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信貸ABS乍暖還寒 規模萎縮或成常態

今年一月，花唄、借唄ABS在交易所市場先後解封，但發行規模較此前已有所降低。此外，《中國經營報》記者注意到，近期包括讀秒、百度金融等機構在內均有ABS計劃遭遇發行中止或審核緩慢，顯示市場對於個人消費貸ABS，特別是未與場景對接的資產仍較為審慎。數據顯示，2018年1月~3月14日，交易所市場基礎資產為個人消費貸款的產品發行量為9單295億元。

雖然上交所此前回應稱「審核ABS政策沒有變化」，但從相關數據和業界反饋來看，非持牌機構的消費信貸ABS發行確實已經放緩。在業內人士看來，雖然交易所對相關資產的態度不會完全「一刀切」，但較之2017年，一直受政策強影響的消費信貸ABS在2018年又將進入審慎監管周期，發行規模萎縮可能成為趨勢。另一方面，受小貸新規影響，大機構增資會成為常態，而小機構或將被迫尋找交易所之外的補血渠道，成本有可能進一步高企。發行境遇各不同近期，發行規模14.90億元的百度借現金-天風2017年第一期資產支持專項計劃在上交所被中止審查，而百度-長安新生-天風2017年第二期資產支持專項計劃審核進度緩慢，仍處於反饋階段。公開信息顯示，上述「借現金」項目為百度2017年年中推出的自營產品，純線上申請，額度審批30秒，最高額度30萬元，產品類型和覆蓋人群與借唄和微粒貸類似。而據記者查詢，上述被中止審查資產也是百度在交易所第一次發行無場景「現金」類貸款的項目。

而對接場景的消費信貸資產同樣遭遇波折。去年6月，讀秒與去哪兒網「拿去花」項目發行了基礎資產為旅遊分期類保理融資的2.45億規模ABS，而在去年11月受理的5億規模第二期「拿去花」資產則在3月6日被中止審查。

面對記者詢問，百度和品鈦方面均未解釋發行受阻原因，百度金融相關負責人對記者表示：百度金融ABS項目均在有序推進中，未來也將積極與監管部門溝通。

事實上，自2017年最後一個月，消費信貸ABS的發行驟冷。根據Wind數據，2017年下半年，除7月和12月外，行業發行消費信貸ABS數量均在14單以上，但在12月僅有6單小額貸款ABS發行，發行金額僅為55.4億元，較11月的16單419.8億元，發行金額驟降87%。而這一情況進入2018年未得到明顯好轉，記者梳理資產證券化分析網數據顯示，截至3月15日，成功發行的基礎資產為個人消費貸款的ABS產品只有9單295億元，全部集中在螞蟻金服的花唄和借唄。

2017年11月下旬開始，《關於立即暫停批設網路小額貸款公司的通知》《關於規範整頓「現金貸」業務的通知》《小額貸款公司網路小額貸款業務風險專項整治實施方案》等文件接連出台。按照文件規定，具有無場景依託、無指定用途、無客戶群體限定、無抵押「四無」屬性的現金貸將難以再作為底層資產。此外，根據政策要求，網路小貸放貸槓桿率要表內、表外合併計算，信貸資產轉讓、資產證券化等名義融入的資金應與表內融資合併計算，合併後的融資總額與資本凈額的比例暫按當地現行比例規定執行。

一位券商ABS業務負責人士向記者透露，這意味著依靠（網路）小貸公司開展消費信貸業務，並無限制規模融入放貸資金的模式難以為繼，很多底層資產不符合的就被中止審查了。此外，受到凈資本約束，不少小貸公司ABS發行的節奏也會放緩。

記者梳理髮現，涉及個人消費貸類的ABS發行速率也較之前明顯放緩。以百度-長安新生2017年第一期資產專項計劃為例，其在2017年6月23日被交易所受理後，經過反饋、回復意見等流程於8月17日正式通過，而其類型相同的第二期資產專項計劃在去年11月14日受理後，是否可以在本月底成功發行仍未明朗。

