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觀音:遼國第一才女,因一組艷詩含冤而死!
在喧囂的世界裡
做一個
沉靜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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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航達
作者:利物浦早茶
配樂:主題情感;結尾曲:山下
01
從小時候到現在,我時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看周星馳的電影。
電視上放了,會停下來看看,電視上不放也會去網上搜了看,然後對著熒幕傻傻樂呵一兩個小時。
最近又看了一遍《九品芝麻官》,突然很難過。
為什麼戚秦氏這麼慘,被強姦,被凌辱,失去了家族照拂後,還要和惡人對簿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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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死掉,不是很好嗎?就不用受罪了。
當然,要是如此就沒有電影什麼事了,我如今的玄想也就不存在。
但如果老天非要讓你走這麼一遭呢?你能說你不走嗎?
你能指著老天的鼻子,大吼一聲:「性本善,汝勿欺。」這種話嗎?當然不能。
因為世事無常,眼看著戚秦氏被欺負,你心疼,你流淚,但你可能不知道,比她慘的人,還有。
比如,遼朝的蕭觀音。
02
遼朝的皇族譜系很簡單,男方就姓耶律,耶律阿保機,耶律楚材之類的。
女方就姓蕭,比如大名鼎鼎的蕭燕燕,遼朝的皇后,差不多都姓蕭。
蕭觀音自然也不例外。
蕭觀音出生時,天剛剛亮,光不知從何處照進來,奇光閃閃,讓人不能直視。
光消散之後,她順利出生了,父母大驚,說道,「女必大貴,而不得令終。」
四歲時,身為大臣的父親將蕭觀音許配給當時還是王子的遼道宗。
遼道宗和蕭觀音
這是場徹頭徹尾的政治婚姻,牽涉多方利益,卻沒影響到蕭觀音的心態。
她性格恬淡,生性順從,不太惹事,婚事即便再無厘頭,似乎也沒觸到她的底線,她需要的不過是個住處,一個能陪在身旁的情投意合的丈夫,足以。
蕭觀音所在的時代,沒有磁帶、唱片、電視機,想要崇宋媚外,只能靠她自己的想像。
為了讓想像力到位,她必須勤加練習,成為真正的詞曲作者,流行曲的創作者。
顯然,她做到了。
在遼朝,她是個集美貌和才華於一身的女子。
越是才貌兼備的女子,越是容易出紕漏。
詩人從來都是敏感和孩子氣的,在險惡的人間世,往往難逃一生坎坷與蹇促。
03
嫁給王子後,她因美貌與才華,備受寵愛。
她是兇悍的遼朝草原上,一朵盛開的書香之花。
當她騎馬賓士於大草原上時,人們總能看見她不合時宜的白皮膚。
當她走進人堆里時——這些人可能正在吃野外露天燒烤——她總是溫柔的點點頭,對遞上來的燒烤表示拒絕,說,「吃這東西,容易上火。」
多少年的恬淡日子,就在皇后冊封大典上,被打破了。
當時發生了一件讓她苦惱的事。
冊封剛過,一段白練不知從哪冒出,宛若三尺白綾,上書幾個大字「三十六」。
蕭觀音倒抽一口氣,在場的人也被嚇傻了。
沒有人來幫忙解釋這個尷尬,只想著趕快忘記它。
為了不破壞氣氛,有人說了,「說的是統領後宮的事吧,36宮嘛。」
蕭觀音聽了,十分高興。
她太年輕,正處在人生的最巔峰。
怎會想到這場鬧劇就是她今後人生的預言呢?
