱終老。
這種說法的證據是《唐太宗李衛公問對》中的一句話：「若張良、范蠡、孫武，脫然高引，不知所往。」
有人說，因為孫武是伍子胥一手推薦給吳王的，當伍子胥被殺時，孫武也受到牽連，一同被殺。
還有人說，孫武在淮澨之戰戰死沙場了。
甚至還有一種說法，伍子胥和孫武其實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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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孫武是誰？孫武的下場如何？
《孫子兵法》才是實實在在的寶貴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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