另一方面，類似易鑫汽車租賃產品及自如的租房分期基礎資產為融資租賃類或信託受益權等項目審核進度和成功率較高。

由於消費信貸類產品不可能去了解每筆資產情況，主體信用是否強、是否對接場景、底層資產是否足夠分散都會成為評級的重要考量因素。鵬元評級分析師陳龍妹告訴記者，大部分小貸公司主體資質較弱，其自身對ABS產品提供差補等信用支持能力有限，債務人償債能力受宏觀經濟走勢影響較大，經濟下行周期這類項目的風險偏大，如果沒有強擔保增信，消費金融類ABS通過監管審核的可能性較小。大玩家忙增資小平台或換道補血事實上，國內ABS市場一直是一個受政策強幹預的市場。銀行間和交易所繩子一松一緊之間，市場便呈現驟冷驟熱兩重天。以2015~2017年這短短三年為例，政策對於消費信貸類ABS就經歷了鼓勵—收緊—再放開—再收緊的兩輪循環。

2014年~2015年，在多項政策推動互聯網金融規範發展以及ABS備案制、註冊制、試點規模擴容等利好推動下，中國消費信貸ABS市場出現爆髮式增長。而到了2016年下半年，受互聯網金融風險暴露影響，監管對相關ABS產品踩剎車，彼時以「窗口指導」「一事一議」等方式進行審慎發行。隨著2017年消費金融市場的快速擴容，以螞蟻金服、京東金融為首的大玩家繼續主導市場，而緊隨其後，包括百度和一些與場景聯繫緊密的如唯品會、小米甚至獨立第三方讀秒均加入ABS發行陣營，到了年末，前述一系列政策影響又讓相關產品發行出現萎縮態勢。但即便如此，消費信貸ABS已成為交易所ABS第一大品種。

對企業來講，證券化能夠帶來兩個明顯好處，融資和實現出表。從事ABS領域的業內人士透露，行業巨頭本身並不缺乏融資渠道，發行ABS多基於資產出表目的，調整資產負債結構。但對於主體信用資質稍弱的機構，ABS更多是為了降低融資成本以及增信。

從2017年消費信貸ABS產品情況看，花唄和借唄優先檔利率在4.8%~6.2%，百度有錢花利率在5%~6.5%。

不過有曾經發行ABS的金融科技機構內部人員認為：大平台ABS已經成為一個很常規的融資方式，融資成本可以做到比較低，但一些金融科技領域的第二梯隊平台要加很多的通道費用、中介費用，成本不低，整個加起來在票面利率上上浮100~200個基點。

一位評級機構從事ABS業務的人士告訴記者，利率水平和資產質量成反比。一些主體資質弱的小貸機構在ABS渠道之外，更多依賴銀行拆解或信託融資來獲取機構資金，「其實成本差不太多，因為小平台的ABS的資金價格也不低。ABS更多基於業務探索和增信。」

不過，前述現金貸新規和網路小貸政策出台後，巨頭資產出表目的被斬斷。消費信貸ABS領域最大巨頭螞蟻金服就在去年12月對旗下兩家小貸公司增資82億元，將其註冊資本從合計38億元提升至合計120億元。而在業內人士看來，小貸公司特別是巨頭旗下的小貸公司今年或將引來一輪增資熱潮。值得注意的是，包括螞蟻金服、百度、騰訊等巨頭體系內均有銀行牌照，未來或可以將一部分業務轉移到銀行內運營，此外也不排除會積極運作消費金融牌照。

對於消費信貸ABS的風險把控，市場人士多持審慎態度。蘇寧金融研究院互聯網金融中心薛洪言認為，目前消費信貸ABS產品基本上是由發行主體自己持有劣後級，也就意味著雖然資產轉移出去，但風險還留在機構內部。按照此前循環購買機制，一方面金融機構對高頻繁重的資產無法逐一甄別風險，另一方面一旦機構不停轉移資產，循環資產證券化，則有可能超過風險承受能力。

陳龍妹告訴記者，國內在ABS底層金融基礎設施建設水平還有限，個人信用評估還比較欠缺。小貸業務中的一些關鍵數據，例如違約率數據，積累不完善，沒有覆蓋一個完整經濟周期，這就導致了目前國內此類ABS產品的信用評級及風險模型的區分能力沒有在一個極端的信用環境下測試過。

（編輯：鄭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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