蕭觀音成為皇后後,常沉浸於詩歌創作之中,身上總繚繞著一股書香之氣。
這股氣息有質感,有格調,有大宋的氣息。遼道宗很喜歡。
他自己也是個大宋迷,寫起詩來毫不含糊。
「娶你之前,我真不知道日子還能這樣過。」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蕭觀音走筆成詩,為他獻上一首《伏虎林應制》。
威風萬里壓南邦,東去能翻鴨綠江。
靈怪大千俱破膽,那叫猛虎不投降。
那幾年日子過得很快,回憶中儘是琴瑟和諧,你儂我儂。
遼道宗會寫詩,會作畫,她則以極高的才學,為他紅袖添香。
他們的一子三女接連出生。
04
縱觀蕭觀音前期的人生,完美得不像話。
沒有惡婆婆攪局,沒有姬妾逼著你參加宮斗遊戲——不是因為你丈夫是禁慾系,是此時他還沒有愛上別的人。
如此美好之時,往往是暴風雨的前夜。
人生坦途中,最怕遇見的不是滑鐵盧。
滑鐵盧是失敗的另一個代名詞,後續總是跟著東山再起、華麗轉身等神轉折。
最怕遇見的是命運的捉弄。
你本非愛鬧愛玩之人,也不愛招是惹非,積年累月里,你唯一做只是,制香烹茶,熱愛生活,每隔幾年給他生個孩子,震驚一下世人。
可皇宮中,風雲涌動,誰能說得清。
就是這時候,一個晴天霹靂,遼道宗有了新歡,奸臣和小鬼也開始作妖。
一號小鬼,北院樞密使耶律乙辛,契丹國宰相。
草根出身,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遼道宗父親的寵愛,有了如今的滔天權勢。
多年後,他的翅膀長硬,把持朝政14年,殺盡幾乎所有能臣,導致遼朝下一任皇帝無人可用,讓整個遼朝如臨政治沙漠,在人才匱乏中窒息而亡。
此時,他才初露鋒芒,奸詐的利刃就指向了無辜的蕭觀音。
二號小鬼,漢人宰相張孝傑,同樣草根出身,憑一己之力熬出頭,很有文學修養,但品性卻與耶律乙辛臭味相投。
三號小鬼,是宮婢單登。
此女本來備受蕭觀音信任。
但這種信任是主人對僕人的信任,是主人對奴隸的欣賞,蕭觀音自己並不是完全察覺。
單登總覺得自己命不該如此。身處卑賤之位的人,一旦有機會,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邊界。
她與蕭觀音欣賞的那個宮中樂師一樣有才,為什麼她就必須是宮婢呢?他就可以隨意進進出出,還與皇后一起談天說地?
她與趙惟一比試,輸了,怨蕭觀音。
蕭觀音再給一次機會,與她自己比試,結果又輸,又怨蕭觀音。
蕭觀音似乎對半瓶醋的人懷有天生的敵意,她看不起花枝招展的人,看不起用偽才華來裝點自己的人,她想都沒想就把單登轟去了別院,也不許她見遼道宗。
接二連三的打擊,以及不留後路的驅逐,單登心裡仇恨的種子蠢蠢欲動。
四號小鬼,一個傳話者,單登的妹妹清子。
單登有什麼苦悶,總對著清子說。
有段時間,單登總愛編排皇后與樂師的事情,各種醜話說在前頭。
清子呢,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嫁給朱頂鶴為妻,卻又與耶律乙辛曖昧非常。
她提起了一次有關皇后與樂師的事,耶律乙辛就讓她說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五次。
說得多了,機會成熟了,壞點子也就提上日程。
遼朝遇上耶律乙辛,是命數,不可擋。
而他的第一手超級冤案,就挑中蕭觀音,這也是命數。
誰讓她心善又多才,傷人還不自知?
四個人開始暗中活動時,蕭觀音正暗自神傷。
她的丈夫總是外出打獵,每年狩獵多達四五次,她勸解幾句還遭到誤解。
她希望他能永遠陪在她身邊,卻發現他有了新歡。
蕭觀音曾說,「你時常狩獵,小心誤了國事。」
遼道宗皺起眉,你們婦道人家不懂血性美。
她能怎麼辦?
