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走了，一代奇才終可安息！

一個叛逆而多變的人，終究選擇與這個世界和解。

文 | 葉克飛

有些人，生而可望盡頭，二十歲便見到七十歲的樣子，平淡到了庸碌的地步。也有些人，生命短促如花火，卻能讓人銘記。還有些人，一生太長，故事太多，乃至頻頻以今日之我推翻舊時之我，蓋棺卻無法論定，比如李敖。

據報道，台北榮民總醫院證實，罹患腦幹腫瘤的作家李敖，近日因病況轉危，今天上午10點59分離世，享年83歲。

李敖罹患癌症的消息，已經有些日子了。而這一天真的到來，一代奇才就此離開這個世界，還是令人感到惋惜。

幾十年來，人們給了李敖太多頭銜，只是不少都似是而非，比如國學大師之類。但持平而論，思想家、時事批評家、作家、歷史學家、詩人和他非常不喜歡的「政客」二字，都可安在他頭上。當然，還有主持人。

而在他縱橫恣意的一生中，有很重要的兩個字：一是「寫」，一是「罵」。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被譽為一代奇才。

圖片來自視覺中國

李敖成名，靠的是寫。年輕時向《文星》雜誌投稿，入獄後開始每月出版一冊《李敖千秋評論叢書》，出獄後發表大量有關現實不公的文字，引發輿論嘩然，成為島內英雄，從此筆耕不輟。

那部《李敖大全集》，足有八十冊，足足三千萬字，雖然重複的文字實在太多，但不妨礙他自詡「中國白話文第一人」。

李敖這輩子，最喜歡的是「罵人」，自詡「以玩世來醒世，用罵世而救世」。一生罵過的人，數也數不清，而且從文壇到政壇，從商界到學界，甚至娛樂圈，都被他罵了個遍。

他還「自戀」。除了「五十年來和五百年內，中國人寫白話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之外，他在其他領域也有捨我其誰的態度，比如認為自己是「中國五百年來文物鑒定第一人」。

最經典那句，當屬「我生平有兩大遺憾：一是，我無法找到像李敖這樣精彩的人做我的朋友；二是，我無法坐在台下聽李敖精彩的演說。」

《李敖大全集》截圖

當然，他也曾解釋過：「因為別人都不提我，當然更不敢讚美我，所以我就只好讚美我自己，結果讚美自己一發不可收拾！」

有人認為，李敖的成名，正因其時其地。若無大時代的禁與開，就不會成就李敖。可我有時也感慨，李敖算不算生不逢時？如果他生於網路時代，靠一支健筆和一張大嘴，會不會成為網紅式的人物？

就算拋開那些雜文，李敖想必也能以段子手的身份走紅於網路吧！

比如「有人以為現代文明取消了牛馬、代替以汽車。殊不知現代人要先做陣牛馬，才能坐上汽車」，「消滅敵人，要靠朋友；消滅朋友，要靠朋友老婆；消滅朋友老婆，要靠上帝」，抖起機靈來，段子手都是他的徒子徒孫。

2008年李敖在北京法源寺

晚年李敖，倒也曾在微博上呼風喚雨，收穫千萬粉絲，引發連場論戰。可他終究廉頗老矣，眼下也不再是他的時代。那些嬉笑怒罵的文字，都已留在過去。

在過往的大時代里，李敖是一個難得的符號。他當然有天才的一面，在沒有網路的年代裡，資料搜集仍是辛苦活，李敖乃至錢鍾書這類有超強記憶力的人，無論治學還是寫文，都處處領先一步。李敖的特立獨行也一以貫之，文字因此跳脫放曠。

年過花甲時出本回憶錄，居然還放入自己的早年裸照。

李敖與前妻胡因夢

他晚年的娛樂化，也可視作他的一種人生調整。如果不傍上明星，他是否還能拾回那些曾經的關注？

當然，在他生命的最後階段，也寫了一封致家人、友人、仇人的公開信。

他在信中坦言，想在最後時間，和家人、友人與仇人再見一面，作個告別。他希望告別是真誠的、坦白的，「不留遺憾」。最後的李敖，又真實而通透。

一個叛逆而多變的人，終究選擇與這個世界和解。這不是我們記憶中的李敖，卻是最真實的李敖。

李敖走了，李敖安息！

編輯：新吾 實習生：楊林鑫 范娜娜校對： 郭利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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