唯有寫詞抒發心中苦悶。
她給自己選了一個詞牌名《回心院》,為此填了很多詞。
不僅自填自唱,還拿起琵琶來親自彈奏。
她想挽回遼道宗的心。
顯然,這是個浩大又傷神的工程,她無法一人完成。與她合作的人,就是樂師趙惟一。
他是她喜歡的樂師,不為別的,他很有才。
兩人經常你吹笛子,我奏琵琶,將這《回心院》詞奏的出神入化,聽來如墜夢鄉。
宮中有很多牆,但沒一堵牆是真正密不透風的。
緋聞不脛而走。
此時的蕭觀音,表現得更靠近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那個母儀天下的皇后。
她為自己填的詞而兀自傷感,她總是鬱鬱寡歡,自動屏蔽了周圍異動。
而耶律乙辛與其他三人,歷經數月布局,認為光有口風不足慮,還得添上香艷無比的《十香詩》,才能命中皇后要害。
《十香詩》出自張孝傑,正是《回心院》的高仿之作,但更濃烈香艷,寫盡男女之樂。
一切就緒,就等著魚兒上鉤。
《十香詩》是一場陰謀的開場。
首先登場的是單登。
她拿著《十香詩》去找蕭觀音,讓她幫忙抄寫。「這是宋朝皇后寫的。」她告訴她。
擺出了宋朝這個超級IP,蕭皇后好像立馬被鎮住了,也沒多想,看著《十香詩》,自己也挺喜歡,就抄了。
她確實喜歡。《十香詩》與《回心院》有異曲同工之妙,總能挑起她的情緒。
抄寫完,大概是想重溫剛讀到這組詩時的喜悅,她在後面添了一首自己的即興之作《懷古》。
宮中只數趙家妝,敗雨殘雲誤漢王。
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窺飛燕入昭陽。
這首詩的第一句有個趙字,第三句有個惟字和一字。這些小把柄以後將作為證詞為冤案煽風點火。
然而,她卻毫無察覺。
05
籌謀已久的陰謀終於擺上檯面。
它有自己的獨特軌跡和成功的秘訣,設定之初便註定要成功的。
太康元年十月,遼道宗遊獵回來。
一切早已準備就緒:
1、皇后與趙惟一曖昧傳情的間介面供;
2、皇后與趙惟一細節充實的床戲實錄(偽造);
3、皇后手抄的《十香詩》與充滿文字陷阱的《懷古》;
4、趙惟一的口供(這個口供將在遼道宗回來後獲得);
5、單登、朱頂鶴等人證均齊全;
遼道宗不傻。
證據擺在面前是真,但涉及皇后通姦這種答案也是真。
他不能僅憑几個人串通好的一面之詞就定罪。
但他很氣。
整個人幾乎處在暴怒之中,沒有足夠的理智去摳那些最微不足道的細節。
他當場就想殺了蕭觀音。
但仔細琢磨了《懷古》,又覺得全詩好像沒有特別的地方,不過是蕭觀音自己氣不過,批評早就作古的趙飛燕而已。
「這就是皇后的一貫作風,會不會有蹊蹺?」
疑問很快被張孝傑打消了。
他讓皇帝注意詩里的第一句和第三句,趙惟一這幾個字可是在裡頭的。
很明顯,這就是一首寫給趙惟一的詩,一首表達思念的詩。
遼道宗氣急。
蕭觀音賜自盡,趙惟一被滅族——之前他被屈打成招,白的也說成了黑。
這一年,蕭觀音三十六歲,正好是那條白綾上寫的數字。她自制不能無力翻案,寫下《絕命詞》後,自縊而亡。
太子被耶律乙辛與張孝傑聯合誣陷,三年後死於囚禁之中。
06
《九品芝麻官》的戚秦氏遭人滅族,是整個電影的引火線,像給天平不斷調整著正義與邪惡對抗的尺度,最終正義的一方勝,邪惡的一方則輸得屁滾尿流,看得人好生過癮。
蕭觀音的人生也是場電影就好了。
可我想,或許她的人生本來就是一場電影,正好與《九品芝麻官》反過來。
她會寫詩,起初與遼道宗情投意合。
因為會寫詩,導致她生性好靜,與生性好動的遼道宗越行越遠。
她喜歡音樂,起初也與遼道宗很聊得來。
也因為懂音樂,導致她總是與宮中樂師走的太近,惹來殺身之禍。
福兮禍兮,到底什麼才是福,什麼是禍?
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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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焚椒錄》
《契丹國志》
蕭觀音:誰教生得滿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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